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18第518章 他是來接唸唸的(5) 文 / 寫噫
車子停在收費站時,裴錦年無意識的打了個呵欠。
收費站的人遞給他收據,好心提醒了句:「先生,大過年的,注意疲勞駕駛啊。」
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劃出減速帶。
一整晚沒睡好,加上連續駕駛三個多小時,困意怎麼也擋不住。
他一手扶方向盤,一手掏出手機給薄染打電話。
電話通了,但是嘟嘟的一直沒有人接聽。
他有點氣惱的把電話摔在副駕駛座上,過了一會兒,又認命的撿起來,給她發了條短信:「我一會兒過去找你,在家等我。」
車子已從高速公路併入市區,他想起離開前薄染對小丫頭牽腸掛肚的樣子,決定先去顧家把唸唸接回來,再帶她一塊到世紀城公寓,算是給薄染一個驚喜吧。
路上經過超市,他甚至還頗有閒心的停下來,進去買了點菜。
上回到她家,她冰箱裡空空的,剩的還是上上次他去超市給她買的。這女人懶得過年不一定會買菜,他吃兩頓麵條是沒事,可不想委屈了女兒。
裴大總裁左一包右一包,拎著兩大袋菜走出超市,身邊跟他並排的,都是大媽級別的才會在大年初一來超市採購。
他稍微低下頭,用高領大衣擋住臉,把菜放進後備箱,繼續往顧家方向開去。
*
吃完早飯,薄染本來打算告辭了,結果劉媽說昨天晚上菜做多了,今天還夠吃一席。
顧博堯聽顧淮安說薄染就一個人在江城過年,便留她下來又吃了一頓中飯。
一家之主發話了,程歡程玫也不好說什麼。
最開心的要數唸唸,小手抱著薄染一直不松。
吃完飯就拉著薄染教她做作業。
薄染哪能拒絕女兒,認認真真蹲在孩子身邊,陪她一起做寒假作業。
顧淮安不忍心打擾她們母女相處的時間,示意劉媽去泡茶,端水果,薄染又抓了點小丫頭喜歡的葵花籽和開心果放桌上。
結果小丫頭看看這,摸摸那,根本不專心寫作業,小嘴兒倒是不停。
薄染忍不住捏了一把她肉乎乎的臉蛋:「再吃,吃成個小胖子,倒真是和鄰居的小胖成一對了。」
唸唸一聽就急了,她在幼兒園有喜歡的男生了啊,怎麼能跟小胖湊一對!
趕忙把手裡的巧克力扔了,盤著腿坐在沙發上開始咬筆桿。
寫了一陣多動症又發作,撓來撓去,被薄染一問,索性把手裡鉛筆伸給她:「沒筆芯了,你幫我削。」
薄染認命的從她鉛筆盒裡拿出轉筆刀,在旁邊給她削鉛筆,小丫頭則想趁她不備,偷偷又把手伸向那一疊葵花籽。
薄染用眼角看到了,卻不忍心再提醒,唉,小孩子,喜歡吃就多吃點吧。
就在這時,院子裡響起汽車聲,薄染抬起頭,劉媽已經先迎出去。
薄染回頭問顧淮安:「家裡今天有客人嗎?」
顧淮安也不解:「可能是老頭的下屬來拜年吧。」
劉媽回來後,就去敲門叫程歡,神神秘秘的,程歡下樓時,視線與沙發裡的薄染對上,薄染下意識就要扭開,卻見程歡忽然挑起嘴唇笑了下。
程歡出去後沒多久,院子裡就響起腳步聲,還有人的說話聲:「唸唸做作業呢,你進來等一會兒吧,我問問她什麼時候能做完……」
人未至聲先到,屋裡門一開,薄染就看到了站在玄關處的裴錦年。
他不是在青城嗎?
她嘴巴微微張開,臉上寫滿了驚愕,而裴錦年一雙眸子深沉漆黑,倒看不出什麼表情。
「爸爸——」小丫頭扔下作業,討好的衝過去。
裴錦年一隻手就把她提溜起來,小丫頭也不像平常那樣掙扎,只是激動的抱著她爸爸的腰:「爸爸爸爸,你是來接我的嗎?」
其實她原本想問:你是來接我和染染的嗎?
她早就在這邊呆膩了,每天都盼著爸爸來接她回去,和染染一塊兒玩呢。昨天小胖說江城動物園新進了一批猴子,她可想去看了!最好能讓爸爸像上次那樣把她扛在脖子上,多威風啊!
裴錦年站在門口,眉目暈染在門口壁燈的光暈下,越加的清雋,烏黑的眸子深邃而明亮,胳膊裡還抱著個活蹦亂跳的小丫頭。
耳畔響起顧淮安的輕咳聲,薄染知道自己這一刻直直盯著他的樣子有多失態,可就是沒法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她想起早上做的那個夢,胸腔裡彷彿還有可怕的心悸。
她實在太驚訝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倒是程歡替她問了。程歡一邊替他找來拖鞋,一邊問:「你不是在青城陪伯母嗎?」
他就像是沒看到門裡面的薄染,目光淡淡掃過客廳,語氣也淡淡的:「有點事,回來一趟。」
薄染卻想起那一晚,在她家時,他也說:「忽然想起有點事沒處理,所以就趕回來了。」
而他口中所謂的「沒處理的事」,竟只是為了回答她一個問題。
她忽然低下了頭,前所未有的窘迫。
小丫頭從裴錦年手臂上跳下來,跑過來拉薄染的手:「染染,鉛筆削好了嗎?」
「噢……好了。」
無論她怎麼放低自己的存在感,都沒辦法突然消失不見。
倒是顧淮安突然走到她身側,在她肩上拍了拍:「染染,早上那副春聯你寫的挺好的,正好最近公司活動,要寫幾個字,你上來幫我看看吧。」
他的手掌像帶有某種奇異的力量,薄染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了,知道只是幫她脫身的借口,立刻點了點頭。
經顧淮安這麼一說,裴錦年自然也注意到門頭上那副春聯。
字如其人,清秀脫俗。
薄如刃的嘴唇輕輕翹起,倒不像笑,有幾分意味不明。
*
薄染被顧淮安帶到書房,還有些呆愣愣的遲鈍。
「什麼字……」
他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還什麼字,你一看到他,跟丟了魂兒似的。」
薄染咬唇,赧然低下了頭。
頭頂響起顧淮安的歎息:「染染,你這樣我怎麼放心你待在他身邊?」
他頓了頓,一隻手停在她肩頭:「回來吧,我後悔了。他看你的眼神我太明白,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