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梟寵冷妻之陸少借個色

正文 79、求婚! 文 / 渣小玖

    「可我對仇恨同樣看得很重。」白新語沉默了好幾秒,才對陸景城說道:「比如……我永遠都不可能接受白曼妮和她母親,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

    「這不一樣。」陸景城有些頹廢地搖了搖頭。

    他仰靠在了躺椅上,默默地看著遠處的天空。

    秋高氣爽,這樣的天空卻絲毫無法掃清他心底的陰霾。

    「新語……你是個善良的女孩。」隔了良久,陸景城才輕聲說道:「你也是個聰明的女孩。」

    他說著轉頭看向了白新語,問道:「其實你是能猜到的吧?剛才你去找我們的時候,我和老三正在吵架。」

    他雖然是在問白新語,但語氣卻是篤定的。

    白新語沒有說話。

    「呵……」陸景城有些自嘲地輕笑了一聲,道:「老三最近,我總覺得有些走火入魔了。」

    白新語仍然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恨大哥,也知道他想要報仇的心情。可是不管再怎麼仇恨,都不應該做出讓親者痛的事情來。傷敵一千,自傷七百,是最愚蠢的做法。」陸景城又道。

    他不像是在和白新語說話,反而有些像在自言自語。

    這句話說出口後,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他們就這樣安靜地坐在露台上,好像這不過是個天氣和暖的普通秋日早晨,他們是一對同居的親密戀人,正在享受著屬於兩個人之間的靜謐時光。

    可陸景城知道,他們並不是。

    甘甜的果汁喝在口中,逐漸有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白新語雙手捧著冰冰涼涼的玻璃杯,在沉默了很久之後,終於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陸景城的手一僵。

    但他並不意外白新語會問這個問題。

    這是陸家見不得光的秘密,也是他心中最痛苦的往事。

    陸景城掩飾般又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幾乎不敢去看白新語的目光。

    但終究還是開口說道:「老三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想,你早已猜到了。」

    「嗯。」白新語應道。

    從陸景城他們的父母對待陸景曜的態度中,白新語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

    「還真是諷刺……」陸景城沒有看白新語,他微微低著頭,看著自己胸口,唇角微微揚起,笑容諷刺又尷尬,「整個a市,表面越是光鮮亮麗的家族,私底下都是這麼不堪入目,幾乎爛到了骨子裡。」

    白新語沒有接話。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白家又何嘗不是這樣。

    她母親還在世的時候,重病臥床那幾年,父親幾乎每天每天都守在母親的床頭。

    每一天,他都會匆匆趕去上班,然後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披著晚霞,帶著一束新鮮的,媽媽最喜歡的花來看她。

    數年如一日。

    那時候白新語曾經以為,五彩斑斕的各色花朵拼湊而成的日日夜夜,那就是真正的愛情。

    是比花朵上的露水更純粹更真摯的感情。

    可多麼諷刺呵……

    她有一個,只比她小了三歲多一點的妹妹。

    她的母親,在情敵的花束包繞中,走完了生命的最後一程。

    隔了一會兒,陸景城好像才積攢夠了足夠的勇氣,繼續說了下去:「景曜的誕生,本就不在父母的計劃之中。」

    白新語勾了勾唇角,難得插嘴道:「你父親還是你母親?」

    「不是的……」陸景城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耐心解釋道:「就連父親,對他的降生,都沒有絲毫喜悅。」

    「哦。」白新語淡淡點了點頭,有些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陸景城知道她不信。

    他露出個有些苦澀的笑容,突然問道:「新語,你有沒有好奇過?為什麼我會心甘情願將陸氏總裁的位置讓給大哥?現在卻又站在景曜這一邊,幫他對付大哥?」

    「嗯。」白新語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陸景城有些淡漠地說著:「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有天才之名。整個陸家,幾乎都將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比我早幾年出生的大哥,在那時候,幾乎成了透明人。」

    這是白新語聽陸老爺子提起過的事情,但是現在聽陸景城親口說起,她還是覺得有些疑惑。

    「直到……」陸景曜揚了揚眉,笑道:「我得了一種病。」

    他說著轉頭看著白新語,笑道:「那是一種,雖然進展並不算快,但是注定沒有活路的病。最好的辦法,就是移植造血干細胞……新語,你是學醫的,瞭解應該比我更多。」

    白新語眨了眨眼睛,她慢慢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甚至驚恐地轉頭看向了陸景城。

    陸景城臉上仍然帶著笑,卻還是對白新語輕輕點了點頭。

    他繼續說了下去:「陸氏的天才,長輩們自然不捨得眼睜睜看著他夭折,幾乎所有親戚,不論關係遠近,都去醫院做了配型。陸氏也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竭盡所能地尋找能和我配型的供體。但是很可惜,這不是什麼絕症,每一年全世界都有那麼多人患上,也同樣有那麼多人,能夠尋找到合適的供體,從死亡線上掙扎著回來。」

    「偏偏我卻不是幸運兒中的一名……」陸景城自嘲一笑,道:「或許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注定,我的生命,總是悲劇多一些。」

    「所以……」白新語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乾啞得幾乎不成樣。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景城,學醫多年,早已見慣了生老病死冷靜如她,嘴唇也有些顫抖起來:「所以景曜出生了?」

    「我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因為難產大出血,幾乎丟掉了性命,所以注定不可能再有小孩。」陸景城淡淡說道。

    最艱難的那部分說出了口,他再開口說話時,聲音都要順暢許多:「所以景曜並不是媽媽的小孩。」

    白新語微微偏頭,認真思考了幾秒,問道:「連試管嬰兒也沒辦法嗎?」

    「沒辦法。」陸景城道:「聽說是無法提供卵子了。」

    白新語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大概可以猜到了,接下來將會是怎樣的悲劇。

    對於陸景曜來說,這大概會是這世界帶給他的最大惡意。

    「但是為了保證配型……」陸景城啞聲說道:「所以景曜的母親,其實是我媽媽的表妹,也就是我表姨。她暗戀父親多年,心甘情願成為這樣一個……」

    陸景城似乎不太清楚該怎樣形容這位實際上是他救命恩人的表姨,哪怕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一開始也知道,老三是為了什麼出生。但是在孩子生下來之後,沒有一個母親,會甘願讓自己和所愛之人的小孩,成為這樣的悲劇。」

    陸景城頓了頓,又道:「她帶著老三走了。」

    「可是陸家……」白新語低歎了一聲。

    「沒錯,可是陸家,那時候已經在a隻手遮天的陸家,怎麼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以及還沒滿月的老三很快便被找了回來。那之後,我的表姨被送到了一個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直到後來……」

    陸景城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起來。

    那時候他也還太小,整日的低燒伴隨著他,日漸虛弱的小孩,根本就不可能太清楚這些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直到很多年後,他竭盡全力,終於找到了那位表姨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可是那時候……

    「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根本沒法拖太久。媽媽很厭惡老三的存在,可是她永遠無法光明正大地對付老三,因為就是這個讓她如鯁在喉的存在,救了她最愛的兒子的命……」陸景城伸手摀住了自己的臉,低低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卻是那樣的苦澀。

    白新語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景曜是她的戀人。

    她同樣無法接受,她愛著的陸景曜,那個總是帶著一絲邪魅淺笑,好像什麼都能解決,什麼都不會傷到他的陸景曜,竟然有著這樣的過往。

    她站了起來。

    陸景城抬頭看向了白新語。

    這是白新語第一次用這樣銳利的目光看著他,哪怕他們初識的時候,白新語也未曾這樣對他過。

    「所以在他沒用之後,被你母親放逐到了國外?!甚至希望他能在她看不見的異國他鄉安靜地死去?」白新語冷冷問道。

    陸景城怔怔看著白新語,他覺得她的目光就像是兩柄刀,雖然並不鋒利,但鈍鈍的刀鋒割在心臟上,那樣的滋味,可能遠比利刃一刀斃命更讓他感覺痛苦。

    「新語……」陸景城抬起手,可很快就像被燙到了一般縮了回去。

    這是他母親做的事,即使那時候他也並不大,卻仍然無法用年少無知來解釋。

    白新語重重地喘了好幾口氣,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她失敗了。

    那時候陸景曜幾歲?三歲還是四歲?

    他或許還不懂,自己只是陸家的工具,是棋子,是當家主母眼中的刺。

    「他是表姨的兒子,表姨曾經那麼愛父親,景曜越是成長,就越像表姨……」陸景城喃喃說道。

    可他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他根本不敢再去看白新語臉上的表情,此時此刻,他甚至希望,當年的自己能夠不要活下來。

    也許就不用背負著這樣沉重的,永遠無法還清的罪孽和恩情,痛苦而艱難地活在這世上了。

    「景曜知道這些嗎?」過了好一會兒,陸景城終於聽到了白新語新的聲音。

    他猛然抬起頭,白新語仍然居高臨下地冷冷看著他。

    陸景城緩緩點了點頭,道:「他知道。」

    白新語不再說話。

    她轉身大步朝房間中走去。

    沒有人的時候,她也想過很多,陸景曜或許就如羅躍一樣,是陸家的私生子,所以才會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待遇。

    可她卻從未想過,在他身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這麼多沉重到連已經成年的白新語,都覺得無法承受的事情。

    陸景城坐在原地沒有動。

    他只是怔怔地轉過了頭,看著白新語大步走到了門口。

    他想出聲喚住她,可張了張嘴,卻始終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就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個異國他鄉的清晨,當他想帶著第一枝親手摘下的,還帶著晶瑩晨露的紅玫瑰,去獻給那個有著淺淺微笑的白衣天使時,卻在同時,第一次看到了他三弟臉上還有些青澀的羞澀笑容。

    他也看到,那個因為他而誕生,背負著沉重的痛苦,艱難地成長到那天的三弟,雙眸中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光彩。

    陸景城從來沒有那樣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心臟猛然被攥緊的感覺。

    因為就在那時他就已經明白,第一次深深的動心,卻在發現的同時,就已經失去了表達自己愛情的資格。

    那一天,陸景城扔掉了自己手中的玫瑰。

    而今天……

    「新語……」陸景城輕輕喚道。

    白新語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

    她沒有轉身,但還是停下了腳步。

    「你還記得嗎?當初我答應幫你搶走白曼妮手中機會的時候,你答應過,會幫我做一件事。」陸景城輕聲問道。

    白新語沒有說話。

    陸景城就當她是默認了。

    於是他又繼續說了下去:「二哥求求你,讓景曜剩下的生命,都被幸福包圍吧。」

    白新語輕輕點了點頭。

    她打開了大門。

    走廊裡的燈已經隨著關門的聲音亮了起來,白新語大步走到了電梯前,一向速度很快的電梯,今天在她眼中,卻像是慢了許多。

    她並沒有立刻去找陸景曜,而是讓出租車停在了離bi公司大廈不遠處的一家珠寶店外面。

    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足以晃花很多人的眼睛。

    但白新語卻完全沒有為它們停留。

    她步伐邁得很大,很快便走到了戒指的櫃檯前。

    陸景曜又在開會。

    可他卻有些明顯的心不在焉。

    會議室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們老闆的不在狀態,他的眸子沒有從前的犀利的敏銳,他甚至好幾次頻頻走神,錯過了好幾個總管的匯報。

    但是卻沒人敢說什麼。

    這個白手起家,年紀輕輕就創下了偌大家業的年輕老闆,有著和他年齡一點都不相襯的厲害手腕和強硬作風。

    陸景城並不想走神,但是他沒辦法將自己的精力完全集中在會議內容上。

    只要稍稍不注意,他的眼前就會浮現出,剛才陸景城拉著白新語,大步走出自己辦公室的景象。

    他留不住他們。

    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留下白新語。

    他甚至害怕,留下白新語之後,她第一句話,就會是對自己毫不留情的質問……

    陸景曜猛然將一支筆拍在了桌子上。

    正在匯報著a市下一季度發展計劃的那人聲音猛然一顫,連拿著光電筆的手都顫抖了好幾下。

    可陸景曜卻只是單純地站了起來,冷冷說道:「今天會議到此結束。」

    沒有人敢多說什麼,有些心臟不好的高管已經顫抖想在西服口袋裡掏自己的藥。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人猛然推開了。

    燈光原本調得很暗的會議室中,就像被打開了一扇光明之門般,讓所有人都覺得眼前一亮。

    等到他們看清楚了站在門口修長曼妙的身影後,更是如釋重負,就連被陸景曜嚇得站在那發著抖的中年高管,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白新語的身後跟著陸景曜那個幹練卻不多話的秘書,她只對陸景曜微微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陸總,白小姐堅持要馬上見您。」

    然後便安靜地站到了一旁。

    白新語還在喘氣。

    她幾乎一路跑到了陸景曜的公司樓下,甚至等不及前台那名接待小姐的熱情引領,就自己衝進了電梯。

    「新語……」久久等不來白新語的話,陸景曜心中愈發緊張了起來。

    白新語就那樣喘著粗氣倚門而站。

    她的雙眼幾乎一眨不眨地盯著陸景曜。

    看著高大挺拔的陸景曜。

    看著俊美的陸景曜。

    看著眼前這個健康的,活得好好的,甚至活得十分精彩的陸景曜。

    看著這個耐心教會了自己很多東西,在她遭遇了最親的人背叛後,有些突兀,卻如同及時雨一般進入她生命中的陸景曜……

    白新語的眼眶有些紅了。

    陸景曜或許根本無法想像,那個從家裡負氣離開的夜晚,看到別墅外倚牆而立的陸景曜時,自己心中究竟有多麼溫暖和甜蜜。

    白新語一步步朝陸景曜走了過去。

    她就當著會議室中那麼多人的面,就像他們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坦然走到了陸景曜的面前,微微仰頭看著他,問道:「愛我嗎?」

    「新語?」陸景曜有些驚訝。

    但白新語沒有給他疑惑的時間,她已經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精緻的禮盒。

    單膝在陸景曜面前跪了下去,清晰而堅定地說道:「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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