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7 借口不追究 文 / 雛禾
「端王爺,你可搞清楚了,到底是誰讓你女兒名譽掃地的!」四娘一開始忍著不出聲,是因為她實在為可憐的橙兒小小年紀就香消玉殞而感到痛惜。逝者為大,她也不想在死去的橙兒面前橫加指責她父親的不是。然而端王爺實在可恨,讓人忍無可忍!「我們天波府拒絕這門親事,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吧,是誰死皮賴臉去求皇上要來的聖旨?不想讓橙兒落在潘豹手裡,就硬塞給我們七郎。害死你女兒的,可不是我們天波府,而是你自己!」
端王爺沉痛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確實不顧女兒的聲譽,厚著臉皮要跟當朝最具聲望的將門之後結親。然而他的一廂情願不僅換來了天波府的冷屁股,還讓自己的女兒尋了短見,此事不能輕易作罷,他一定要讓天波府毀於一旦,給他的愛女陪葬!
「我一定要去皇上那裡告你!就算告不動你們,我大不了魚死網破,跟潘家聯手,整死你們!」端王爺咬牙切齒。
楊琪收起冷笑,面露疑慮。
橙兒對天波府的七郎情有獨鍾,這已經不是秘密。
同作為一個女人,楊琪想,如果自己是橙兒,得知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應該高興才是,怎麼會自縊呢?
望著擔架,楊琪心中的疑惑漸漸加深,「太君,請仵作驗屍吧。我覺得橙兒死的蹊蹺。」
「難不成不是自殺,是他殺?」大娘已經嚇出了一聲冷汗,她知道五郎剛才看過橙兒的屍體,便著急問道,「五郎,你剛才不是驗過屍嗎,如何?」
「我是外行,驗屍還是請仵作來吧。」五郎一開始斷定橙兒是自殺,是因為她屍體脖子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勒痕。不過聽楊琪這麼一說,他也不太敢確定橙兒是不是自殺了。
一聽要請仵作來給橙兒驗屍,端王爺不願意,「我不會給你們耍花樣的機會,我這就進宮見皇上去!」
「端王爺,不著急。先請仵作來,說不定到時候能發現是我們天波府害死你女兒的證據,你帶著這些證據去皇上面前,不是更有說服力?」
聽了楊琪的一番話,端王爺神情鬆動。
太君見他默許,便對五郎說:「五郎,去開封府請仵作來。」
若真的是謀殺,這件事還真要經過開封府來審訊。
不過如今還不能確定橙兒的死因,只好先請仵作來驗一驗。
半個時辰過後,開封府的劉仵作被五郎請來。
端王爺帶來的屍體,依舊在天波府門前陳著,顯得十分可憐。
然而端王爺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結果,在劉仵作一來,就神志不清似的發問:「仵作,我女兒到底怎麼死的?」
「容我先看看。」劉仵作驗屍要避嫌。太君便讓天波府的人,在大門牽圍了一道帳子。劉仵作幾番仔細的檢查下來,他回了端王爺,「是自縊。」他又不緊不慢的添了一句,「死者被破了身。」
眾人大驚,這未出閣的閨女被破了身,可是大事一件!
端王爺這一口氣還沒抽進去,就聽三娘厲斥,「好你個不要臉的端王爺,居然將一個被糟蹋過的女人硬塞到我們楊家來,我說你怎麼會那麼著急!」
四娘拉住衝動的三娘,她發現端王爺與他們一樣震驚,似乎先前也不知道橙兒被破了身的事情。
端王爺不敢相信,「不可能,我女兒清清白白——」
劉仵作面無表情,「死者生前應是被強迫的,她的指甲裡還有殘留物,應該是生前反抗,從誰身上撓下來的。不管是誰侵犯了你的女兒,對方身上有被她抓傷的痕跡。端王爺要是立案的話,可以隨我去開封府報備一下。」
端王爺的臉色慘白,這種丟人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回去開封府立案?那不是要去給人看笑話嗎!
這對端王府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可天波府可以名正言順的帶著聖旨找皇上退婚去了。
「七郎,去把聖旨拿來,咱們進宮面聖去。」太君吩咐。
七郎「哎」了一聲,立馬跑回去了。
端王爺的臉色更為難看,他連滾帶爬,到了太君跟前已經是狼狽不堪,「太君,太君——您看這件事咱們能不能私底下……」
「端王爺,」太君冷聲將他的話打斷,「當初你去向皇上求來聖旨,可沒顧及到我們天波府的態度。老身這麼做,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還要跟潘家聯手嗎,你倒是去呀,說不定糟蹋你女兒的就是那個潘豹呢!」三娘口無遮攔,然而她說的可能卻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實。
「三嫂,這跟咱們沒關係了,那是端王府與潘家的事。」楊琪早就察覺,那潘豹連天波府都敢闖,一個小小的端王府對他來說又算什麼?
端王爺悔恨交加,他也猜想,十有**就是潘豹糟蹋了橙兒,橙兒才會尋了短見。事已至此,他不僅要討個說法,也要讓對橙兒下手的壞蛋不得善終!
於是,他又帶著橙兒的屍體,往潘家鬧去了。
五郎原本是要送劉仵作回開封府的,劉仵作雖身為小吏,然而驗屍之術聞名於汴京。讓大多數人認識他的,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開封府仵作小吏的身份,還有他那一雙殘疾的腿。
劉仵作腿腳不好,平日以輪椅代步,來來往往有很多不便。考慮到這一點,五郎堅持要將他送回開封府去。
劉仵作特立獨行,莫名的對楊琪產生興趣,
「素問天波府有七位兒郎,不知這位是太君的……」
「這是我們家老八,八郎。」太君笑說。
「喔。」劉仵作的視線在楊琪身上盤桓了一陣,隨即恍然的輕笑起來。
這之後,五郎將劉仵作送走。
太君與七郎帶著聖旨進宮面聖,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不算好的消息。
皇上雖然答應解除了七郎與橙兒的婚約,然而卻沒有治潘豹的罪,借口說什麼證據不足……
不管怎樣,天波府算是與端王府脫離了關係,至於端王府與潘家會鬧得怎麼樣,他們可不操心。
他們是不想關心,然而城裡風言風語不斷,很快就有消息傳到天波府眾人的耳朵裡。說是端王爺帶著橙兒的屍體去潘家大鬧過後,當天晚上橙兒的雙手便被人鋸掉了,至今不知所蹤……
這只是傳到天波府的一個說法,楊琪這幾日在外面聽說了不同的版本,有人說橙兒不是斷手,而是十個指頭具斷,還有人說她十個指甲被拔掉了……
當朝的皇帝真宗昏庸無能,天波府怎麼會給這樣的國主賣命?
楊琪實在想不通。
正回天波府,楊琪看到一個攤子上賣的有雞毛毽球,一時心動,想起了在南院王府與雲翹她們一起嬉戲的日子。
她走上前,問那攤主,「能試踢嗎?」
「小公子隨意。」那攤主挺和氣。
楊琪踢毽球可是個好手,不時的變著花樣,還可以保證毽球不落地,就見毽球在她身前身後起起落落,顯得十分游刃有餘。
周圍的人被她的神乎其技吸引,不由得停下腳步像是看雜耍一般,時不時的拍手叫好。
楊琪收工,毽球穩穩的落在她的手中,然後聽到旁邊有人說:「賞。」
他身旁的僕人聞聲哈了一下腰,隨即上前,在楊琪手裡塞了一錠銀元寶,足有十兩。
好個闊綽的公子爺啊!
楊琪握著銀子,忍不住打量了那白衣公子一眼,對方面露興奮之色,鼻孔下修剪的十分精緻的兩撇八字鬍,讓他看上去有些滑稽,也有些輕浮。
方纔那個人給了楊琪銀子,馬上就退回到了主人身後。
楊琪收回視線,將銀子丟給了小攤的攤主,並向他晃了晃手裡的毽球,「不用找了。」
那攤主捧著銀子,不住的對楊琪鞠躬,「謝謝小公子,謝謝小公子——」
見她把銀子給了別人,那個打賞她的土豪顯得有些不高興,快步追上了楊琪,「你怎麼把我賞你的銀子又給別人了?」
「你就當我是借花獻佛吧。」楊琪迎面看著七郎與杜金娥從另一條街轉過來,「七哥,金娥——」
楊琪衝他們招手。
七郎見楊琪身旁有個不曾見過的人,「你朋友?」
楊琪撇那小鬍子一眼,「不認識。」
「小八,我剛從那邊聽說,端王府的橙兒已經下葬了。」杜金娥此次出來,專門打聽了一下端王府的事情。
楊琪的臉上閃過一絲沉痛,雖然她跟橙兒沒什麼交情,不過覺得挺惋惜的。橙兒的頭七已過,下葬的時候還不是全屍,確實挺讓人難受的。
「橙兒其實挺可憐的……」七郎同情心氾濫。
杜金娥悲憤的是端王爺,「明明就是潘豹害死的橙兒,端王爺也真能忍氣吞聲。可笑的是皇上居然一點兒也不追究,他是不是糊塗蛋啊!」
七郎趕忙捂上了杜金娥的嘴,要說禍從口出,辱罵當今皇上可是要砍頭的大罪呀!
好在杜金娥也是明事理,說話的時候很小聲,才沒惹人注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