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將門福女

正文 060 上樹容易 文 / 雛禾

    安隱多了個有孝心的閨女,可羨煞了旁人。

    這幾日,楊琪不是用喝剩下的茶水給他泡腳,就是用溪裡捕來的小魚兒給他足療。

    連日下來,安隱當真發覺自己那雙糙腳變化不小,不僅不再脫皮,還嫩了不少。

    他依葫蘆畫瓢,將同樣的法子用在南爺身上。

    奏不奏效,南爺尚還不知道。不過他第一次用茶水泡腳時,感覺出不同以往。

    「這丫頭不想著識字,淨出這些鬼點子。」

    「琪琪還小,日後可以慢慢教導。」

    看安隱漫不經心,南爺莫名惱火。自從楊琪成了安隱名正言順的義女之後,明顯跟南爺相處的時間少了。他不過是想找個理由,跟楊琪親近罷了。

    雖然那丫頭桀驁難馴,又很會氣人,可跟她在一塊兒,總能拋開世俗的煩惱。

    「她人呢?」半天不見蹤影,又聽不見院子裡有動靜,南爺不由向安隱詢問楊琪的去向。

    「跟元淑出去玩了。」安隱有時候總覺得,南爺到像是楊琪的爹娘。

    「叫韓飛暗中跟著。」南爺知道楊琪不喜歡前呼後擁,但又擔心她像上回那樣遇上不測。

    安隱正要領命去,就聽院門前狗蛋的叫喊聲:

    「公子爺,不好了,小妹爬樹上下不來啦!」

    聞聲,南爺差點踢翻腳盆,也顧不得擦乾雙腳,便直接套上輕履,與狗蛋一起到溪北的小樹林。

    溪北以北有一片野生林,時值夏日,林中蟬鳴正噪。

    楊琪在一棵參天的柏樹上,好似樹牛一樣貼在樹枝上。

    樹下有幾個愛湊熱鬧的娃子,仰頭看著樹上下不來的楊琪。

    南爺來時,他們做鳥獸散,躲一旁去了。

    見他來,楊琪恨不得爬到樹頂上,他看不到的地方。

    南爺瞅著兩人都環抱不住的柏樹,再看看幾乎爬的比護城牆還高的楊琪,心裡的小火苗跳啊跳,被他壓制好幾回,始終熄滅不了。

    「給我下來!」南爺怒喝了一聲。

    楊琪望了一下高度,頓時頭暈目眩。

    她倒是想下去呀,誰知道她爬上來後就成了這樣呢。

    「這棵樹太喜歡我了,不想讓我下去。」楊琪心虛道。

    南爺嘴角抽動,陰陽怪氣的哼笑了一聲,「那好啊,今天晚上你就抱著它過夜吧。」

    楊琪咬牙切齒,就知道他會幸災樂禍。

    這狗蛋也真是,她明明再三強調,要叫安隱來,怎麼把就愛看她笑話的南爺給喊來了……

    楊琪委屈的哼哼兩聲,拿仰著臉圍觀她的娃娃們撒氣,「都看什麼看,我又不是猴子!」

    「不是猴子是什麼,一天到晚上躥下跳,說說你幾時閒住過!」南爺這話引來一群孩子的哄笑。

    楊琪的胳膊幾乎酸麻,她稍微一個不注意,從樹枝上打滑了一下。

    她見那一瞬間,南爺的臉色變化巨大,雖然他強烈掩飾,可還是逃不過楊琪那雙火眼金睛。

    她不由得意起來,這男人分明是在擔心她!

    儘管如此,楊琪不敢張揚,依舊做委屈狀,「我跳下去,你接住我。」

    「你怎麼上去的,就怎麼下來!」南爺甩手不管她了。

    他剛一轉身,餘光瞥見楊琪的身影從樹上墜下來。他猛然一駭,風馳電掣急速迴旋。他側身騰空,整個人凌空飛轉,千鈞一髮之際,將幾乎快要與大地母親來個親密接觸的楊琪攬在懷中。

    說跳就跳,叫人猝不及防!

    南爺氣急敗壞,一手挾她掛在腰間,另一手在她屁股上狠抽了兩下。

    楊琪嗷嗷直喊痛。丫的,這男人下手也太重了!

    雙腳一落地,她捂著屁股就往院子的方向跑。

    南爺餘氣未消,如果他沒及時出手,從那麼高的樹上摔下來,那丫頭還不得缺條胳膊斷條腿?她還能跑得跟兔子一樣?

    聽到一陣歡快的鳥鳴,他不由自主回頭望了一眼柏樹,留意到樹枝上的一個鳥巢。

    許是那天夜裡颳風下雨,樹上的鳥巢有些鬆動,幾乎要脫落原處。

    原來那丫頭上樹,就是為了去扶正那個鳥巢嗎!為了那樣的東西,居然連命都不顧!

    「元淑!」南爺從看熱鬧的孩子群中瞅見了元淑,不待她走上前,就怒斥道,「若再有類似的事發生,我要了你的命!」

    元淑嚇得臉色鐵青,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並唯唯諾諾保證:「我一定看好妹妹,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那些看熱鬧的娃子見了南爺「英雄救美」之後,被他的舉動折服,都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可又看他訓斥元淑時冷冰冰的嚇人模樣,個個噤若寒蟬,每個人的臉上都布了一層敬畏之色。

    南爺所過之處,眾娃子退避三舍。

    他蹙眉時的神情更為駭人,在孩子們眼中無異於吃人的野獸。他們不敢直視,紛紛都垂下了頭。

    南爺腳上隱隱作痛——

    許是他著急著出來,不僅沒擦腳,也沒顧得上套襪筒,方才小施輕功救楊琪時,左腳打滑將腳板給磨傷了。

    南爺咬牙握拳……他剛才應該多揍那丫頭幾下!

    他走遠之後,幾個膽小的娃子終於隱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太嚇人哩,俺再也不到溪北來了!」

    這件事情過了之後,楊琪還在納悶,之前經常一塊玩兒的小夥伴怎麼都不到這裡來了……

    南爺趁沒人的時候,脫下皂皮靴,果然見左腳的趾頭上多了個指甲蓋一樣大的血泡。

    細皮嫩肉都是說女人的,他的身子怎也變得這樣嬌氣?

    柳娥從溪邊回來。

    聽到她的腳步聲,南爺忙將靴子重新套上。

    柳娥面色不好,端著的盆裡盛了一件衣裳。

    「爺……」她欲言又止,索性將盆裡的衣裳拾出來,輕輕一抖,攤在了南爺面前。

    這不是沱村的幾個嬸子,給楊琪做的那件喜服麼,可怎麼……怎麼被撕得破破爛爛?

    南爺眉首一擰,眼中平添了不悅之色。

    「怎麼回事?」他雖然不大喜歡這件質地粗糙的大紅衣裳,可別說楊琪穿它在身上顯得十分喜氣洋洋。

    柳娥輕輕一歎,柔婉道:「都怪我粗心,不過回來取個皂莢,再到溪邊就發現衣服成這樣了。指不定是哪家的娃子弄出來的惡作劇!」

    惡作劇?

    只怕對方不是無心,而是有意為之!

    南爺可沒忘了在李大牛的婚宴上,白金花無理取鬧的那一遭。

    「此事便不要追究了,」反正衣裳也不是好料子做的,爛了也不可惜。南爺腰纏萬貫,買斷一整個綢緞莊都綽綽有餘。「我那車上還有幾匹從蘇杭帶來的好緞子,回頭找個好裁縫都給她做成衣裳。」

    柳娥柔柔一笑,卻百思不得其解,「爺對琪琪那般用心,那怎不將她收做義妹,反讓安大人認她做乾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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