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33第733章 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 文 / 寫噫
手機在床頭櫃上嗡嗡的震,顧淮安把頭一偏,看見手機上來電名字,又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鼻端都是消毒水味道,他慢慢用手罩住臉,深吸了口氣。
醫院走廊上,高跟鞋疾步的聲音令來往的路人都側目,聞靜風風火火的停在病房門前,彭一聲,撞開了門!
躺在病床上的顧淮安掀了掀眼皮,看見是她,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閉上眼假寐。
「起來!」聞靜毫不客氣的走到他床邊,去拉扯他,也不顧忌他手上還插著輸液管。輸液軟管被震得晃蕩,顧淮安一動不動,連眼皮也懶得睜。
「你給我起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不就是薄染跟人跑了,不就是勵紹霆把公司賣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成天把自己喝的爛醉如泥,還跟一個夜總會的女人廝混在一起,你不管你爸了嗎,你想看著顧家就這麼完了嗎?」
聞靜說得眼睛都紅了,每一句話都義憤填膺,就像這些事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
顧淮安被她晃得手背都血液倒流回輸液管了,索性坐起來,扯掉了針頭,帶出細細的一絲血線,蒼白的臉上卻掛著一絲無所謂的笑容。
「那我能做什麼?老顧的事我不是沒努力過,裴氏要收購天輝,我根本無力反抗,就算勵紹霆不慫恿老股東出售股份,我也支撐不了多久。你想我怎麼做?再回去北京倒貼葉家嗎?」他嘴角浮起一絲殘忍的冷笑,「你費盡千辛萬苦才拆散了我和染染的婚禮,會眼睜睜看著我再娶別人嗎?」
「……」聞靜突的語塞。
她的眸色掙扎,幾番忍耐,強製冷靜下來後,閉了閉眼睛。
「你是在報復我嗎?恨我破壞了你和薄染?」
顧淮安嗤笑一聲,不置可否:「我跟誰在一塊你管不著,就算我不能跟薄染結婚,也不會跟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在一起。」
聞靜深吸了口氣。蛇蠍心腸?他竟是這麼看自己的!
他跟一個夜總會的女人那麼招搖,不過是為了告訴她,就算跟個婊字在一起也不會再愛她!
他恨她!
聞靜淡淡的笑了:「對,我就是蛇蠍心腸。當初是你負了我和孩子,我恨不得讓你家族破產,你敢再和那個婊字在一起試試,我會劃花她的臉!」
她竟然要挾他!
顧淮安額頭上都迸出了青筋,鳳眼猙獰,狠狠的瞪著她。
她就這樣無懼無怕的回視著,曾經年少風流,以為會是一生托付的男人,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相見相恨,他們的每一句話都在撕扯著對方的內心,同時自己的心也在默默流血。
天知道她看見報紙上隔三差五就報出他和那個夜總會女人的花邊新聞時,心裡流了多少血,每天求著問著打聽他的消息,一聽到天輝被收購,就立刻趕去找他,結果卻聽到他在夜總會喝得胃穿孔住院的消息。
曾經開著賽車帶她在公路上囂張呼喝、無往不利的男人哪去了?是面前這個胡茬邋遢、面色蒼白、形容頹廢的男人嗎?
同樣,在顧淮安心裡,聞靜是天上的那抹白月光,是他後來一直喜歡看女人穿白裙子的原因,是他車後備箱裡一直裝著的英式半碼女鞋的主人,是他年少時最痛心疾首又不忍揮去的夢。可她回來了,變得心機深沉、固執刁鑽,無所不用其極的破壞他和薄染,原本在心底對她深藏的那一份愧疚和眷戀,都變成了恨,他恨她,捆著她,讓兩個人都不得好受。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痛苦吧。」
最後,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彷彿無盡的疲憊,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聞靜一言不發的開門走了。
走廊上,女人急喘幾聲,靠著牆壁,眼淚慢慢的爬滿了臉龐。
許久,她擦乾眼淚,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重新挺起胸膛,從包裡拿出手機,打了兩通電話。
一通,是打給京城的葉家。
另一通……
*
因為生病,薄染沒有再和小丫頭一起睡,怕傳染給孩子,裴錦年理所當然的奪回了妻子的主權。
每晚,兩個人相擁而眠,聽著耳畔海浪拍岸的聲音,夜色靜謐而深沉,時間好像一眨眼就會從指間溜走,然後就已經白頭到老了。裴錦年總是從背後抱著她,有一次,薄染心血來潮,轉過身問他:「總是看著我的後背,不會膩嗎?」
他當時已有了睡意,語音含糊,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樣當你回頭的時候,才會有驚喜啊。」
「……」薄染無語,索性又翻過身,背對著他。
身後傳來清淺的呼吸聲,以為他睡著了,過了很長時間,卻傳來一句淡淡的:「讓我覺得所有的等待……都沒有白費。」
後來兩人感冒漸漸好了,裴錦年也沒有表現出來,每天依舊神色懨懨的在喝沖劑,就是為了多霸佔她一會兒。
薄染也沒有拆穿,這個男人難得幼稚的像小孩子一樣耍心計。
時間長了,當然瞞不住,畢竟是出來度假的,也不能每天都待在酒店睡覺。
剩下的幾天假期,裴錦年履行諾言,帶她們出海,薄染向他學習海釣,跟女兒一起坐在甲板上等魚兒上鉤。
唸唸釣到了一隻八爪魚,激動得不知所以,一整個下午都趴在甲板上,和盆裡的八爪魚對視,被觸鬚上的吸盤吸住手指的時候,嚇得哇哇大叫。
晚上,這些他們自己釣的海產就變成了盤中餐。度假這幾天,薄染的手藝突飛猛進,尤其是烹飪海鮮。每每吃的小丫頭伸出拇指點贊。
其實秘訣在,裴錦年偷偷告訴她,去酒店前台可以要到酒店五星級大廚的秘製海鮮醬汁,只要把抓來的海產焯熟了,抹一點醬汁就十分鮮美。
夫妻倆各自為對方保守著秘密,偶爾相視一笑,每次急得小丫頭跳腳:「你們一定有什麼好玩的地方自己去了沒帶我!」
最後一晚,小丫頭軟磨硬泡,非得過來跟爸爸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