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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2章 一場誤會 文 / 彼岸三生

    只要是對楹聯頗有研究的文人,都會看出劉姓的男子用心不良。

    『日落香殘,掃去凡心一點;爐熄火盡,須把意馬牢栓,,這幅楹聯其實玩的是拆字、組字的手段。

    日落香殘:一個『香,字落去『日,字,就是一個『禾,字。

    掃去凡心一點:一個『凡,字,掃去一點,就是一個『幾,字。

    因此上聯『禾,與『幾,字組合,就是一個『禿,字。

    爐熄火盡:一個字熄去『火,字,就是一個『戶,字。

    須把意馬牢栓:這讓最後一句主要是一個『馬,字。

    將『馬,字捆綁到『戶,字上,那就是一個,字。

    所以整個楹聯組合在一起,無非就是『禿驢,兩個字。

    也正因為智遠方丈明白了這一點,才十分尷尬的不知該如何應對。

    身為佛門之中,講究的不嗔不癡,所以對於姓劉的公子暗罵,智遠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最要命的是,這罵人的技巧隱含於楹聯之中,所以這幅對聯他收了等同於接受『禿驢,二字。

    可若是不收,又失了應有的禮數,所以這對於智遠方丈而言,是進退維谷左右為難。

    此刻姓劉的男子,神色極為尷尬,先是將寫的楹聯揉成紙團,最後向智遠方丈賠禮道:「在下方才多有冒犯,還望方丈海涵……」

    「呵呵,阿彌托福,罷了罷了,年輕人犯點錯誤在所難免。幾位遠道而來,如今天色已晚,若是不嫌鄙寺簡陋,就在此暫宿一晚,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勞煩大師了」

    智遠此事心情大好,爽朗笑了笑:「老衲這就去準備齋飯,幾位請隨便……」

    說著就吩咐寺裡僧人準備禪房,而他則親自前後膳堂準備齋飯。

    「在下劉瑛,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姓劉的青衣公子,率先向白衣男子套起來近乎。

    「呃,在下葉……承天,不知劉兄是哪裡人士?」

    「呵呵,劉某家居川蜀,聽聞紹興蘭亭盛會很是熱鬧,而劉某自負有幾分才學,因此就前來觀光一番。」

    劉瑛介紹完自己之後,又仔細打量了眼前男子一番,見這葉承天俊雅不俗,而且氣質遠非什麼山野之人。

    更為重要的是,那身後持有環首刀的黃臉男子,顯然就是貼身護衛個高手。

    「以葉兄之才學,莫非也是為了這蘭亭盛會?」

    「蘭亭盛會?呃,沒錯,當年王右軍一篇《蘭亭序》,成為天下第一書,葉某也是憧憬已久,故而在這暮春之際前來遊覽……」

    二人說話間,寺內的禪房已經佈置妥當。二人這才各自帶著隨從,住進了安靜的禪房之中。

    西禪房裡,劉瑛坐在桌前,若有所思輕聲道:「這個姓葉的不簡單,尤其是他的那個隨從。」

    「那該如何是好,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其中一名隨從,很是恭敬的詢問道。

    「無妨,距離蘭亭盛會還有兩日,我們將此人支開就可以了。記住,千萬不可打草驚蛇……」

    「屬下遵命」

    東廂房裡,十分安靜,而躺在床上的葉承天,就是此次代天巡狩的葉宇。

    葉宇很想給自己取個字,比如大文豪蘇軾,字子瞻,以及詩仙李白,字太白。

    以前是因為年紀小不合規矩,如今他已經過了而冠之年,也是該取個字以作襯托。

    不曾想,今日為了不以真名示人,隨口就以葉承天作為化名。

    如此倒也省事,以後就直接以承天,作為自己的字。

    如今代天巡狩的儀仗隊,正在緩慢地向福州開拔,而他則率先來到了這紹興。

    此次奉旨離京,葉宇可不認為僅僅是為了通判之死。

    經歷了這麼多,他已經漸漸地走向了成熟,不會去單純的去想一件事情。

    而無論這其中緣由究竟是什麼,浩大的儀仗隊所到之處,恐怕是很難查出什麼蛛絲馬跡。

    況且曾經欲要致他於死地的敵人,說不定就會藉著他出京之際予以暗殺。

    同時葉宇也相信這幫刺客,經歷當年驛站的金蟬脫殼之後,一定不會輕易的上當撲空。

    但是他與隨從遊走於市井之中,顯然要比儀仗隊的目標小很多。

    即便這群人看破了這一層,茫茫人海中,想找到他又談何容易。

    至於儀仗隊穿州過府,途徑的官員接待,他也已然做好了應對之策。

    就連太上皇在意的《濟公札記》,他也已然寫好了存稿,以便於自己不在儀仗隊中,也能夠如期的交稿。

    今日剛進入紹興府,途徑這菩提寺,葉宇本想在這寺廟暫住一宿,可不曾想竟遇到這種事情。

    回想起方纔的事情經過,葉宇玩味的輕輕一笑道:「孤狼,替我暗中盯著那個劉瑛以及隨從」

    葉宇的話,換來的卻是一陣沉默,不過黃臉男子靜靜地點了點頭,便徑直走出了房門。

    第二日,葉宇剛起床不久,就有劉瑛前來拜會,說是想遊覽紹興府的風土人情,想邀請他同行相伴。

    葉宇雖然不知劉瑛此番何意,但他也想乘此機會微服私訪,看一看這紹興府民風如何。

    於是便同意了劉瑛的邀請,二人帶著隨從便下了蘭渚山,直奔紹興城中而去。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雖然沒有京城臨安繁華熱鬧,但也是別具地方特色。

    二人一路閒談,不時地遊覽城中美景,最後停在了一處的茶樓歇腳。

    「葉兄相貌堂堂才華出眾,想必是功名在身之人……」

    葉宇卻擺了擺手,謙虛道:「實不相瞞,葉某雖偏好楹聯對句,卻對詩詞文章不甚擅長,因此至今仍是白衣之身,慚愧慚愧」

    「哈哈哈,葉兄說笑了……」

    對於的葉宇的回應,劉瑛顯然是抱有懷疑的態度。但葉宇不肯如實相告,他也沒有絲毫辦法。

    二人就這樣閒聊著瑣事,這時跟隨劉瑛的一名隨從,上了茶樓向劉瑛耳語了幾句。

    只見劉瑛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面露難色,隨即向葉宇歉意道:「葉兄,劉某有遠親舅父定居於此,方才聽隨從來報,舅父為了些許小事大發雷霆,故此小弟須得及時回去,怠慢葉兄之處,還望葉兄見諒……」

    「哦,既然劉兄有要事在身,葉某豈敢挽留,你我二人改日再聚也不遲,正事要緊」

    「多謝葉兄體諒,告辭」劉瑛感激地向葉宇拱了拱手,隨後便急匆匆的下了茶樓。

    待劉瑛離去沒多久,葉宇也隨後離開了茶樓。

    他是來微服私訪考察各州政務民情,可不能風花雪月遊玩於市井。

    不過當他剛走出茶樓,方才劉瑛的隨從就趕了過來,神色匆匆地向葉宇拱手道:「葉公子,我家少爺有請」

    「哦?你家少爺尋我何事?」葉宇心頭萌生疑惑,這才剛離開不久,為何又去而復返呢。

    「方纔我家公子聽聞舅老爺大發雷霆,回去之後詢問緣由之後,才知是因為一副難辨真偽的字畫……」

    「我家公子深知葉公子書法精湛,眼力定然也是不俗,故此派小人請葉公子一辯真偽」

    「這」

    葉宇很想拒絕這件事情,但回思一想,既然別人盛意拳拳,他若是不前去辨別,倒是顯得他不夠意思。況且鑒別一幅字畫而已,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猶豫了片刻,最後點了點頭:「也罷,前面帶路……」

    「勞煩葉公子了。」

    穿過大街,經過了兩個巷口,便來到城南的一處宅院。

    院門外聚集了很多人,葉宇一瞧這裡三層外三層人群,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這名隨從見葉宇面露疑惑,於是解釋道:「舅老爺認為自己購買了不是真跡,正打算一把火將其焚燬,這不,引來了周圍的左鄰右舍。」

    「哦,原來如此。」

    這時分開人群,葉宇跟著這名隨從就要進入宅院。

    但是此時葉宇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因為圍觀的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很不對勁。

    葉宇正打算再詢問個究竟,這時大院裡走來管家與幾個家丁,將葉宇簇擁在了中間防止離開。

    「諸位這是……」

    葉宇不明緣由的看著面前的家丁,尋思這是要打群架嗎?

    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拱手道:「這位公子,既然是來應選,就隨我進去吧」

    「應選?你等會,什麼應選?」葉宇一聽這話頓時就懵了,心道這都哪跟哪啊。

    管家打量了一番葉宇,捋了捋三寸鬍鬚滿意的點了頭,對於葉宇的茫然不知也不予以責怪。

    反而是和顏悅色,輕笑問道:「你是葉公子?」

    「不錯,在下正是姓葉,可……」

    「那就對了,方才有位年輕公子,揚言他的兄長,也就是葉公子你,貌若潘安才華出眾,是我家三小姐擇夫,老爺擇婿的最好人選」

    擇夫?擇婿?葉宇一聽這話真是無語了,再轉身去尋找那個跟隨劉瑛的隨從,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位管家,實在抱歉,晚輩只是經此路過,絕無應選之意。未免影響貴府三小姐擇夫,葉某先行告辭」

    可這位管家就是不肯放鬆,鄭重道:「既然你無心應選,又為何走進這大門?」

    「這……其實是個誤會……」葉宇很想說自己被騙了,可是如今他能說的請嗎?

    這位管家橫眉冷哼道:「誤會?你這是看不起我們王家了?你可知我家老爺的外甥,乃是這紹興府的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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