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梟寵冷妻之陸少借個色

正文 96 睹物思人 文 / 渣小玖

    y國這段時間,早已是白茫茫一片。

    白新語和陸景城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天際露出微微的白色,卻還有星星殘留天幕。

    巨大的蒼穹就像一個蓋子一般,將整片天地都籠罩在下面。

    隨著飛機慢慢降落,白新語的目光也隨著窗外的景色逐漸移動,直到身體微微一震,坐在她對面的陸景城站了起來,對她微笑道:「我們到了。」

    他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個病入膏肓,幾乎走投無路的病人。

    陸景城依然那麼挺拔,俊美。深黑色的西服外面,此時套上了純羊絨的大衣,讓他看起來就像是最高貴也是最優雅的王子一般。

    白新語也跟著站了起來。

    陸景曜並沒有跟他們一起來,上飛機的時候,他接到了一通不得不親自去處理的電話,陸景城當即笑著對他說道:「你去忙吧,如果那邊真有需要你的時候,遲兩天再過來也不會耽誤。」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伸手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

    兩兄弟的感情現在已經越來越好,陸景曜也不和他鬧這些虛文,當下便點了點頭,又囑咐了白新語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私人飛機的內部當然不可能像客運飛機那樣大,陸景城幾步便走到了機艙門旁,他探頭朝外看了看,只是站在門口,冷空氣便已經撲面而來。

    「新語……」陸景城轉頭對白新語做了個手勢,「帽子、圍巾和手套。」

    「嗯。」白新語一邊應道,一邊在座椅旁的一個旅行箱裡,將陸景城的圍巾手套以及帽子取了出來。

    「我是說你。」陸景城笑著接過了這些東西,又朝後面退了幾步,將它們一一穿上。

    他含笑看著白新語也戴上了帽子,圍上了圍巾……雖然只是很簡單的動作,陸景城唇角的笑容卻愈發明顯了些。

    這些東西,都是陸景曜在讓人準備飛機送他們過來時,一併放在飛機上的。

    駝色的帽子,同系列的,卻是大紅色的圍巾和手套,再加上白新語伸手潔白的羽絨服,讓她看起來就像童話中的公主一樣可愛。

    陸景城忍不住伸手,替白新語將帶著短絨的圍巾拉得稍微高了些,幾乎將她的下頜完全遮住了,襯她臉愈發小巧。

    「就像……」他看著白新語眨了眨眼睛,想了半天才說道:「會跟在聖誕老人身邊的小妹妹一樣。」

    「哪有這個角色?」白新語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陸景城再也控制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毛茸茸的白新語,讓他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

    「走吧。」陸景城一邊笑著,一邊在白新語疑惑的目光中先一步走了出去。

    機艙外,寒風凜冽。

    陸景城看似清秀,但一直堅持鍛煉,身體十分不錯,並不太畏寒。

    他站在地上,回頭看著白新語慢慢沿著梯子走了下來,雙手卻始終垂在身側,並沒有要去扶她的意思。

    飛機降落的地方,是陸老爺子在y國的一棟別墅。

    別墅佔地面積廣袤,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小莊園了。

    他們耽誤了這麼一會兒,夜幕逐漸被陽光驅逐,周圍開始變得亮了起來。

    陸景城當先領路,帶著白新語一路朝著主屋走去。

    從直升飛機的停機坪,一直到主屋的一條小道兩旁,都種著當地特有的一種松樹。

    松樹並不算高,即使在茫茫雪原中,也保持著一抹翠綠。

    此時松樹枝頭都已經積上了不少雪,看起來玉雪可愛,白新語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碰。

    「奶奶還在世的時候,特別喜歡這裡。」陸景城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周圍,又道:「爺爺在這裡種了很多花,原本……」

    他說著伸手指向了不遠處,在一片像是花圃一樣的空地後面,道:「那裡還有個很大的玻璃溫室,奶奶常常在那裡一待就是大半天。」

    「那現在怎麼沒了?」白新語隨著陸景城的目光看過去,他手指的地方,現在栽種著一小片樹。

    可惜到了冬天,樹葉早已落光,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留在那裡,在冰天雪地裡恣意地伸展著。

    「爺爺現在常住的別墅後面,你是不是還沒去過?」陸景城含笑問道。

    「嗯。」白新語點了點頭,那裡她一共也沒去過幾次。

    「老爺子將整個玻璃溫室,甚至連裡面的一草一木,一盆一瓦……全都搬去了a市。」陸景城笑著說道。

    白新語沒有說話。

    所謂睹物思人就是如此吧。

    可那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隨便你怎麼想,他/她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光是這樣想著,就覺得有些傷感。

    「可是越是放不下對奶奶的思念,爺爺他也就越不開心。」陸景城勾了勾唇。

    他本來非常愛笑,但說到這裡,臉上的笑容卻黯淡了許多。

    「奶奶去世也已經這麼多年了,我總覺得,如果不是我們這幾個不爭氣的孫子還總讓他操心,他幾乎都想放下一切,跟著奶奶去了。」陸景城有些惆悵地說道。

    這些,大概是連陸景曜都不知道的事。

    也只有這個陸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子,才能知道這麼多陸家的過往。

    白新語轉頭看向了陸景城。

    他有些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前方的一片空荒。在異國他鄉的冰冷空氣中,顯得那樣安靜卻又孤獨。

    「二哥……」白新語忍不住輕輕叫了他一聲。

    「所以我常常在想……」陸景城沒有看她,他仍然看著那裡,有些惆悵地說道:「我一定會努力地讓自己健康又快樂地活下去,不會讓那些愛著我的人,關心著我的人那麼傷心。但如果有一天……」

    「二哥!」白新語微微蹙眉,打斷了他的話。

    「新語。」陸景城轉頭看向了她。

    他們在這裡站了有一會兒,他的睫毛上似乎都凝結了一層細細的白白的霜。

    他對白新語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可是醫生,生老病死這種事情,不應該早已看得淡了嗎?」

    「沒有人能真的看淡的。」白新語道:「醫生也是人。」

    「可每個人都會走到那一天的。」陸景城又笑了笑。

    他看著白新語已經被凍得有些發紅的臉頰,忙道:「我們進去吧,外面實在太冷了。」

    別墅中卻是溫暖多了。

    陸景城脫下大衣,立刻便有傭人上來接了下去。

    「去洗個澡吧新語。」陸景城一邊說著,一邊轉頭吩咐傭人去找乾淨衣服給她。

    白新語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陸景城已經穿著休閒的黑色毛衣坐在餐桌旁看起了報紙。

    聽見腳步聲,陸景城抬頭看向了白新語,展顏笑道:「今天好好休息下,我也順便調整下狀態,免得你的導師一看到我,就直接給我判死刑了。」

    他說著給白新語倒了一杯牛奶,又道:「吃點東西。」

    白新語依言在餐桌旁坐了下來,牛奶還是溫熱的,陸景城也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他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一副無邊框的眼鏡戴了起來,鏡片雖然仍然透明,卻還是多少遮住了他那雙總是帶笑的桃花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顯得儒雅無害了些。

    他胃口似乎並不太好,卻也陪著白新語吃了一些東西,直到白新語放下空了的玻璃杯,這才笑著問道:「飽了?」

    「嗯。」白新語點了點頭,又道:「我和導師聯繫過了,他下午剛好有空。」

    「呃……」陸景城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很快笑了起來,「雖然他有些抱歉,但我們還是明天再去,好嗎?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我也有點累了,今天想好好休息下。」

    他很少拒絕白新語的要求,這番話說來,語氣雖然依然溫和,但卻並不容人拒絕。

    「為什麼呢?」白新語淡淡問道:「我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陸景城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你也知道,我這個病……」

    他挺無奈地聳了聳肩,又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小時候吃盡了苦頭,常常在醫院裡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各種儀器和藥水……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有些發寒。」

    「嗯。」白新語點了點頭,這倒是事實。

    她見過和陸景城患同樣病的小孩,見過他們的治療過程。

    對於絕大多數那個年紀的小孩來說,那不亞於經歷了一場地獄的洗禮。

    「所以啊……」陸景城又笑了,「讓我好好休息一天吧。」

    他說著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又道:「我也知道這樣諱疾忌醫不是好事情,可是能輕鬆一天,就讓我先輕鬆一天吧。而且……」

    陸景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今天我們都有些累了。」

    坐在他對面的白新語這一次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堅持要讓陸景城今天便去見她的導師。

    她只是慢慢垂下了頭。

    餐廳裡變得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陸景城都快要因為這樣尷尬的氣氛坐不住的時候,他卻突然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因為就在剛才,他分明看見,一滴清澈的水珠,緩緩滴落在了潔白的大理石桌面上。

    很快,又是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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