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6 接近 文 / 雛禾
「謝可以有,禮就免了。」楊琪可不想再伸手拿耶律斜軫的好處。
就在這時候,北院王府來了一人,看此人的著裝打扮,應是北院王府的家丁。
此人忌憚的瞅了一眼楊琪,然後對耶律斜軫行禮,「大王,小的有事稟報。」
楊琪很識趣,當即就轉身要走。
「說。」耶律斜軫恩准。
「大王,紫煙姑娘又發瘋了。」那人稟告。
耶律斜軫有些不耐煩,紫煙瘋瘋癲癲已經不是兩三日的事情了,還是什麼新鮮事不成?
他沖那人揮了揮手,意思是讓他別再拿這等小事來煩他。
然而那人又說:「大王,這回紫煙姑娘傷了海夫人!」
耶律斜軫終於爆發,對那人低斥,「傷了就找郎中,找本王有何用?」
那人嚇得當即跪在地上,埋首低頭瑟縮著脖子,戰戰兢兢不已,「大王息怒,小的……小的這就去回海夫人!」
這人原來是海夫人派來的。
大約是耶律斜軫這些時日冷落了海夫人,惹得海夫人要用這種手段引起他的注意。
北院王府中,也就只有海夫人敢仗著耶律斜軫的寵愛,這麼肆無忌憚的差人來煩他。
不過今日不同往昔,耶律斜軫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當時那個家丁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不過沒走多遠的楊琪還是隱隱約約聽到了「紫煙」二字。
她挺意外的,時隔那麼久,紫煙居然還活著?
楊琪找了最嫵樓裡的幾個姑娘,打聽了一下紫煙的事情。
最嫵樓裡的年輕姑娘,資歷較少,雖聽過紫煙的大名,也都是仰慕她昔日的風光,對紫煙的現狀,知之甚少。
倒是最嫵樓裡有幾個未出世的老姑娘,尚還關注紫煙一二,卻也知道的不多。
因此,楊琪打聽到的也就不多,只知道紫煙如今仍在耶律斜軫的府上,也沒個名分,大家都還叫她紫煙姑娘。紫煙如今瘋瘋癲癲,神志不清,連府上的下人都不怎麼待見她。
楊琪正與最嫵樓裡的姑娘說話,突然上來一位公子哥。對方抱著手,對著楊琪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彎腰大禮。
待他抬起頭來,楊琪才看清他的面貌——
正是那位在天和街撞她的公子哥。
在那之前,楊琪從未見過此人。此人也不見得會認識她,這人能找她找到這裡,楊琪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你跟蹤我?」
對方不以為意的一笑,全然沒有否認的意思。
「今日實屬在下無禮,冒犯了小哥,還請小哥別往心裡去。」
楊琪上下打量他,這人一副漢人打扮,完全看不出他是高麗人。
楊琪故意裝瘋賣傻,「你找我什麼事?」
「在下有一樣東西落在小哥這裡,在下斗膽將東西討回來。」對方依舊對楊琪抱著手。
楊琪故作疑惑,「在下,你說笑呢吧!」
對方的神情一頓,臉上的笑容僵住,今日見楊琪當街吃肉串,就覺得她傻里傻氣,難不成她腦子真的有問題?
「在下不是在下……」這人嘴角抽搐,居然也被楊琪的傻勁兒給傳染了,「在下——金志勳,我的東西——」他看向楊琪腰間的玉盒,「就在你的盒子裡。」
楊琪忙護著玉盒,生怕被誰搶去了似的,「你要我的玉盒?」她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給!」
金志勳有些無語,他有氣無力道:「在下不要你的盒子,只是要你盒子裡的東西。」
楊琪死抓著盒子,「我盒子裡面沒東西,就算有東西,那也是我的,反正我不給你!」
一旁經過的葵嬤嬤見楊琪跟人裝瘋賣傻,有些不忍直視了,「行了行了,是人家的東西,你就趕緊給他!」
楊琪顯得不情不願,她從腰帶中拔出玉盒,遞到了葵嬤嬤手上。
葵嬤嬤也沒打開玉盒,直接將玉盒完整的給金志勳呈上,「這是你的嗎?」
要說起跟什麼樣的人打交道用什麼樣的手段,那葵嬤嬤可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
她就是想跟金志勳表達一個意思,這玉盒在他來之前,誰也沒有打開過。
金志勳倒也實誠,把玉盒接到手上,只拿走了裡面的竹筒,然後又把玉盒奉還。
葵嬤嬤故作好奇的樣子,盯著金志勳手上的竹筒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金志勳淡淡一笑,「是我從道士那裡請來的符紙。」
那竹筒裡面確實是一張泛黃的紙條,要不是楊琪認出紙上面寫的是高麗字,葵嬤嬤還真以為那是鬼畫符呢。
楊琪還是一副傻里傻氣的模樣,「你的東西,怎麼會在我的東西裡面?」
葵嬤嬤推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多嘴。
楊琪裡面緊緊繃住了嘴巴,像是受罰了一樣,可憐兮兮。
待金志勳走的沒影,葵嬤嬤附在楊琪的耳旁低語,「已經查到上面的內容了,那高麗字是,暗
暗殺耶律斜軫。」
楊琪一驚,此刻哪裡還有剛才那傻乎乎的模樣。
高麗人要耶律斜軫的命,這也是情理之中。
耶律斜軫曾幾次三番征討高麗,殘殺高麗人無數。
高麗人將國仇家恨在耶律斜軫一人身上洩私憤,這種行為未免也顯得眼光太狹隘了一些。
楊琪掃一眼大堂,並未瞅見耶律斜軫的人影。
葵嬤嬤似乎知道她所找的目標,便說:「別看了,人不在。」然後,她對楊琪跟前的姑娘們揮揮手,示意她們離開。待身旁的人走了乾淨,她小聲問楊琪,「這件事,咱們管不管?」
楊琪若有所思,後淡淡吐出四個字,「靜觀其變。」
葵嬤嬤明顯不敢苟同,不是事關自己的性命,她也著急。
正如楊琪之前所說,知道了紙條上的字,她們可以隨機應變,現在整個爭功的好機會啊!楊琪卻要這樣白白放棄了嗎?看來她對耶律斜軫,還真是恨之入骨!
葵嬤嬤小心翼翼的說:「耶律斜軫活著,可比他死了有價值的多。你可知道,你要是博取了他的信任,常在他身邊走動,可以竊取多少軍機情報?」
楊琪閉上眼,又猛然張開。
兩狼山,令公被囚的情形,無論如何,她都揮之不去。
接近耶律斜軫,楊琪藉著身份的便利,確實能從他身上得到很多消息。
見楊琪有所猶豫,葵嬤嬤乘熱打鐵,「你也知道,如今太君帶著楊家的遺孀馳騁沙場,可不就是為了繼承令公與諸位公子的遺志,你就不想為太君她們做些有價值的事情?反正我要是你,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接近耶律斜軫的大好時機,他可是北院大王啊!」
「容我想想。」
楊琪周詳考慮了一番,覺得此事不能直接找上耶律斜軫。
她之前對耶律斜軫的態度挺冷淡的,若是現在故意去接近他,怕是要引起他的懷疑。
楊琪帶著臨摹好的高麗字,找上了隆佑。
隆佑不難找,他就在恆王府跟隆慶廝混。
「你在異域化上比較有造詣,可識得高麗字?」
楊琪的契丹語,還是隆佑親傳身教的,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隆佑知道楊琪不會是來找他玩兒的。
「認得一些。」
楊琪將臨摹的東西掏出來,對隆佑展開,「那你認得這幾個字嗎?」
只一眼,隆佑的眉頭就緊皺起來。
他略帶警惕的看向楊琪,「這東西,你是哪兒來的?」
「那天我在天和街上吃東西,有個人撞到我,在我盒子裡塞了這個東西。他朝我要的時候,說這是他從道士那裡請來的符紙,還真當我不知道這是高麗字呢。」楊琪如實交代。
隆佑斜揚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如今朝廷欲派叔祖再度征討高麗,高麗人以為殺我叔祖一人,就會再逃一劫嗎?」他將紙條揉進掌心,「你可還記得撞你的人長什麼模樣,你不是有那種將人的樣貌畫的惟妙惟肖的本領嗎?」
楊琪明白了隆佑的意思,這小子是要她將金志勳的肖像給畫出來。
楊琪愣頭愣腦,「我畫。」
「來人,準備紙筆。」隆佑吩咐完後,攥著紙條往北院王府去了。
恆王府與北院王府比鄰而居,這時候耶律斜軫應該在府上。
雖然耶律斜軫是站在蕭太后那一邊,然而對小皇帝也算恭敬。在統兵方面,耶律斜軫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並不是非要除他而後快,隆佑將紙條帶給耶律斜軫,目的是讓他做好防範。
耶律斜軫正在槃離居,聽聞隆佑求見,便讓人將他傳了進來。
他看著紙條上的字,自然也懂上面的意思。他幾次征討高麗,對那裡的化多少也瞭解。
隆佑將這紙條的來歷一五一十的道給了耶律斜軫。
耶律斜軫有些意外,「她現在身在何處?」
「還在恆王府描繪那人的肖像呢。」
耶律斜軫跟隆佑去了恆王府。
楊琪佔據了恆王府的書房,草稿紙滿天飛。
耶律斜軫見她用左手紙筆,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他怔了半晌後,不由自主的開口,「手……還沒有好嗎?」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