正文 144.只要你答應休夫,我就下令讓彭帥虎攻打拓跋顙 文 / 趙姑娘
所有人跪地不起,流水上前,「王爺,你就讓他們留下來吧,他們原本就無家可歸,趕他們走,他們也只能繼續流浪!燔」
為首小個子的少年,哭著上前,抱住了雲冽辰的腿,「王爺,您讓我們留下來吧,我的父母,已經在三年前被邊國的亂兵殺了,我要殺了邊國的人為父母報仇!」
雲冽辰伸手,扶起了少年,他站起身,雙眸環視四周,清冽的聲音,帶著義薄雲天的豪爽之氣,「你們真的,都願意將熱血灑在這裡,將屍骨埋在這裡?」
雄奇率先舉起手臂,「願意,我們願意以屍骨阻攔邊國行軍腳步,這場仗,我們縱使是死,也要戰死沙場,埋骨故里!」
「戰死沙場,埋骨故里!戰死沙場,埋骨故里!」所有人一起吼了起來,大家眼睛通紅,跪在那裡發誓用自己的生命,保衛家園。
雲冽辰點頭,抽出長劍,森冷的劍尖指向天空,「那好,你們留下來,我們一起保衛賀州!」
拓跋顙帶領軍隊,來到智明山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
霧依舊很重,沒有雪,卻冷的可以凍掉人的鼻子。
這樣滴水成冰的天氣,人都有些憊懶,拓跋顙帶人駐紮在智明山上,守株待兔。
他相信,只要他困住智明山,不給雲冽辰出去尋找糧草的機會,他自然會被逼的突破重圍。
只是他一千人,他七萬多人,屆時一人一口唾沫,也將他們淹死了窠。
圍在智明山下,他不疾不徐起來,反正奪不走賀州,只要能殺了雲冽辰,也是大功一件。
這是被圍困的第三天,所剩餘糧草,已經不多,所有人開始的鬥志,已經被磨滅,大家都開始想家。
特別是從京城來的右翼軍,他們背井離鄉,已經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他們可以說,九死一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袍,倒在血泊中,說不怕,是假的。
只是怕又能怎麼樣了,他們只能咬牙挺住,或戰死,或衣錦還鄉。
雲冽辰在山上巡邏,看著抱著兵器,士氣低迷的將士,眉頭緊皺。
他也沒有辦法,外面是七萬多訓練有素的軍隊,他若是手上有一萬人馬,都敢盡力一搏。
可是現在,他只有三千。
這三千之中,其中的一半人,都是沒有戰鬥經驗,剛剛加入隊伍不久的當地居民。
他緩慢的走著,臉上的惆悵之色,更加濃重,如霧如霜般,讓人摸不清他的真實想法。
*
京城,辰王府,白婉璃帶領群臣,求見了雲洌陽三次被拒之後,呆在府內,開始收拾東西。
杜曉芙挺著肚子,眼睛已經哭的紅腫無比,她看著白婉璃利落的動作,聲音嘶啞,「王妃娘娘,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王爺是為了雲水國而戰,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他?」
她哭著,被一邊的丫鬟攙扶著。
白婉璃見不得她哭哭啼啼的樣子,眉頭一蹙,吩咐紅綃,「送二夫人回去!」
「王妃娘娘,我知道你嫌我煩,可是你去賀州,帶上我好不好?若是王爺有個什麼,我也不活了!」杜曉芙伸手,拉住了白婉璃的衣袖。
白婉璃對她無神好感,此刻更是厭惡到極致,她冷漠的道,「你想死想活,都跟我沒有關係,若是打算去賀州尋找雲冽辰,建議你現在就走,不然去晚了,可能就再也看不見你的王爺了!」
說完,她一把甩開她的手,繼續收拾東西。
杜曉芙見呆在這裡,只會惹她煩怒,哽咽著,被丫鬟扶著離開。
白婉璃眉頭緊蹙,清點著需要帶的行禮,旁邊紅綃和紫鵑同時跪下,「小姐,您帶著我們一起好不好?起碼路上有個照應!」
白婉璃搖頭,「你們留下來,保護好二夫人,我會帶著行雲一起!」
紅綃哭了起來,「小姐,您跟王爺,只不過是被勉強捏在一起,您何必要這樣對他?」
紫鵑看了紅綃一眼,沒有說話。
白婉璃拉著紅綃,幫她拭去眼淚,「我只是不忍心雲水國這樣一個百年難遇的少帥將軍,昔日的所向披靡,化為今日的龍游淺水,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就算救不了他,我也能全身而退!」
紅綃這才放心,握著她的手,「辰王府有太皇太后護著,您就放心吧,我會用自己的性命,保護二夫人!」
「我也是!」紫鵑上前,將自己的手,跟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
白婉璃點頭,微微一笑,她將包裹背在身上,轉身離開。
行雲已經準備好了兩匹駿馬,看見白婉璃過來的一瞬間,將駿馬的韁繩交給了她。
白婉璃白衣如雪,三千青絲綰在腦後,白色髮帶,飄逸出塵,一身男裝,雌雄莫辯。
她翻身上馬,整個人優雅而絲毫不顯女氣,那璀璨的容貌,宛如琉璃雕成,當真附了她的名字,琉璃公子。
她夾緊馬腹,最
後看了辰王府一眼,接著策馬離開。
行至城門的時候,她被門口的幾個琉璃府下人攔住,那下人遞給了她幾個包裹,說是朱崇交給她的,讓她在關鍵時刻打開。
白婉璃絲毫不在意,將包裹丟給了行雲幾個,剩下的幾個裝在馬鞍之上。
她策馬前行,很快的就將那幾個下人,拋在後面。
只是還沒有來到城門口,城門就提前關閉,她身下的駿馬,嘶鳴一聲,揚起前蹄。
她站在那裡,蹙著眉頭,身後的行雲迅速趕到。
「王妃娘娘,城門關了,按道理說,這個時辰,是應該不會關城門的!」行雲騎在馬上,盯著不遠處城門的將領,皺著眉頭。
白婉璃點頭,「他們是衝著我們而來,今天我們必須衝出去!」
「還有!」她語氣一頓,聲音淡漠的沒有一絲溫度,「叫我公子!」
行雲低頭,「是,公子!」
白婉璃揚聲,「前面的聽著,我要你們立刻打開城門,否則貽誤軍情,殺無赦!」
前面的守門軍中,走出一個黑衣將領,那人躬身抱拳,「參見琉璃公子!」
連她的名號都知道,看來,他們的幕後另有其人。
「你們的主子呢?我要見他!」白婉璃冷聲,嗓音寒冽。
那將領做了一個請的收手勢,姿態甚為恭敬,「公子請——」
白婉璃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韁繩,拋給行雲,行雲牽著馬,站在外面等候。
房間中,爐火正旺,那通紅的炭爐,將空氣都染的溫暖起來。
榻上,斜倚著一個人,一個俊美無儔,邪肆風流的男人。
男人把玩著一個白玉扳指,白婉璃進門的那一瞬間,帶著她進門的將領,跪地行禮,道了一句,「參見皇上!」
此人正是前幾日,她求而不見的皇帝,雲洌陽。
雲洌陽站起身,唇角帶著笑意,他上前拉住了白婉璃的手,「小璃,生氣了?」
白婉璃一把甩開了他,他也不在意,只是將眸光投向跪地的將領。
那將領如跪針氈,趕緊躲開退下,溫暖的屋內,頓時只剩下白婉璃和雲洌陽兩人。
他被她甩開了手,也不惱怒,只是無辜的站在那裡,「你想見我,只需要派紅綃和紫鵑通知一聲,我自然乖乖過來找你!你帶著一群讓人討厭的老頭子,又是下跪又是哭哭啼啼,我哪裡還敢見你?」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溫和憐惜的看著她。
這些日子不見,他原本以為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淡薄,可是沒有料到,再次看見她,他還是一樣,喜歡的難以自已。
他想要抱住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她冷笑連連,「原本以為,你在大是大非面前,起碼能做個明君,可是沒有想到,你如此的昏庸無道!」
雲洌陽勾唇瞇眸,聲音帶著玩世不恭,「我還不是皇帝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京城的小霸王。我想做什麼玩什麼,沒有人敢說個不字,現在自然更加隨心所欲!」
白婉璃怒極反笑,「你做昏君,竟然還有理了?」
雲洌陽挑眉,「管他昏君明君,我只做我喜歡做的事情。除非小璃你肯嫁給我做我老婆,我就事事聽老婆的話,否則你就不要管我!」
他理直氣壯的說道。
白婉璃搖頭,嘲諷一笑,「真是幼稚!」
說完,她轉身想走,他卻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她,「不准去救雲冽辰!」
她笑容冷冽,「雲冽辰一千人馬,被困七天,將拓跋顙的軍隊,整整拖延了十天沒有進攻賀州。彭將軍在前方醉生夢死,雲洌陽,你當真想要將雲水國的江山,雙手奉給邊國嗎?」
雲洌陽冷然,「四哥死了之後,彭帥虎自然會驅逐拓跋顙!」
白婉璃搖頭,「你太幼稚了,你覺得拓跋顙會打沒有準備之仗嗎?」
說完,她想走,他卻再次拉住她的手,「賀州很危險,你去了也救不了她,再說我也不准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我若是一定要去呢?」她冷然,眸中的寒光咄咄逼人。
雲洌陽皺眉,「小璃,別執拗了,你救不了他的,再過幾天他的糧草消耗殆盡,拓跋顙就要攻下智明山了!」
她冷笑連連,再次打開了他的手,「我不想跟你廢話,救不了,我也要救,這次事情之後,我會離開京城,你好之為之吧!」
她轉身想走,他再次攔在了門口,著急的道,「為什麼要走?你答應過我,暫時不走會呆在京城的!」
白婉璃冷眸著他,「呆在京城,看著你和雲冽辰如何手足殘殺嗎?」
雲洌陽放下胳膊,皺著眉頭,「只要你答應休夫,我就下令讓彭帥虎攻打拓跋顙!」
白婉璃推開他,「我從不受人威脅!」
她拔步就走,雲洌陽卻倏然抽出了旁邊侍衛的長劍,朝著
白婉璃刺去。
白婉璃轉身,他手中的長劍,就湛湛的停在了離她胸口很近的地方。
外面白雪紛飛,明明咫尺,卻是天涯的距離。
雲洌陽神色痛苦,「你知道,我是不會讓你去救四哥的!」
白婉璃冷然,一步一步靠近他,她的胸口,已經對上了長劍,他的手微微顫抖。
「你知道,我一定會去的!」她冷漠的說道。
他手中的長劍無力墜落,他怎麼忍心,對她動手。
閉上了眼睛,他痛苦的神色,盈於俊美的臉頰,「為什麼?難道你真的愛上了四哥?小璃你說過,你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
白婉璃冷聲,「沒錯,也包括你!」
雲洌陽睜開眼睛,無奈的點頭,「你走吧,不過我告訴你,你救不了他……」
她不再理會他,而是走到行雲身邊,翻身上馬,策馬離去。
她沒有趕往賀州,而是徑直去了甘州。
甘州,彭帥虎還在青、樓中,醉生夢死。
他一向生活節律,從未像最近這段生活一般,渾渾噩噩。
可是沒有辦法,眼前著前方,拓跋顙就要佔領賀州了,他帶著十五萬兵馬,靜而不發。
他這一生,從未這麼窩囊過,想做的事情,不敢做。
應該做的事情,不能做。
他這樣害死辰王,害死國家的棟樑之才,他於心不忍啊。
只是若是雲冽辰不死,他就必須得死。
躺在溫柔鄉中,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
當喝到第三杯的時候,酒杯倏然被一顆石子打碎,他站起身,看見了破窗而入的白婉璃。
他愣在了那裡,旁邊的歌女,一見有人闖入,嚇的失聲尖叫。
可是她們看見,是如此美艷的一位公子哥,又頓時將尖叫嚥了回去,只是眨巴眼睛,愛慕的看著白婉璃。
白婉璃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悉數摔在歌女的身上,「都給我滾!」
那歌女拿了錢,忙不迭的逃出去。
白婉璃將房門踢上,「彭將軍,好雅興!」
這話帶著諷刺的意味,彭帥虎自然聽的出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王妃娘娘?琉璃公子?
猶豫了半天,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滿臉苦澀的站在那裡。
「彭將軍這樣,每日溫香軟玉,怕是怎麼打仗,都忘記了吧?」白婉璃嘲諷的道。
彭帥虎站在那裡,低著頭,臉色通紅,半響這才道,「王妃娘娘,您也知道,君命難違!」
「我也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白婉璃上前一步道。
彭帥虎搖頭,「我一家老小,都在京城,實在有苦難言!」
「那你就要為了你一家老小,葬送辰王殿下的性命,葬送整個賀州,葬送整個賀州的無辜百姓?」白婉璃怒吼。
她「彭」一聲推開窗戶,指著外面,「你看看,外面的百姓都是無辜的!他們安居樂業,根本不知道,若是賀州淪陷,下一個就要輪到他們!」
白婉璃的手指,有些顫抖,她冷聲看著彭帥虎,「彭將軍,辰王殿下,還是一個火頭軍的時候,你就知道他的身份。您看著他一直之上,平步青雲,他對你也分外相信,願意一己之身,孤軍誘敵,現在,你要看著他葬送敵口嗎?」
彭將軍沒有說話,只是為難的站在那裡。
白婉璃冷笑,「姑且不論辰王殿下,我們就說說賀州百姓,邊國***擾賀州多年,對賀州的百姓如何,您看的明明白白。若是賀州淪陷,那些無辜的百姓,家破人亡,他們的妻女,會慘遭蹂、躪,而那些孩子,也只能淪為刀下亡魂……」
白婉璃蹙著眉頭,眸光森寒,「您要為了您一家四口,葬送這麼多人的性命,甚至葬送整個天下嗎?」
彭帥虎歎息,「王妃娘娘未免危言聳聽,末將……」
「我言盡於此!」白婉璃打斷他,「若是彭將軍為了一己之欲,苟且偷生,置雲水國的百姓於不顧,只要你九泉之下有臉面見先皇,那麼你就繼續呆在這裡,醉生夢死!」
她轉身離開,只留下一臉憂色的彭帥虎。
智明山,白雪紛飛,那些坐在地上的士兵,如同雕塑一般,兩眼空洞,無一絲生氣。
他們已經被困在這裡十天了,這十天來,糧草早已經食盡,方圓十里的樹皮,都被剝來吃了個乾淨,現在,連樹皮都沒有吃的了。
雲冽辰清俊的容貌,帶著濃郁的愁色,他緩慢的巡邏,將所有士兵的飢餓表情,看在眼裡。
回到營帳,他開始提筆寫信,流水站在一邊,皺著眉頭磨墨。
筆拿起須臾,又被他放下,雲冽辰長歎一聲,「罷了,就算能送信出去,彭帥虎也不會出兵,他要的,不過是我這條性命!」
將筆放在那裡
,他站起身冷笑,「我看這雲水國的天下,氣數已盡!」
流水悲切的看著自家主子,他從跟著主子,主子的苦楚,他看在眼裡,卻無能為力。
單膝跪下,他吃力的開口道,「殿下,逃吧……」
雲冽辰閉上眼睛,「這裡一共有三千兄弟,你告訴我,怎麼逃?」
「屬下帶著三千兄弟突圍,王爺找準機會逃走,憑著王爺的伸手膽識,又有誰能困得住王爺?」流水沉痛的道。
雲冽辰轉身,冷眸看著他,那犀利的眼神,如針如芒,他冷笑一記,「你讓我丟下部隊,自己逃走?」
流水低頭,「反正,三千人被十萬人圍困,我們逃出去的機會,簡直為零,但是王爺您不同……」
「住口!」雲冽辰怒喝,他怒視著流水,「外面的兄弟,不惜性命的追隨,他們為的只不過是拖住拓跋顙的大軍。只要我們堅持一天,賀州的百姓就安全一天,你現在竟然跟我說逃走的話,流水,我這些年是待你們太好,讓你們忘記了我的底線嗎?」
流水沉默,不再說話。
他只是覺得不值,為自己主子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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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冒了,難受死了,親們注意加衣服啊,現在天冷了,貌似,冬天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