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6 得到暗示 文 / 雛禾
雖然他們二人身邊都沒什麼朋友,可陳晉自認自己的人脈關係以及眼線不亞於耶律斜軫。百度:本名+
陳晉現在掌握的這個消息,只怕耶律斜軫目前還不知道。
陳晉幾乎喝空了桌上一壺的熱奶,楊琪將空壺端出去拿給了雲翹。
待她回來坐下,陳晉才又說:「你們大概還不知道皇上怎麼處置祁山的吧?」
「至少也得把他關大牢去吧。」楊琪有些沒好氣,她對祁山那個神棍實在沒好感。
陳晉深不以為然的搖著手指頭,「皇上沒有降罪於他,只不過是將他關到道觀裡潛心煉製丹藥。那你們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沉迷道術與丹藥嗎?」看著耶律斜軫凝重的臉色,陳晉一字一句的說,「其實皇上已經病入膏肓了,只怕很快就要駕崩了。」
關於這一點,楊琪多少察覺得到。
不說那日在恆王府見到皇上的時候,楊琪覺得他病態十足,而且她早就知道隆緒在很小的時候就登上了皇位,只怕也就是這兩年的時間了。
古來帝王,哪一個不想萬壽無疆?
尤其皇帝到了垂暮之年,大都妄想著能夠得到長生不老之藥。耶律賢自然也不例外。
「皇上病入膏肓?」耶律斜軫似乎不信,還嘲笑陳晉說話荒唐,「此事本王聞所未聞!」
「怎麼可能會讓人知道!如今知道皇上快不行的人屈指可數,如今皇上的身體也只能靠丹藥維持。祁山能在皇宮內外橫行霸道不是沒有原因的,他裝神弄鬼厲害,其實他做丹藥也很有一套。」早在陳晉還是黑騎軍的時候,經常在皇宮出入,對皇上的身體情況多少也掌握了一些情報。
聽了他說的之後,楊琪恍然大悟,「皇上的年紀現如今也不過是三十出頭吧,看上去卻像是個五六十歲的老爺爺。大概是丹藥的副作用吧。」
陳晉朝她豎起大拇指,然後他轉頭看向耶律斜軫,「你現在知道皇上為什麼要對付你了吧。」
耶律斜軫也漸漸恍然,「皇上這是在為未來的小皇帝清君側麼……」
「正是如此!」陳晉附和。「不然你以為當初你在北歸的途中。是誰派人在客棧埋伏你,又是誰調動了黑騎軍去大漠截殺你,還劫走了龍茶千兩金,讓你無功而返的,都是皇上下的令!」
耶律斜軫怒容滿面,沒想到皇上居然在背地裡做了這麼多齷∥齪的事。
雲翹送來了新煮好的熱奶,隨後又退了出去。
楊琪心裡多少也明白,隆緒若是登基稱帝,朝中不滿小皇帝與女太后垂簾聽政之人肯定不在少數。
有人想圖謀造反也不稀奇,只是耶律斜軫會是那樣的人麼?
楊琪抬頭望著他。心想,即便耶律斜軫不是那樣的人,只怕也在皇上的黑名單之上。
就在這時候,陳晉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耶律斜軫。你想當皇帝嗎?」
耶律斜軫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似乎兀自沉浸在深深地思索之中。
楊琪不由自主離遠了一些,隱約察覺到耶律斜軫正在心裡做覺悟。
陳晉見耶律斜軫有所動搖,於是趁熱打鐵繼續說:「如今你的心腹安隱在南疆,南疆有於越休哥帶領的數十萬大軍。你一封密函讓安隱說服休哥,休哥帶兵應援你並非難事。如何?你要真想當皇帝。我也會幫助你。」
楊琪張了張嘴,卻是有口難言。
她若此刻對耶律斜軫說一句,「你注定會失敗的」,很可能會激起他的反叛情緒。
猶豫了很長時間,耶律斜軫方才開口說道:「容本王考慮幾日。」
「好,那我就等三日。三日之後,我再來拜訪。」陳晉的笑容裡似乎有些得逞的意味。
表明完了來意,陳晉就此離開。
耶律斜軫與楊琪立在蘅蕪閣的庭院中,望著陳晉翻牆而走的方向,久久沒有離開視線。
耶律斜軫感覺腿上似乎粘上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是祁山放走的那條小白蛇,順著他的大腿爬上他的身來。
楊琪嚇得跳遠了一些,縱使她覺得這條小白蛇很漂亮,還是覺得很毛骨悚然。
「白蛇真的是神仙的使者嗎?」耶律斜軫輕笑著問。
「不都說了,我是瞎說的。」楊琪覺得耶律斜軫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耶律斜軫覺得此蛇似乎頗通靈性,心下確實喜愛起來,「如今正是隆冬時節,這條小蛇竟然還未冬眠,看來還真是神的使者。」
白蛇貪戀著耶律斜軫的體溫,不肯從他身上下來。
楊琪惆悵的對著白茫茫的雪地輕歎一聲,吐出的白霧很快又消散,她已經察覺到耶律斜軫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如今,他可是自認是被「神的使者」選中的人。
楊琪也大概明白陳晉為什麼會當著她的面說出那些她不應該聽到的話,陳晉美其名曰是在幫助耶律斜軫,其實他也是別有目的的吧。
雖然楊琪不知道陳晉是為了什麼,但楊琪清楚,陳晉不僅答應幫助耶律斜軫登基稱帝,其實也悄悄地暗示了楊琪——
是時候該另謀出路了。
楊琪回過神來,耶律斜軫已經不在身旁了,就如口中吐出的白霧,消散了一樣。
她回屋取了披氈,對跟上來的雲翹說道:「雲翹,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我很快就回來。」
雲翹想了想點頭,有韓飛暗中保護著楊琪,應該不會出事的。
楊琪出了大門,回頭仰望著門上的牌匾,總覺得那「南院王府」四個字很是刺眼。
她不知道歷史會不會因為她的干預而發生改變,她又覺得不活有這種可能,因為她能的太少了,她本身也太渺小了。
不經意間,楊琪望見不遠處的一道側影,那人的模樣看上去有些熟悉。
她的心裡悸動了一下,邁開腳追了上去,卻見那人往最嫵樓去了,等她追到最嫵樓門口,便再也找不見那個人的蹤影了。
如果楊琪沒有看錯,那人應該是卓先生無疑。
楊琪見葵嬤嬤一直在大堂裡招待客人,便跑上去問了個究竟,「葵嬤嬤,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很帥很瀟灑的人進來?」
「帥……瀟灑……」葵嬤嬤忍俊不禁,「你若是不清楚的告訴我那人的模樣,單憑這兩個詞,我葵嬤嬤的最嫵樓裡可滿是你說的這樣的人呢!他若是這裡的客人,你告訴我他姓什麼叫什麼,我一定能給你找出來。」
「他姓卓,具體叫什麼我也不知道……」
楊琪發現葵嬤嬤微微變了臉色,不過她很快又恢復成音容笑貌的模樣,「我這裡有姓耶律的,有姓韓的……可沒有你說的姓卓的客人。」
楊琪分明看見卓先生朝這裡來了,難不成是她眼花了?
她覺得不應該,從葵嬤嬤變化的神色裡,她看得出來,葵嬤嬤十有*跟卓先生是老相識。
楊琪巡視四周,再沒有看到剛才那個熟悉的身影。
「算了,我與卓先生萍水相逢,他大概早就把我忘了。」
楊琪正要告辭時,只聽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這丫頭,就不會抬頭往樓上瞧一瞧?」
楊琪仰著頭退後,果真見卓先生在樓上。
「卓先生——」
「上來。」
這一大一小竟跟老相識一樣,葵嬤嬤驚奇不已,趕緊備了茶水端上了樓去。
她進聽琴閣時,見那兩人已經說上話了。
卓先生對葵嬤嬤說:「葵兒,這就是我要找的人。」
楊琪茫然,剛才她就在問卓先生來大遼的目的,此刻他的回答竟是這樣。
她抬頭看一眼葵嬤嬤,葵嬤嬤的臉上也寫了不敢置信。
楊琪不解,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卓先生,「卓先生,你找我做什麼?」
「我受人之托,一直在找你。」卓先生的嘴角始終掛著輕笑,眼中也是和藹之意。
「受誰之托?」楊琪滿腹的疑問。
「當然是你的親生父母。」卓先生看懂了她臉上的驚訝,又繼續說,「我雲遊到中京,接到你父母的傳書,說你流落在外。當我正要從中京啟程時,恰巧就遇見了你。」
楊琪怨怪起來,當時卓先生要是把話說清楚,她大概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跟他走。這之後,也不會惹上那麼多麻煩。
「那你一開始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楊琪神情幽怨。
「事出有因。」卓先生當時自然也是斟酌過了,算了算覺得還是不要帶走楊琪的好,因為當時她跟耶律斜軫在一起。
「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楊琪哪裡知道卓先生是不是在騙她!
似乎是聽到了楊琪的心聲,卓先生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當日我見你與耶律斜軫在一起,便為你算了一卦,老天注定你是耶律斜軫的破命之人,亦是他的克命之人。而且你跟在他身邊,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楊琪心裡對卓先生的懷疑加深了,她才把一個神棍給打發掉,如今又冒出來一個,老天這是在跟她開玩笑麼?
「卓先生,你在玩什麼把戲,我是不信這一套的。」楊琪有些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