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姬無悔 文 / 竹齋子
江湖,風平浪靜不是江湖;江湖,波濤澎湃才是江湖。
有的人,一心熱衷武學天下第一,卻鬱鬱而終,一無所獲。有的人,中意權貴,渴望富甲一方,卻命運抓弄。有的人,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要,只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最終他們卻名譽天下,財源滾滾而來。而龍韜就是那樣的人,他只知道腳踏實地,他只知道遵從自我內心,最後,名與利就莫名而來了。
龍韜,一個不簡單的人,又是一個簡單的人。不簡單不是因為他練就了一生神功,而是他童心不變。說他簡單,又是因為他的一生絕學,這一生武學,就好像上天送給他的一個禮物,禮物就是禮物,總有一天,它會消失不見的。
翠綠,河水潺潺細流清澈見底的翠綠,一絲絲綠一絲絲黃,綠的是水中綠草,黃的是水中泥沙,那沙石沉澱散擺,遇水悸動,就好像熱戀之中的少女,遇挫而羞答答地哭泣不止。
細流涓涓,柔情寂靜,好似一幅流動山水畫。水靜,人卻不靜,一群身穿黑色盔甲,手提長矛鐵盾不安份的魁梧漢子整齊著立在流水旁邊,他們臉色鐵青,眼神冷冷直視著前方,殺氣騰騰。
「濃煙滾滾,殺聲如潮,前方必有大事。」一臉型微胖,身披紅袍的大漢駕馬飛奔,出現在軍隊前面。
「雲都統,可否前進。」旁邊一黑袍小將開口問道。
「迂迴包抄,一個不留。」這紅袍大漢就是雲來雷。
命令剛剛落下,一群黑壓壓的熊系軍隊就分排轉身,消失在細流之中了。
舟流飄飄,水中泣,水晃悠悠,舟中游。
薄霧淒清,水聲漸弱,銀狐大船,瀰漫在薄霧溫泉之中。船帆旗幟穿霧而過,盡情沐浴享受。此時明朗空中,天色突黑,柔光微弱。一股殺氣,慘舐而來。危險已經臨近,但船上之人無人察覺。
「放箭。」一聲命令,數聲雨雷,啾啾而至。箭過人亡,船上之人慘死無數。
「怎麼回事?」玲瓏天姥聞聲而起,開口問道。
「報—天姥,四周霧氣之中飛來了無數之箭,現在整個船舶已經成為了一隻刺蝟。」一下人右臂受箭,狼狽跑來稟報。
「什麼?」玲瓏天姥聽到後,吃驚地開口說道。
「什麼?有人偷襲。」雨玲琳站在旁邊,一聽到整個船舶已成刺蝟,便張大嘴巴,開口說道。
「天姥莫急,奴家先到外面察看察看情況。」龍韜娘嗲嗲地開口說道。未等玲瓏天姥開口答道,雨玲琳就拉著龍韜直身飛奔了出去。
一出船閣,兩人的眼睛就直愣了起來,只見船板之上密密麻麻澆滿了箭雨,數多屍體鮮血斑斑而橫七豎八,死相慼慼。
「先生,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雨玲琳看著滿地的死狀模糊屍體,便急聲問道。
「這……」龍韜一看,眼睛直瞪,「且慢。」說罷,龍韜飛身而起,立在船帆旗幟之上,眼睛穿霧而望。
「可有發現?」稍等了片刻之後,雨玲琳仰頭叫喊道。
「熊系,烏黑盔甲……沒有錯,就是熊系軍隊。」龍韜飛身而下,來到滿是箭雨的木板之上。
「熊系乘人之危,前來偷襲,我們應該如何是好?」雨玲琳開口問道。
「偷襲,一定登船。雨玲琳,你且先行點選隊伍,埋伏在船頭兩側,等我舉劍示意,立即行動起來,拚命廝殺。」龍韜看了看四周,發現四周突然寂靜無聲。龍韜眉頭緊鎖,感覺到平靜之後,必是殺戮,然後開口說道。
雨玲琳聽後,不敢馬虎,立即轉身而下,安排了起來。
船舟之上隊伍人數原本就不多,現在被熊系攻其不備了去,隊伍人數更是少得可憐了起來。除去了受傷人數,能調動的人數就只有一百餘人。
大敵當前,自然不能草率,經過認真考慮之後,雨玲琳便一邊叫眾人提劍帶弓前去埋伏,一邊命令少餘人搬抬來三門御防台炮,安置在船頭。
一陣狂風凌動而來,霧氣隨風消散。熊系軍隊揮劍登上船舟,他們每個人表情都凶神惡煞,恐怖不堪。雲來雷騎著一匹高頭駿馬,立在岸邊。
突然,轟轟巨響,人飛船晃,慘聲咆哮淒悽慼戚不停。雲來雷一看,原以為是自己的軍隊攻下了炮台,心裡得意洋洋。但是結果意外不曾想到,那人飛毀滅慘鳴之部隊是熊系。
雲來雷剛剛想詢問情況,忽然又聽到了幾聲轟轟震天動地的巨響。接著就看到幾百個人飛身而下,落水撲通悲慘之聲不休。
「報——都統,船頭有重炮埋伏,我軍死傷無數。」一個下人血斑滿面,有氣無力地開口說道。
雲來雷剛剛受驚,現在又聽到下人狼狽來報,嘴巴便大張合不上來。頓了頓,然後他急促地開口說道:「鳴…鳴鼓收兵。」
「是。」下人答聲之後,就匆匆而退下去了。
「塞聲起,花未眠,生死由命,誰與君相爭。」突然岸邊叢林之中飛出了一個尖臉漢子,他身穿黑白相交衣袍,頭髮凌亂披肩及腰,身後綁攜著一柄木莽鐵劍。
「什麼人?膽敢阻止。」雲來雷一看到莫名飛來了一個漢子,他舉手攔住了哨兵的去路,便厲聲問道。
「呵呵。」漢子冷冷地開口笑道。
「找死,拿下。」雲來雷揮手下令,身後的幾十個魁梧士兵就飛身上前猛撲到。
十
幾個士兵來勢洶洶,拔劍直逼,劍鋒散發著冷冷地殺氣,紛紛擊向漢子。劍快如閃電,專擊要害,劍剛剛逼近,人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眾人詫異而不知所措。接著就聽到一棵枯樹之上傳來一聲啼笑之聲。
「呵呵,你們還是自保。」
「放肆,熊系可容譏諷之人。」雲來雷說著,從馬鞍後背拔出一柄青銅短劍,揮氣於手,擊向劍崩。「唰——唰」啾啾之音,劍迸向樹梢,啪的一聲巨響,樹倒人滅,烈火熊熊。
「哈哈,果然是懦夫之人。」雲來雷哈哈大笑道。
「我看未必,老小兒。」一陣啾啾柔風,滾動而過。突然漢子出現在雲來雷面前,雲來雷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又消散不見蹤跡了起來。
自古江湖就是人才輩出之地,要想真正的瞭解自身的不足,江湖就是最好的去處。
俗話說得好,林子大了,什麼品種都有。江湖就是有一些奇怪之人,而那身穿黑白相間衣袍之人就是其中一人。
他,不喜歡與人相處。與人相處,他認為是一件麻煩之事。
他,不喜歡和異性結伴。與女人相處,他認為是一件厭惡之事。
他,不喜歡自己身上有塵埃,哪怕一滴露水。塵埃,對於他就是最大的麻煩,而不乾淨的女人,是這麻煩之中的最不可容忍的麻煩。你可以說他潔癖,但是你不可以說他神經病。
他,喜歡三種東西:書法、劍術、獨遊獨寂。書法他喜歡草狂,劍術他喜歡幻劍,而獨遊獨寂就是他最中意之事。
他,結過婚,是和一個不乾淨的女人結婚。妻子給他生完孩子之後,他就把妻子給殺了。孩子送人後,他行走江湖。
他,與嶺南幽靈何人了齊名,在江湖之上,有南幽北寂之說。他一直一個人,燕北孤寂是他的外號。他姓姬,名無悔,號寂了。沒有錯,他就是姬無悔。一個對人對事,淨癖到底而後悔之人。
此次前來,他不是為別的,他就是氣憤,氣憤有人打擾他休息。距離銀灘,有許多島嶼,一處名叫空聾孤島之上,有一處木竹之房,房樓雖小,卻乾乾淨淨,好似一面鏡子,柔光一照,就亮晶晶地發出萬丈彩光。這房子就是姬無悔之家。
春,歡動生命樂章;風,瑟瑟地鼓吹著,事間萬物,抹粉劃眉,桃紅臉蛋,盡現萬園爭艷。
「閣下,可否留下名號,好讓我死個明白?」雲來雷一看到漢子武功一絕,便急聲問道。
「青山流水,名號虛假,有緣自會相見。」一聲渾厚連綿之曲,在雲來雷耳邊繚繞。
「都統,那個人太無禮了,我們為何不派兵圍滅他。」一下人一看到人影銷聲匿跡,不見蹤跡,就對雲來雷獻媚著說道。
「呵呵,你好厲害,剛剛怎麼不見你主動迎戰。」雲來雷一看他虛情假意,便大聲叫罵道。
「這……那不是想讓都統您……」下人沒有說完,雲來雷就揮手擊打了他的頭部。
江湖紛爭,自有江湖之規則解決。
河水突然洶湧澎湃,雲來雷見時機已經延後,為了減少更大的人員傷害,雲來雷一邊命人擊鼓退兵,一邊命令下去,後撤原處原地休整。雨玲琳一見熊系軍隊狼狽而逃,便想下令乘勝追擊,龍韜一見,連忙上前勸說道:「自古用兵之道,不可盲目退擊而趕盡殺絕,窮寇莫追,謹慎為好。」
江湖,一個永遠無法平靜的世界。有時候,一個不小心,你就會莫名其妙地遭到殺身之禍,所以,江湖人很相信一句話:夾著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