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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4 一派妖言 文 / 雛禾

    睡了一大覺,養足了精神,楊琪便能活蹦亂跳了,只不過被冷風一吹,她還是感到暈乎乎的。{}

    如今她的性命就攥在隆緒手上,她不得不緊張,便背著耶律斜軫偷偷的跑恆王府去了。

    她正往恆王府的歡坪院去,在正院南面的花圃前望見一個衣著不太鮮華的老人家。

    這位老人家的臉色看上去不大好,身子搖搖晃晃的跌坐在了花台邊上。

    楊琪忙跑了過去,「老伯伯,你沒事吧?」

    「老伯伯?」意外這個稱呼,對方隨後搖頭自嘲似的笑了笑。他好奇的打量著楊琪,見她低著頭看著他右手腫脹的食指。

    「你手怎麼了?」楊琪看他右手的食指有些發黑,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我看著花圃裡的杜鵑開的正好,就用手摸了一下,哪裡知道裡面有一隻好大的毒蜂,毒蜂飛出來,蟄了我一下。」老人家細細說來,似乎很期待楊琪的反應。

    楊琪抓起他的右手,湊到眼前仔細一看,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毒針還在肉裡面,不拔出來的話會很麻煩,說不定手指會發炎潰爛。」

    說著,楊琪拔出來掛在腰上的匕首。

    對方的手指稍微一顫,似乎是被她的架勢給嚇到了。

    他認出楊琪手裡的匕首,「這是太祖皇帝賜給曷魯的匕首吧。」

    「是的。」楊琪也不奇怪對方會知道這把匕首的來歷,畢竟知道這把匕首來裡的人實在太多了。「你別動啊。」

    楊琪將刀背壓在對方右手食指的指腹上,左手推著刀的另一面,將陷入肉裡的毒刺給刮了出來。

    「小姑娘,你很有兩下子嘛。」看著如針尖一樣的毒刺被挑出來,對方忍不住誇讚道。

    楊琪晃著手裡的匕首,俏皮的說:「我這就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說完,她將匕首收回了刀鞘之中。

    她正要轉身去找隆緒,就聽老伯伯劇烈的咳嗽起來。

    看他是要將肺都咳出來一樣,楊琪上前扶了他一把。

    「你沒事吧?」

    「沒事。」對方將楊琪的手輕輕推開。

    「沒事?」楊琪不大放心。

    「朕……沒事。」

    「真沒事啊……」楊琪拍了拍他的背,見他的臉色逐漸緩好起來。

    耶律斜軫為尋楊琪找到南府,見她跟皇上耶律賢在一起,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冷氣。

    他忙快步上前,跪在雪地裡,「臣參見皇上!」

    「皇上?」楊琪大驚,小手觸電似的從皇上的龍脊上收了回來,她驚慌失措跳到一邊,被耶律斜軫按跪下來。

    楊琪忍不住唏噓,據說皇上也才三十多歲,看上去卻跟過了花甲之年的老人一樣,她剛才還失禮得叫他老伯伯,希望皇上不會怪罪……

    不過話說回來,這就是將耶律斜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皇上!

    楊琪舌頭打結,說不出一句話來,總覺得腦袋頂上傳來一道十分強烈的視線。

    耶律斜軫猛的將話鋒一轉,「皇上微服來恆王府,莫非是察覺到了太子與恆王調換身份的事?」

    皇上沉吟了一聲,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快,「將才朕還與隆緒吵了一架,為祁山的事責怪朕,說朕不該聽信祁山的妖言,斜軫,你怎麼看?」

    楊琪忍不住在心裡哼哼,這皇上還真是陰險,無論耶律斜軫站向哪一邊,都顯得有所偏袒。既不能得罪皇上,又不能說太子的不是,這個問題實在難解。不過說來說去,還是那個什麼祁山的不對……

    耶律斜軫正要開口,楊琪猛的抬起頭來,「皇上,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因我而起。平日裡我與三位皇子交好,難免招人妒忌。何況我又是南府的人,這又讓南府成了眾矢之的。有人成心要害我們,我們能怎麼辦?可說來說去我們都是皇上的人,他們這樣做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聽楊琪對皇上抱怨了一通,耶律斜軫將她的腦袋按低,「你又胡說什麼呢!」

    楊琪掙扎了一下,「我腦袋都快掉了,馬上就要被當成妖魔鬼怪殺掉了,臨死前抱怨幾句怎麼了?說我來歷不明,我不過就是盡忘前世之事,憑什麼就把我當成妖魔鬼怪啊,我看祁山那個道士就是想借題發揮。」

    耶律斜軫狠狠地將楊琪按進了雪堆裡,「皇上,童言無忌,您切莫在意。不過琪琪說的確實有道理,祁山結黨營私,已不是朝夕。此次若皇上再對他縱容,只怕他的朋黨之輩與日俱增,遲早有一日他會敗壞朝廷的綱紀,亂了大遼的根基。」

    「有了有了——」楊琪掙扎著從耶律斜軫的手裡掙脫了出來,目光閃閃的看著皇上,「我剛才給皇上拔了毒蜂的毒刺,這算救駕有功吧,皇上能不能饒我一命?」

    皇上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音洪亮,早知道這丫頭不簡單,卻沒料到她竟然真敢開口跟皇上談條件。

    皇上指著楊琪,對耶律斜軫說:「這丫頭天真無畏,還真有當年蕭皇后的幾分模樣。」

    「這丫頭就是個牛犢子,怎能與皇后娘娘相提並論!」耶律斜軫跟皇上客氣道。

    楊琪若不是知道皇上與耶律斜軫之間的秘密與明爭暗鬥,瞧此番雪地裡的一番情形,她還真當這一君一臣的關係是

    處於良好的狀態。

    如今皇上的態度也曖∥昧不明,既沒有說饒她,也沒有說殺她,還真叫人難以揣測他此時心裡的想法。

    鑒於對方高高在上,楊琪也不敢太過放肆的追問。

    恆王隆慶還在宮裡昏迷,他被人錯當成太子,而真正的太子就在這恆王府之中,這不就施施然來了麼。

    隆緒是聽下人報告,說楊琪來訪,這才將自己從沉悶的房間裡解放出來。

    見到皇上,他神色淡漠的有些奇怪,就連說話時也帶著一股子疏離感,「父皇,兒臣還是送你回宮吧。你若不在,母后會著急的。」

    皇上的神色也不大好,大約是因為兩人之前吵了架的緣故,「比起朕,你讓你母后更為操心!都是當太子的人了,日後又是一國之君,還這麼不懂事。這回若不是慶兒,只怕掉進冰湖裡的那個人就是你!你說說你們二人作為皇兄,居然還沒有佑兒乖巧,成何體統!」

    隆緒的臉色布了一層怒色,卻還是讓自己心情平和,「兒臣不會像隆慶那樣頑劣得跑到冰湖上去跳舞!」

    皇上一口怒氣堵在胸口,臉色也變得蒼白,渾濁得雙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緩了好一會兒,皇上才又開口,這回聲音頗有些無奈,「你與隆慶半斤八兩,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皇上,天冷風寒,臣與太子殿下還是送您回宮吧。」耶律斜軫暗地裡給楊琪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她這之後趕緊回南府,不要在外面亂跑。

    皇上揮手拒絕,「免了,朕的轎子就在外面。」

    就像來時一樣,皇上與隨行的人一起走了。

    耶律斜軫與隆緒跪在恆王府門前送行,等著長長的隨行隊伍離開,二人才起來。

    「太子,你與皇上吵架了?」耶律斜軫問,他想從隆緒的口中知道皇上的態度。

    皇上對楊琪段態度實在奇怪,而且他明知道躺在皇宮裡的那個是恆王隆慶而非太子,好像也並沒有澄清的打算。

    隆緒憤恨的冷哼一聲,「祁山算是個什麼東西,父皇信他的話都不願意信我!琪琪若真是不祥的妖怪,我早就死在北山之上了!」

    他總覺得皇上就是著了魔一樣,祁山那個道士說什麼,皇上就信什麼。

    楊琪鑽到耶律斜軫與隆緒二人之間,直到皇上的隊伍離得很遠,她才小心翼翼的從恆王府裡出來。

    「只要隆慶在一天之內醒來,我不就沒事了。」楊琪還挺樂觀。

    耶律斜軫與隆緒對視一眼,楊琪說的確實是那麼回事兒,可想法也太過天真了。

    若皇上真有心加害她,就算隆慶能醒過來,皇上也有的是辦法讓他醒不來。

    「我會回宮一趟,先看看情況。」

    隆緒一回宮,消息就傳出來,掉進冰湖裡的並非太子而是恆王。

    恆王隆慶的地位雖然不比太子隆緒的地位來的重要,可同樣身為皇子,隆慶自然也備受重視。

    耶律斜軫又得到消息,說祁山在皇上面前進了讒言,要把恆王隆慶送到恆王府,做一場法事,向天公借助力量,讓妖魔現形,喚醒昏迷的恆王。

    祁山擺明是衝著南府來的,耶律斜軫豈會不知道。所以他早早的就吩咐楊琪,不要再到恆王府去。

    第二天一大早,隆慶就被送到了恆王府。

    恆王府裡裡外外貼滿了符紙,祁山帶著二十個道童在恆王府裡又是灑聖水又是搖驅魔鈴,美其名曰驅逐妖怪。

    皇上與皇后為了見證「奇跡」的到來,都駕臨了恆王府。

    這一天,好生的熱鬧,就連南府的人也都被叮鈴鈴的聲響吸引得不住的往牆的另一頭看。

    祁山黃符漫天的灑,他的桃木劍朝飄揚的符紙一刺,穩穩的刺中了一道符紙。

    他臉色一變,大叫一聲,「不好!」

    隨即他腳步飛快的衝出恆王府,那二十名道童手裡捧著各式各樣的東西,浩浩蕩蕩的跟在他身後跑。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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