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8 針對楊琪 文 / 雛禾
蘅蕪閣內,除了雲翹以外的三個婢女,陪伴了楊琪兩個多月,也基本摸清了這個小主子的習性。
楊琪白天起來的晚,晚上睡得也很晚。尤其是不睡到自然醒,便會有很大的起床氣。
元淑被調到蘅蕪閣來,和她另外一起的兩個婢女分別是清月與彩蝶。
紫煙打隔壁的梅園過來,今年的元宵節時,她被耶律斜軫從最嫵樓高價贖了出來。
然而耶律斜軫並沒有迎娶她,也未給她填一個正當的名分。
對紫煙來說,她是「耶律斜軫的女人」,這已經足矣。
「小姐還沒起床麼?」見屋門緊閉,紫煙便問在院子裡頭生火燒水的雲翹。
因為耶律斜軫吩咐過,這蘅蕪閣裡的熱水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不能斷,於是雲翹便想了個法子,讓人給糊了個輕便的紅泥爐子。
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將爐子提到院子裡用著。颳風下雨天時,還能將爐子提到廊簷下或屋子裡去。
雲翹對著火爐甩著芭蕉扇,抬頭隨便敷衍了紫煙一下,「小姐醒了。」
紫煙推門進去,見耶律斜軫來的比她還早,不由得在門前怔了片刻。
「紫煙姑娘,快些進來關上門,別讓冷風跑進來,琪琪小姐最怕冷了。」在屋裡收拾準備侍奉楊琪穿衣段元淑說話時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早春的天依舊帶著清冷之意,還有一絲絲懶洋洋的氣息。
耶律斜軫在床邊坐著,早就將帷帳高高掛起。可楊琪將自己蒙在被窩裡,就是不肯起來。
「年都過去了,我乾爹什麼時候回來?」
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裡傳出來。
耶律斜軫神色有些複雜,斂了斂眼眸,淡淡的回道:「如今南疆戰亂,你乾爹一時半會兒也抽不開身。」他倏然將話鋒一轉,「還記得你昨日怎麼跟本王說的,你不是說要去雁歸樓訛本王一頓大餐嗎?」
一說到吃,楊琪來了精神,她猛的竄起來,將被子撐開,像一隻大蝙蝠一樣對著耶律斜軫學了一聲鬼叫。
已經斷了兩個月的藥,如今楊琪身上的蛟骨木香的味道已經變得清淡了。
耶律斜軫勾了勾唇角,會心笑了笑。
聽他們要到雁歸樓去,紫煙有些被嚇到,「琪琪,你可知道雁歸樓的一盤菜,都要好幾兩銀子。」
「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錢。」又不是從自己身上割肉,楊琪才不會感到肉疼。
耶律斜軫擰了擰她的小臉兒,心裡感歎,一眨眼的功夫,楊琪站在床上都快與他一般高了。
這時吳管家來報:「大王,雁歸樓派人送了菜單來。」
雁歸樓的每一道菜都很講究,也很精美,做起來也很費功夫。大多在雁歸樓定了位置的達官貴人,會提前收到雁歸樓的菜單,將需要的菜式全點好,雁歸樓的廚房才能配合客人的時間提供美酒佳餚,也免得在毫無準備之下,讓客人去了苦等。
耶律斜軫隨吳管家去見雁歸樓派來的人,楊琪穿戴好一切,聽說耶律斜軫早已在南府門前備好了車馬,便迫不及待的飛奔去了。
楊琪才坐上馬車,馬伕便趕著車走了。
楊琪撩開車簾,對那馬伕說:「不等其他人了嗎?」
那馬伕瞇著眼笑道:「大王在前頭等著了。」
楊琪上下打量他一眼,覺得他很眼生,於是警惕起來,「你是新來的?」
「是的,小姐。小姐,外頭風大,您還是往裡頭坐吧。」馬伕一副謙恭之態。
楊琪戒心大起,往車下瞄了一眼。
她想跳車的心思似乎被對方看你了出來,那馬伕猛的將她推進了車內。
楊琪猝不及防,摔倒在車內,爬起來的時候只聽匡匡幾聲,也不知是哪裡的機關開啟,四周竟落下了密不透風的金屬牆壁,使整個馬車行程了一個堅不可摧的牢籠。
楊琪左右摸了摸,四面都是冰涼的金屬觸感。她用力拍打著鐵壁,大喊「救命」。
然而她的聲音只能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迴盪。
一路顛簸,楊琪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感到馬車裡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發覺自己呼吸不上來。
馬車似乎是停下來了,只安靜了一會兒,整個車廂翻到地上,漸漸的車廂滾動的越來越劇烈。
隨著車廂的翻滾,楊琪接連不斷的撞到了鐵壁上。她穩不住身子,只能勉強的將頭部護住。
車廂忽然停住了,但好像又開始下沉,越來越沉……
楊琪猛的張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睡在荒野中!
不遠處有一座湖,湖邊上有一輛被破壞的車廂。
如果不是額頭上傳來的劇痛提醒著她,楊琪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一樣。
她輕按著被車廂的鐵壁撞過的額頭,一邊細細回想。
看來有人想要她的命,但是也有人不想讓她死掉。
她被關在密不透風的車廂裡,還被扔進了湖裡,之後有人將車廂撈上岸,還把她救了出來。
想要她命的是誰,不想她死的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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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琪感到頭疼,走到路邊望了望四周。
這地方應該是城外,楊琪沒來過這裡,連回城的路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將她丟到這裡的人,大概是騎馬走的,楊琪找到馬蹄踩踏過的痕跡,沿路返回。
直到傍晚,楊琪才進城。
她還沒到南府,耶律斜軫便帶著大隊的人馬從她身後趕來。
耶律斜軫將她擄到馬背上,一臉的怒色,「跑哪去了!」
「你還說!」楊琪委屈的不得了,眼眶裡佈滿了淚水,「我差一點兒就死了!」
耶律斜軫臉色稍緩,放柔了語氣,「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楊琪嗚嗚哭起來。
當時被獨自關在車廂裡的時候,她真是嚇壞了,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
回了南府,吳管家忙迎上來,慌慌張張的說:「琪琪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大王都快急死了!」
在蘅蕪閣聽楊琪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後,耶律斜軫也覺得不可思議。
紫煙聽完,仍是驚魂甫定,「琪琪,是不是你之前得罪了什麼人?」
她一說,楊琪還真想起一個人來。
「祁山,肯定是他!」楊琪沒好氣的拍著桌子。
耶律斜軫也猜想,此事十有**是祁山黨派的人做的,但是什麼人暗中保護著楊琪呢?
走了一天的路,楊琪兩個腳上磨了不少血泡,這會兒正火辣辣的疼著。
她坐在床上,揉著酸疼的腿,兀自的掉著眼淚。
這一刻,她突然好想念安隱。因為她沒有半點危機意識,安隱總會在她耳邊嘮叨,幾乎是無微不至。
像今天這樣的事,若安隱在的話,他一定不會讓楊琪一個人跑出府。
身邊一沉,楊琪抬起淚眼望著坐過來的耶律斜軫,哽咽著問:「我乾爹什麼時候回來啊?」
耶律斜軫心裡有那麼一絲期盼安隱永遠在南疆待著,這樣他就可以獨佔楊琪了。
獨佔?
真是好奇怪的情緒啊。
耶律斜軫反問她,「你乾爹在信裡沒跟你說嗎?」
楊琪搖頭,揉了揉雙眼。
耶律斜軫將她攬進懷裡,「明天本王叫人將雁歸樓的菜都帶到府上來。」
這時傳來敲門聲,雲翹將門推開一條縫,向耶律斜軫報告道:「大王,向東大人有事求見。」
「知道了。」耶律斜軫將楊琪塞進被窩裡,「你先睡吧,本王去去就來。」
說完,耶律斜軫向紫煙示意了一下。
紫煙福了福身,代替他坐到楊琪的床邊,輕按著楊琪的右手。
楊琪的右手受創,如今使不上力,耶律斜軫幾乎每天都來給她按摩活絡經脈。
耶律斜軫會向東而去,他們一前一後走到蘅蕪閣的院門口。
「查到了?」在楊琪失蹤之後,耶律斜軫馬上就派向東出去調查此事。
要是沒有掌握了線索,向東如今也不會回來。
向東神情撲朔,卻很冷靜的向耶律斜軫報告:「下手的是祁山派出來的人,出手救琪琪小姐的是皇上派的人。」
「皇上!」耶律斜軫吃了一驚。
他是越發的不理解皇上的想法了,皇上給楊琪吃蛟骨木的香丸,難不成不是想要楊琪的命嗎?
如果真是這樣,皇上何必救她?
真是君心難測啊!
「大王,今日劫走琪琪小姐的那輛馬車就堂而皇之的停在咱們南府門前,我懷疑咱們府上有細作。」
即便向東不這麼說,耶律斜軫也早有察覺。
那個想要害楊琪的傢伙就深藏在南府之中,先是巫毒娃娃,又是將楊琪住在蘅蕪閣的消息散佈給祁山,這回又是綁架……
這些無一不是針對楊琪,耶律斜軫幾乎可以肯定在暗地裡做出這些事的,是同一人!
「不能說是細作,那人單純的是想要琪琪的性命。」耶律斜軫側首往透著夜明珠光明的窗欞前望了一眼。黑夜中,他的神情難測,「日後多多留意接近琪琪的人。」
向東猶豫了一下,應了一聲,「是。」
他的遲疑引起耶律斜軫的不滿,「向東,你有話說?」
向東快人快語,直接與他開門見山,「大王,琪琪小姐對您來說算什麼?」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