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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9 百聞一見 文 / 雛禾

    「抬起頭來,讓我瞧瞧。」於越休哥聲音磁厚,莫名得透露著一股壓迫力,叫人不敢輕易怠慢。

    楊琪只覺全身汗毛悚立,一個不小心,她這小腦袋就要自由落體。

    她先瞄了對方一眼,見他和藹可親,這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身板。

    被他審視了良久,楊琪覺得莫名其妙,是她頭髮睡亂了、鞋子穿反了,還是身上長了朵花不成,有什麼好稀奇的麼?

    休哥不語,南爺不語。

    安隱立在楊琪身後,瞧他二位深藏不露,心裡竟跟著緊張起來。

    於越休哥也南院大王耶律斜軫乃忘年之交,休哥時常不露官威、屈尊降貴與後輩飲酒作樂,甚至兄弟相稱。他老人家總拿耶律斜軫當話題,明裡暗裡損他一番,並樂此不疲。

    他們老小暗中較勁,這與楊琪有何關係?

    安隱心中忐忑,不由得將楊琪牽至身旁,保護得小心翼翼。

    「這就是你半路上拾得閨女?果然如那幾個小子說的一樣,丫頭模樣生的確實嬌俏。」休哥爆發一陣爽朗的笑聲。

    此人氣運果然非比尋常,聽他笑時,楊琪只覺得耳膜都在震動。

    休哥神情一變,抱住安隱的手,險些涕淚兩行,激動道:「親家公啊——」

    安隱茫然無措,他……他何時與休哥有了這層關係?再說……再說他也高攀不起呀!

    「於、於越,這……這話從何說起啊?」安隱乾笑兩聲。

    休哥神色一凜,眼含責怪,他好心提醒,「你忘了,我兒剛出生那會兒,你可是說過,你若有千金,定與我兒結成姻親。」

    安隱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他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只能乾笑回道:「於越,您記錯了吧……」

    安隱沒聽懂休哥的意思,可南爺,也就是大遼的南院大王耶律斜軫知道休哥是覬覦上

    了楊琪的「美色」。

    斜軫怒喝一聲,「荒唐!「隨後走到楊琪跟前,直面休哥,「你最小的兒子都十四五了,琪琪才多大,談婚論嫁還早呢!」

    她到底是誰女兒,安隱還沒表態呢,這南院大王激動個啥子喲?

    楊琪見休哥肩上有一團白影晃動,她繞到身後一瞧,不由眼前一亮,休哥背上居然趴了個還不足她半條手臂大小的雪貂!

    「這有啥荒唐的,先定個親,等到了年紀再過門不就行了……」休哥正與耶律斜軫說話,背上猛的一震,回頭瞧時卻沒個人影兒,但總覺得背上掛了東西一樣難受。

    見楊琪在休哥背上攀著,安隱倒吸一口冷氣,忙將她往下拽,「還不趕緊下來,沒規矩!」

    原來身上趴了了人——休哥笑笑,不以為意,反倒覺得有趣。聽張大廚他們說時,他原本不信,接觸過後才發覺張大廚他們話裡沒半點誇張之意,這丫頭果真天不怕地不怕。

    休哥養的雪貂名叫小雪,是他去年老山秋獵時從陷阱裡救下的,從那以後這小傢伙就黏他身邊不走了。

    休哥將小雪托在手裡,呈在楊琪面前。

    楊琪知道,這種雪貂在國內可是十分罕見。

    她不免有些激動,剛要上手摸,就被安隱按住。

    「它可是會咬人的!」安隱還真不是存心嚇唬她,這小雪貂除了休哥跟誰也不親近。

    「又咬不死人。」

    這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寵物被嫌棄,做主人的哪裡會高興?休哥覺得安隱對楊琪的保護有些過度。

    「於越有所不知,這丫頭的身子骨嬌氣的很。」正是因為楊琪體質特殊,安隱才會這般緊張,更是處處小心。

    說的她有多弱不禁風似的,休哥自然不信,方纔那丫頭往他身上爬時可有勁兒了。休哥全當安隱護得緊,興致索然得將雪貂放回肩上。

    休哥的接風宴設在了耶律斜軫的屋裡,楊琪本不大樂意去,被安隱說了一頓才不情不願得跟他們坐在了一起。

    這一頓飯吃到了大半夜,楊琪先前還撐得住,聽他們說千兩金與黑騎軍的事情,最後挨不住眼皮打架,就倒在安隱懷裡睡去了。

    見楊琪睡熟,耶律斜軫輕聲對安隱說:「放榻上吧。」

    安隱胳膊也酸了,便聽從了吩咐。他抱著楊琪起身時,聽休哥調侃斜軫:

    「斜軫,我怎麼覺得這丫頭不待見你啊?」百聞不如一見,休哥從張大廚那兒聽了不少閒話,說楊琪這小丫頭敢公然頂撞他們南院大王,不僅如此,兩人還時常睡一張床。據休哥對斜軫的瞭解,他可知道這位大遼的南院大王不輕易與人親近。

    今日飯桌上,他可是親眼瞧見斜軫是如何討好那小丫頭,而楊琪又是如何不待見那位大人的——

    耶律斜軫給楊琪夾菜,她都不稀罕要。

    瞧一瞧桌上那一堆狼藉,可有一半是楊琪造的。

    耶律斜軫知道,楊琪還在為柳娥的事上打心裡怪他。他懶得跟休哥解釋那麼多,便淡淡吐出四個字,「事出有因。」

    休哥偏不肯放過他,興致盎然的追問:「是嗎,快跟我講講。」

    耶律斜軫瞄他一眼,楊眉說:「那廚子跟你說的還不夠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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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於越才來了多大會兒工夫,就對楊琪的事情一清二楚了,耶律斜軫暗忖:是時候該治治張大廚那張到處扯|淡的嘴了。

    道聽途說不如從斜軫本人這裡問個究竟,不過休哥也知道斜軫是個悶葫蘆,想撬開他的嘴怕是沒希望了。

    他無奈慨歎,「斜軫啊,你就這點不好,與其將事情悶在裡,不如一吐為快。也難怪那丫頭不待見你。」見耶律斜軫面露不服,休哥笑笑。他是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可他閱人無數,可以說一輩子都在跟人打交道,見過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人,能在短暫的相處中瞧出端倪不足為奇。休哥不賣關子,當即點破,「那小丫頭天真率性、又無心機、敢作敢為,你吶城府太深,又是冷面羅剎鬼,你倆就好比那火與冰,天生相剋,又豈會有相容的時候?」

    不得不承認,休哥這番話說的極對。

    不忍見斜軫失落,安隱插嘴說:「大王視琪琪如至親,總有一天她會明白大王的苦心。」

    斜軫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但願真的有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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