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9 到了河東嶺 文 / 雛禾
驛站老闆並沒有細說,只是籠統的給楊琪與七郎說了一下大半個月前押送軍餉得隊伍經過此處的事情。{}
「那天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他們非要趁著天早,越過河東嶺,趕到河東縣去。」說著,驛站老闆的神情逐漸的凝重起來,「他們進入河東嶺後,我就聽見響了一聲驚天炮,之後再沒有聽到動靜。我就約摸著是出事了。」
「該不會是被土匪打劫了吧!」七郎忍不住驚呼到,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單槍匹馬一個人也解決不了啊。
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驛站老闆忽然哈哈笑起來,他說:「這裡的土匪,沒有你想的那麼大的膽子,再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去劫皇糧。」驛站老闆雖然是隨意玩笑,笑聲有忽的戛然而止,自己覺得糊塗了。既然不是土匪動手,那日驚天炮為何只想了一聲?他這會兒才仔細動了腦子,找出了一條聽上去比較合理的解釋,「應該是他們驚天炮沒有帶夠吧。」
楊琪覺得,不無這個可能。
但是押送軍餉的隊伍是不是從河東嶺消失的,還要翻過河東嶺,往河東縣走一遭,打探打探才知道。
如果隊伍真的是在河東嶺一帶遭襲,並且這一帶的土匪真如驛站老闆所說的那樣膽小,那軍餉是到誰手上去了呢?
楊琪多留了一個心眼兒,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態度,問那驛站老闆,「在押送皇糧的人經過這裡之前,你這驛站裡有沒有住過別的一大批客人?」
驛站老闆也沒多想楊琪的目的,只是稍作回想了一下,然後嘶了一聲,像是想起來什麼的樣子。
「還真有過。他們神神秘秘,像是走鏢的人一樣,可也沒見他們押的有鏢,也沒見他們鏢局的旗幟。」
「既然有那麼多人在你這店裡住過,你一定賺了不少銀子吧,可不可以算我和哥哥便宜些?」楊琪笑嘻嘻的跟他討價還價起來。
那驛站老闆發現自己中計,無奈的笑笑,連說了幾聲「好」。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楊琪與七郎並排躺在同一張床上,那從河東嶺傳來的無數聲野獸的咆哮聲,湧入他們的耳朵裡,嚇得他們蓋著被子仍覺得不寒而慄。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騎馬踏入了河東嶺。
與深更半夜裡的陰森氛圍不一樣,陽光下的河東嶺青山如畫屏,低嶺似海浪。總之是鳥語花癡,綠草茵茵。
沿著密林走,七郎漸漸聽不到鳥鳴聲,下意識的感覺四周的情況不太妙。
他輕輕拍了拍緊環著他腰身的雙手,「八妹,七哥先下馬看看情況。」
在楊琪鬆手後,七郎便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他將馬韁牽在手中,抬頭給楊琪遞了個讓她感到心安的眼神。
七郎牽馬行走,每走一步都顯得很小心,四周靜的出奇,他時刻保持著警惕。
直到馬兒突然驚慌起來,緊接著突然響起一陣喊殺聲——
「呀啊——上啊——」
只見十幾個五大三粗的粗獷漢子,幾乎個個身著獸皮衣,人人手裡攥著一把砍柴的斧頭,就這麼從林子裡衝了出來,霎時間就將七郎與楊琪二人團團圍住。
其中帶頭的是一個腰圍狼皮裙的大鬍子男人,省去了一切開場白,那斧頭指著七郎,橫裡橫氣的喊:「你們想打這兒過去,留下身上的銀子!」
七郎這回出來,本來就沒帶多少銀兩,如今他可是囊中羞澀。
他對那大鬍子抱拳,很是客氣的說:「諸位英雄好漢,還請給我兄弟二人行個方便,我們身上實在沒有多餘的銀兩……」
大鬍子滿不在乎,粗聲道:「有多少留下多少!」
見七郎沒有掏銀子的意思,他給七郎身後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七郎察覺不好,轉身一看,有兩個人到跟前來,二話不說就要將楊琪從馬背上扯下來。
他們是想用八妹來要挾他交出銀子!
此番念頭一動,七郎快步繞到馬屁股後面,搡倒一人,然後身子一閃,將另一人也踢開。
馬兒受驚失措,胡亂走動起來。馬背上的楊琪左搖右晃,伸手沒夠著韁繩,反而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幸好七郎眼疾手快,將她接了個正著,「八弟,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沒事——」見七郎如此驚慌,楊琪連聲說道,就像是在安慰他一樣。
七郎奮不顧身救弟一幕,讓那大鬍子有些動容,本想就此將他們放行,哪知卻被七郎怒指,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
「都是你們,害我八弟差點兒受傷!」七郎怒氣沖沖,一記冷眼掃過,讓那十幾個大漢不由得都是寒毛直豎、渾身發冷。
「算啦,我又沒事。」楊琪安撫他。
就連那大鬍子也支支吾吾的推卸道:「是她……她自己摔下來的吧,跟我們又沒關係……」
「要不是你們突然衝出來,馬兒怎麼可能受驚!」七郎大聲指控,「我定要你們好看!」
說著,七郎如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楊琪攔都沒攔住。
七郎首先拿那大鬍子開刀,失去理智如紅眼惡鬼一樣衝到那大鬍子跟前,飛身躍起,抱著拳頭就要砸下去!
大鬍子沒反應過來,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頓時
時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剩下的人一哄而上,掄起斧頭,一邊喊殺,一邊向七郎蜂湧而去。
七郎縱身飛快的閃到馬兒的身旁,取下馬身上橫挎的長槍,打橫一搠,一下撂翻了兩人。
他輕輕一挑,將一人手上的斧頭打掉,始終還沒上突刺的招兒,只是不想對他們下殺手。
七郎保留了餘地,那些人竟還不是他的對手。
將他們一個個落花流水似的打敗,七郎忍不住得意起來的。
這真真是長槍在手,菊花一個個都拿來!
楊琪看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才想起拍手喝彩。
其實說實話,跟天波府的其他兄長們比起來,七郎是輸了一截,不過七郎的實力卻遠在一個普通士兵之上。他最大的敗筆,就是他那容易衝動又冒失的性格,也難怪令公始終不肯將他收在麾下。
七郎還沒得意多久,眼前就掠過一道杏色的倩影。
緊接著就是寒光一閃,七郎橫槍格擋,只聽砰的一聲,兩把嬰兒手臂大小的飛刀架在了長槍之上,立即將槍身磕出了豁口,飛起了一些碎屑。
七郎面前落了一名與他差不多大的少女,此時對方正張圓著一雙美眸,狠狠地瞪著他!
「女……女土匪?」七郎顯得有些無措,他還從來沒有跟女人動過手,這可如何是好?
一見到女人,七郎就沒了氣焰,他這是幾個意思?
楊琪跟七郎相處了這麼久,還真不知道他是這麼靦腆的純情男孩……
七郎將長槍背到身後,做休戰狀態,目光飄忽著往對方身上看了一眼,又馬上移開,移開之後又望了過去,望了過去又……
見他如此反覆著,楊琪總覺得自己有種好想捶地爆笑的衝動。
「八……八弟,咱們走吧!」七郎將馬兒牽到楊琪的身旁來。
那名少女顯然沒有放他們離開的打算,至少不能這麼便宜的就讓他們走了。「打傷了我的弟兄,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嗎!」
七郎側著身子,支支吾吾起來,「姑……姑娘,你、你這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怎麼……怎麼出口不遜呀。」
他這一句都不能算是囫圇的話,立即讓那少女面紅耳赤。
「你、你下∥流!」居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被人調戲,她豈能按捺得住?
她抄起雙刀,朝七郎撲了過去,左砍右斬,都被七郎游刃有餘的閃避了去。
見他只顧著躲,少女有些氣急敗壞,「你怎麼不出手呀?」
「姑娘,我、我不跟女人打架。」七郎唯唯諾諾、扭扭捏捏。
方纔那帶人從林子裡衝出來的大鬍子,一邊呻∥吟著,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他按著頭,沖少女招了招手,「金娥,你不是他的對手,放他們走吧。」
「金娥?」楊琪猛的眼前一亮,跳到少女跟前,欣喜的問道,「你就是杜金娥?」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杜金娥一臉警惕的望著她。
楊琪一把握著她的手腕上差點兒就喜極而泣了,「太巧了……不是,是鼎鼎大名,如雷貫耳啊……」
太巧了……居然能在這兒遇到七郎未來的媳婦兒!
杜金娥狐疑,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有那麼出名?
「你們到底是誰?」杜金娥甩開楊琪,整個人如刺蝟一樣,對楊琪與七郎虎視眈眈。
「我七哥打傷了你的弟兄,你可別那麼便宜的放過他。」楊琪將七郎拽到杜金娥跟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越看他們,越覺得他們很速配、很登對。
七郎的視線始終躲躲閃閃,不肯看杜金娥一眼。只是奇怪楊琪的舉動,她怎麼見著杜金娥就跟見到親人一樣……
「八弟,別鬧了,咱們還是走吧!」七郎可不想落到土匪手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