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1 身份 文 / 雛禾
「不用了。」
該來的自然會來,楊琪不刻意去強求。
辛相忠頷首,他在這個位置上默默無聞了很久,這時候也不想因為楊琪而出頭。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跟北院王府有太多的牽扯。
「那你現在就打算留在我這裡了?」辛相忠知道礦場的日子有多辛苦,楊琪這弱不禁風的樣子,能夠經得住嗎?
「又不是第一次了。」楊琪顯得懶洋洋的,可見劉管事之前所說不假,他確是對楊琪照顧有加。楊琪也利用條件,盡可能的划水。「不過我還是想吃牢飯啊,這裡的待遇實在是太差了。」
隆慶也夠狠的,直接把她丟到這個地方來,也不管不問了。嘁,真是比女人還小心眼兒啊!
辛相忠側目,她以為牢飯很好吃嗎?以前不過是看她是個小孩子,才特意給她準備了與牢飯不同的。
「到時候你可以給北院大王建議,改善一下這裡人的吃住條件。」
楊琪忽然覺得辛相忠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很。
不過要是以前,楊琪也許會點頭答應,不過現在……
楊琪神色複雜,「我跟耶律斜珍的關係不同以往。」
如今她在耶律斜珍跟前,只怕是說不上話的。就算她能說的上話,耶律斜珍身邊還有像林燦那樣的人,處處提防著她。
小時候,她還能跟耶律斜珍撒撒嬌。可現在呢?她要是再那樣做,她自己都覺得噁心!
小時候過家家的遊戲,長大了以後怎麼能把這種遊戲當真呢?
楊琪撥弄著手臂上的鈴鐺。鈴鐺每響一下,她的臉色就沉痛一分。
當年俘虜令公的人。就是耶律斜珍。這讓楊琪怎麼接受,還有……
會想當時。令公拽斷了耶律斜珍脖子上的瑪瑙珠鏈,他一定是認出了那條瑪瑙珠鏈跟楊琪私藏的是一對。令公一定猜測到了什麼……
楊琪的胸口隱隱作痛,她實在愧對令公,愧對楊家的任何一個人。
無法面對他們,於是她選擇了逃避。她逃到了卓越身邊,然後又逃到了大遼。
來到這裡以後,她就沒想著活著回去。
楊琪告訴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麼。雖然不能挽回過去的一切,至少能讓她心安。
若楊家的人在天有靈。楊琪或多或少能得到他們的一些諒解吧!
楊琪正出神,只聽帳篷外面的劉管事報告,「辛大人,劉三手要求見辛大人,說是有要事相商。」
楊琪不方便留下來,除了帳篷,看見劉管事和他的一個人,還有劉三手和……
楊琪覺得劉三手身邊的人面熟,應該是這幾日在礦場上見過。
劉三手和那人看見她的時候。避她如瘟神一樣,臉上還有一絲絲的幸災樂禍和得意。
楊琪離開以後,劉三手領著那人進了帳篷。
劉三手迫不及待地向辛相忠報告,「辛大人。剛才那個人,」他回頭望了帳篷門口一眼,明顯指的是剛走不久的楊琪。「剛才那個人是天波府的人!」
「什麼?」辛相忠略為吃驚。
東山礦場的俘虜,可沒有一個是跟天波府有直接關係的人。
劉三手指的是楊琪嗎?
楊琪是天波府的人?
一時間。辛相忠的思緒混亂。
劉三手明顯邀功心切,「不會錯的。小的可有人證!」說著,他朝身邊的人遞了一個眼色。
那人立馬會意,忙學著劉三手的模樣,對辛相忠低頭哈腰,「這位大人,剛才從帳篷裡出去的那個人,鐵定是天波府的人沒錯,而且她還是金刀令公的第八個孩子!是天波府的楊八妹!」
劉三手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然而聽對方一說完,他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大遼混入天波府的人,那可真是不得了!」
並不像劉三手期望的那樣,他沒有從辛相忠的口中得到一句誇獎。
辛相忠陰沉著臉色,低聲問道:「除了你們,此時還有誰知道?」
劉三手笑的特別討好,「除了我們,沒有別的人知道了,我一得到消息,就立馬帶人向你來報告了!」
此刻,辛相忠牙關緊咬,滿眼殺意。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忽然抽刀,左劈右砍,僅僅兩招,就把面前這兩個人的性命給結束了。
最後凝固在劉三手臉上的表情,有趣中帶著不敢置信。他都沒來得及尖叫,就喪命在刀下……
辛相忠將刀收回刀鞘,對帳篷外面的人大聲傳喚,「來人!」
劉管事立馬帶人進來,看見兩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首,都不由得大驚失色。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劉管事跑到劉三手的屍體旁邊,從他無神的雙眼望到他僵硬的臉龐,突然爆發出一陣悲痛的大叫,「三手,我的好侄子誒!」
劉三手居然是劉管事的侄子,這在他們自己人中,已經不是個秘密了,當然辛相忠也是知道的。
然而劉三手現如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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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之餘,劉管事不忘咬牙切齒的追究,「辛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辛相忠面若冰霜,垂眼瞥著蹲在地上的劉管事,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此二人意圖奪取本官的佩刀。」
劉管事涕泗交加,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愣,劉三手跟這個俘虜,怎麼可能會膽敢奪取辛相忠的佩刀?
但如果不是這個原因,辛相忠又怎麼會痛下殺手?
莫不是劉三手被這個俘虜買通了,想要來個擒賊先擒王,挾持辛相忠,從這裡逃出去嗎?
劉管事又氣又恨又心痛,忍不住鞭笞劉三手的屍體,一邊哭一邊罵,「你這個蠢貨,不成氣候的東西,居然幹出這種蠢事來!」
辛相忠一聲命令,「把他們抬出去埋了。」
楊琪從帳篷裡出來以後,就時刻留意著帳篷周圍的動靜,不久之後,看到劉三手和那人的屍體被抬了出來,她也是吃了一驚。
好端端的,進到帳篷的兩個人,怎麼都橫著出來了?
無疑是辛相忠動的手,那兩個人不可能自相殘殺吧!
楊琪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這到底怎麼回事?
不久之後消息傳出來,劉三手和那人是以下犯上,最後被辛相忠制服。
除了劉三手,他身邊的那個人的身份,楊琪打聽了出來。那個人本來也是楊家軍的一員,因為性格不好,而且特別膽小怕事,一直被孟江等人孤立。
那個人該不會是發現了楊琪的身份,然後告訴了劉三手,兩個人又一起去向辛相忠報告……
如果真的是這樣,辛相忠豈不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楊琪越想心裡的疑團就越多,既然辛相忠已經知道了她的秘密,為什麼還要幫她滅口呢?
辛相忠,心向中……
難不成葵嬤嬤口中說的那個值得信賴的人,就是辛相忠?
楊琪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辛相忠在大遼忍辱負重,且不說他爬上如今的位置是多麼的不容易,她也忽然明白了辛相忠一直堅持在這個位置上的理由。
辛相忠明明可以往更高的位置上爬,他心裡大概是放不下這些俘虜……
跟辛相忠比起來,楊琪覺得自己特別渺小。
誰才是真正的臥底,已經可以瞭然於胸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讓楊琪這麼佩服過,辛相忠是頭一個。
劉管事還沒有完全收拾住悲痛的情緒,送走了辛相忠,又立馬又迎來了一位大人物。
「恆王殿下?」
恆王殿下是何等尊貴的身份,那可是請都請不來的人物,居然來他們這種又髒又累的地方?嗯……這是掌權人的惡趣味嗎?恆王殿下顯得還挺高興……
「上回本王送來的那個人呢?」
劉管事不敢怠慢,忙說:「我這就叫人把她給您帶來!」
「不用了,你告訴本王她在哪裡,本王親自去找她。」
劉管事打聽到了楊琪的位置,然後給恆王指了一個方向。
楊琪正用鐵鎯頭敲著大石塊,聽到耳旁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喲喲喲,累不累,要不要我來幫你?」
楊琪扭頭一看,不但沒有一點受寵若驚的神情,很明顯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你來幹啥?這地方是你能來的嗎?你知不知道我這時候要是喊一聲,多少人攥著鎯頭來砍你?」
隆緒嘻嘻一笑,他假冒恆王來到這裡,就是來幸災樂禍的。「你跪下來求啊,求我就把你帶出去!」
楊琪掄起鎯頭嚇唬他,「你最好看看情況,到底誰跪下來求誰!」
隆緒還真有點被她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到,他忙服軟,「我求你,我求你還不成嗎?你趕緊把你手上嚇人的東西放下。」
楊琪怎麼可能放下?
她心裡那叫一個恨啊!
不攥著鎯頭敲敲打打些什麼,她心裡就不舒服。
「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你趕緊走啊!」楊琪的話中帶著警告,她還真想喊一聲,國王的耳朵是驢耳朵,大遼的皇帝就在跟前!
隆緒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悻悻然,他可是來英雄救美的,結果人家好像不領情,到底救還是不救呢?
「跟我走。」
「你跪下來求我啊。」楊琪跟他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