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2章 殿前發難 文 / 彼岸三生
微風吹過山巒,散落點點塵埃。
葉宇獨自在墳前坐了很久,可這份少有的清靜,卻被追尋而來的許詩詩所打破。
「嘿,大哥哥,你怎麼跑這裡來了……」許詩詩倒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從遠處來到了葉宇近前。
葉宇仰頭舉起的酒罈子空然落地,看了天真活波的許詩詩,露出淡淡一笑:「這天色不早了,你還在外面晃蕩,就不怕家人擔心?」
「不怕,有大哥哥你在身邊呢……」
許詩詩蹦蹦跳跳地坐在了葉宇地身邊,一撇眼就看到了那塊墓碑,因而驚訝道:「這……」
「怎麼?你方才不是問我,為何會來此嗎?現在你也看到了,是祭奠一位朋友」葉宇指了指那塊墓碑,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
許詩詩歪著小腦袋,靈動的大眼睛盯著那塊墓碑:「這個林薇菡是你的朋友?」
「是啊」
「她應該很美貌吧?」
「哦?何以見得?」
「大哥哥方纔你流淚了,既然她是個女子,那一定是大哥哥你的紅顏知己,吶,既然是大哥哥的紅顏知己,就一定容貌不俗……」
許詩詩一本正經的闡述著自己的理論,葉宇聽了之後卻是徹底無語:「這都是什麼邏輯?在你眼裡,你大哥哥就是那種以貌取人的膚淺之輩?」
「咯咯咯當然不是……」
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葉宇的耳畔,許詩詩十分天真卻帶有認真地語氣道:「詩詩就覺得,以大哥哥這般出眾的人,那也只有才貌雙絕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呀」
許詩詩的笑聲,讓葉宇沉悶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隨後轉過頭來苦澀道:「你錯了,若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即使那個人相貌醜陋,亦或是四肢不全,這都不重要……」
葉宇見許詩詩一臉的茫然,心說自己真是糊塗,與一個小丫頭說這些做什麼,於是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跟著我來這裡,是不是有事情?」
「瞧你說的,沒事情就不能跟著你了?」
「倒不是不可以,不過以後別鬼鬼祟祟的,以防我的影子誤傷了你……」
「影子?影子也能傷人嗎?」
「呃,你可以將影子理解成保護我的人」
葉宇今日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許詩詩說這些,於是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了,你真的該回去了」
「不行不行,你上次的故事只說了一半,還有一半你還沒說呢」許詩詩不依不饒的抓著葉宇的衣袖,嚷嚷著要聽另一半的故事。
「什麼故事?」
「就是那個佛祖眉心有紅印,以及佛祖拈花指的故事呀,上次你說了佛祖眉心的緣由,還有那拈花指的典故沒說呢」
「哦原來你說的是這個……」
「是啊是啊,你快告訴我,那佛祖為什麼是拈花指?兄長說是拈花一笑的典故,但是我覺得一定不是這樣的」
「那我說了,你就自行回去,可以嗎?」
「行,我答應你,拉鉤」許詩詩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葉宇的要求,十分孩子氣地伸出了小手指。
葉宇無語的看著了許詩詩,心說這丫頭怎麼就跟孩子似的,拉完鉤,葉宇組織了一下語言:「那我就跟你說說,這後半段的故事」
「嗯嗯嗯,聽著呢」
「話說啊,一開始孔子以『出,字與『重,字的顛倒讀音,讓佛祖落敗,而且被孔子彈了一下腦門,自此留下了紅色印記。然而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因此後來佛祖發難了……」
「佛祖說:孔聖人果然學識淵博,既然如此,那貧僧也有一問,請孔聖解答」
「孔子方才因為得勝而暗中欣喜,可如今佛祖反問,倒是讓他心中略有擔憂。但他身為孔聖,萬世師表,豈能有意賴賬,因此神色鄭重道:請」
「於是佛祖也寫下〔鴨〕字,隨後問孔子,此字念什麼?」
「孔子答曰:此字念〔v〕」
「佛祖搖了搖頭道,此字不念〔v〕,而念〔vu〕」
「孔子疑惑,故此問曰,為何?」
「佛祖答曰,鴨者,甲、鳥組合,甲乃第一之意,所以是第一鳥,就是〔vu〕(鳳)」
「孔子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佛祖說的句句在理,他也只得點頭稱是,隨即又問,既然〔鴨〕字不念〔v〕而念〔vu〕,那〔v〕字該如何寫?」
葉宇說到這裡,許詩詩已經聽得入了神,她也跟著問道:「對啊,大哥哥,這〔v〕字該如何寫?」
「你這丫頭,聽故事就好好聽,為何要打斷我,好了,你這一打斷,後面我全忘了……」葉宇佯作不悅的露出了不滿之色,隨即搖了搖頭便不打算說下去。
「別別別,大哥哥你接著說,我不打擾你,改天我請你吃好吃的」
「吶,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
「嗯嗯嗯,不反悔」
葉宇清了清嗓子,隨後接著道:「佛祖見孔子有此一問,卻是微微一笑,寫了一個〔鳳〕字,答曰:此字念〔v〕
「孔子不服道:為何?」
「佛祖不緊不慢地說,鳳(凰)者,由凡、鳥(雋)二字組合而成,所以凡鳥也。既然是凡鳥,就是家禽,當然讀〔v〕,孔聖,你以為如何?」
「孔聖聞聽此言,頓時是晴天霹靂,這鴨不是鴨,鳳不是鳳,顛倒不明三觀盡毀,儒學中多是心高氣傲之人,孔聖自然不能例外,於是他打算逃跑」
「逃跑?」許詩詩本來答應葉宇不在打岔,可她終究沒能忍住。
看著葉宇投過了目光,許詩詩尷尬的捂上了小嘴,低著頭不去看葉宇。
「是啊,佛祖反擊成功,準備去彈孔聖的腦門,可是孔聖卻一溜煙的逃了,佛祖身寬體胖,坐得久了腿腳麻木,所以也就沒有去追不過他的這個彈腦門的手勢卻依舊保持著……」
「為什麼呀?」
葉宇沒好氣的輕輕用彈了一下許詩詩的腦門,調侃道:「等著孔聖主動履行承諾,所以這個彈腦門的手勢一直保留著,這個手勢久而久之,就成了佛門標誌——拈花指」
「咯咯咯,大哥哥你說的真好,比我哥哥說的好呢,不過以後你可不許彈詩詩的額頭,萬一彈紅了怎麼辦?」
「那就點個梅花妝,清新淡雅很適合你……」
「真的麼?」
葉宇也只是隨口一說,於是隨意笑道:「是真的,快回去吧,你一個小丫頭到處亂跑,這樣可不好」
「嗯……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可別像上次那樣遇到歹徒」
說完這些,許詩詩就歡快的離開了山丘,葉宇望著許詩詩離去的背影,暗想自己一輩子也不會有她這樣的心境。
隨後側臉看了一眼石碑,自語道:「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起身,消失於微風之中。
垂拱殿上,文武大臣位列兩旁,文左武右,趙有端坐龍椅之上俯視群臣,群臣一如往常低頭不語靜待聖聽。
梁珂照例高聲細喊有本啟奏無本退朝之後,卻發現無一人上前奏本,像是在靜靜等待著什麼。
就在這時內侍黃門太監走了進來,行禮之後恭敬尊稱:「陛下,葉大人已在宮門外侯旨待宣」
「哦?葉愛卿回京了,宣」
聞聽葉宇已然回京,趙有蒼白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喜悅。不過喜悅之後卻深有意味的看了看殿中群臣,個中情緒很是複雜。
待葉宇走進朝議金殿,長長的甬道讓他感受到周圍大臣對他異樣的神色。但葉宇卻神態自若的走向趙有,絲毫不為眾人神色而慌亂。
「微臣葉宇拜見陛下」葉宇畢恭畢敬的整理朝服,向趙有行大禮拜見。
「葉愛卿免禮,此次浙東之行時隔近一年,辛苦愛卿了」
葉宇不敢有怠,於是恭敬回應:「為陛下分憂,豈能言苦,職責所在,不敢有怠」
「好,愛卿說得好此次愛卿處理福州事務,朕甚是滿意……咳咳……」
趙有甚是滿意的打量著葉宇,對於如今的葉宇,他是十分的滿意,欣慰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自豪。不過近一年的病痛折磨,讓趙有的身子越來越虛弱。
葉宇神情複雜的望著龍椅上的趙有,見趙有劇烈的咳嗽著,他不知為何,心中卻無故多了幾分牽掛。
前世今生,可以說他都是個孤兒,他沒有體會到什麼是父母的關懷,所以他也一直不奢望什麼。
但自從得知眼前這個男子可能就是自己父親時,不知為何,他平靜的心境多了幾分漣漪。
這就是血脈相連的感覺嗎?
待趙有咳嗽之聲漸止,御史中丞張棣卻出列朝班:「陛下,微臣有本啟奏」
趙有見張棣上前動本要奏,心中卻是微微一歎,他又豈能不知張棣所奏之事。但自詡效仿先祖一般廣開言路,卻又不能視耳不見問耳不聽。
於是歎了口氣,沉聲道:「張愛卿且將奏來」
「微臣彈劾葉大人有三,其一,亂用職權草菅人命;其二,官商勾結謀圖暴利;其三,收受賄賂貪得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