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4第424章 不如做點有益睡眠的運動(1) 文 / 寫噫
要不是他睜著眼睛,薄染幾乎要以為他睡著了。
可是他漂亮的鳳眼裡卻沒有一絲光彩,彷彿只是盯著某處在發呆。
聽到門「卡嗒」一響,他幾乎瞬間抬頭,看著她,有片刻的怔神,卻揚起嘴角,笑了:「怎麼出來了,嗯?我以為你要躲我一輩子。」
薄染站在他面前,神情勉力壓抑出鎮靜,眼裡卻有隱隱的苦澀。張了張口,卻發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半晌,才回頭看了他一眼,將門輕輕扣上,說:「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走了,你保重。」
他這才注意到她手裡的行李箱,不由大凜:「你要去哪?」
薄染彷彿猶豫了一下,雖然只有一瞬,他卻看出了她在猶豫,於是霍的起身,用力拉住她的手腕:「告訴我!你要去哪?」
薄染被他的樣子嚇住了,卻沒有反抗,也許只是倦了,這樣無休無止的糾纏下去,不是你虧欠我,就是我虧欠你……
她平靜的垂下眸,淡淡吐出兩個字:「香港。」
顧淮安只以為她是狠了心要遠走他鄉,不由氣憤的按住她的肩,一下子把她抵在了牆上。
「薄染,你夠狠!」他怒極,反而笑了,「你就這麼想擺脫我!一聲不吭就跑到香港去!」
「我以為以我們的關係,這種小事不需要先知會你一聲。」她淡淡推開他。
失去了手中的溫軟,他乍然間感到害怕,順手又抓住了她的衣角:「你要走?你真的要走?」
「今早的飛機。」她低下頭,慢慢抽出自己的衣服,「對不起,請放手。」
他卻纏著不放:「你和誰去?」
薄染的手機又在口袋中震了起來,她有點不耐煩,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這個好像和你沒關係。」
薄染說完,拉起皮箱的拉桿,顧淮安徒然的鬆開了手,嗤的一聲笑了起來,笑得歡快卻諷刺:「是和那天晚上的男人遠走高飛了嗎?何必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走,走得好。」
「你……」薄染皺起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顧淮安卻猛的推開她,搖搖晃晃的往樓下走,這場景像極了七年前。
七年前那天是他的生日,聞靜說要親手做一桌菜陪他慶生,打發他出去買蛋糕。然後他提著蛋糕回來,就看見她拉著箱子從那間地下室裡出來。看見他,臉色蒼白而無措。
因為急著想見到他,所以他走得很快,當時他就想,要是慢一點多好,慢一點就不會看到她急於離開自己的模樣,慢一點的話,留給他的就只是一間空空的房子和那一桌菜,也許他還能安慰自己,她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事不得不離開。
可她看到了他,也就不欲再隱瞞什麼,直接向他攤牌:說收了他父親的錢,要和大學裡的學長一塊出國留學了。
跟他在一起後,每天都窩在陰暗的地下室裡,半夜和那些不務正業的小混混廝混在一起,她說她膩了,她想做個正常的大學生,談一段風花雪月的戀愛。
那之後他一度覺得女人都是虛偽的,嘴上說著愛你勝過生命,私底下卻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打算著。
他跌跌撞撞出了樓洞,然後,看到了停在樓下的一輛黑色奔馳。
這車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尤其車牌尾號那刺眼的一排8。因為他曾經從城東郊區一路跟著這輛車開進市區,看著薄染和裴錦年一同走下車,並肩進了一家餐廳。
林銳正好打開車門,也看見了顧淮安,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怔愣。林銳先反應過來,疏淡有禮的打了聲招呼:「顧少。」
顧淮安也扯了一下唇,卻是回頭朝樓上看去。
在看到車子和林銳的時候,他就什麼都明白了:那天晚上的男人是誰,她最終選擇了誰。
他只是不甘心,那個曾經帶給過她傷害的男人真的就那麼好?無論他做什麼都比不上?
薄染拉著箱子從電梯裡走過去,一眼便看見了佇立在門口的顧淮安,心想他怎麼還沒走。
剛往前一步,卻透過被他遮住的門邊,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林特助。
她的腳步一頓,林銳已走上來,要幫她提行李:「薄小姐,上車吧。」
薄染怔了怔,迎上顧淮安回望的視線,突然有種想逃的衝動。
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林銳似也察覺了她的怪異,又問了遍:「薄小姐?」
薄染似被驚醒一般,定了定神,慢慢移開視線,不再去看顧淮安,把手裡的箱子遞到林銳手中,淡淡說:「走吧。」
林銳拉著箱子先過去放進後備箱,經過顧淮安身邊時刻意抬頭看了他一眼。
顧淮安就像是座雕像似的,擋在門口一動不動。
薄染歎了口氣,從他面前走過,本以為他仍會那樣不動,他卻突然攥住了她的手。
「別走……」
薄染猛的回頭,驚愕的望著他。
早晨的陽光很好,斜斜的射進樓道裡,她這才發現他右眼的眉骨上凝固了一團血跡,因為太長時間沒有處理,都已經呈現出深褐色的痂痕,隱藏在額角的碎發裡。
這傷口明顯昨晚就存在了,而她只顧著逃跑,竟然沒有注意到他頭上這麼大一塊傷口。
這會兒只覺得心疼如絞,後悔昨天讓他一個人在外面坐了那麼長時間。卻咬牙抽著氣說:「淮安,別這樣,受傷了就好好去醫院看看。你這樣也不會讓我心疼分毫。」
他攥著她的手一僵:「你以為我是為了博你的同情?」
他那麼驕傲一個人,怎麼能受的了,當即就鬆開了她的手,往外趔趄了幾步:「你走,你給我走,走的越遠越好,你愛跟誰誰在一塊就在一塊,有種你就別再回來……我他媽就是個傻x,還想著來挽回你,以為你是被強迫,呵……其實聞靜回不回來都沒差別是不是,你早就想分了,是我耽誤你跟前夫破鏡重圓呢,我忒麼就是犯、賤!」
薄染站在那兒,看著他一邊往後走,一邊卻還是緊緊的盯著她,眼睛裡不由自主又湧上了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