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日落長河—(十三)盧綰的彷徨(二) 文 / 閒雲漫關
張勝回來了。
這位仁兄搞了一次公費旅遊,自作主張地折騰了一番,結果傳來了一個消息——全家被捕。這個消息,讓張勝魂不守舍,大為懊惱。隨即,他派人暗中打探,關注盧綰的舉動,生怕全家老小不明不白地嗝屁。
暗探送來的消息還是讓張勝滿意的,全家人雖然吃了幾天牢飯,但脖子長的還比較結實,身體狀況也不錯,至少沒缺什麼零件。因此,張勝慌不擇路地跑了回來,他要把自己的安排向盧綰做個完整的匯報,免得盧綰把自己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
張勝終於回來了。當被捆成粽子送到盧綰面前後,盧綰還是給了他一段解釋的時間。而張勝無疑是把握住了。
張勝的匯報材料,實際並沒有什麼新意,只是當初臧衍說的那一番話而已。可沒想到的是,那幾句話竟然相當的有魔力,深深地吸引了盧綰,並且也在他的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漣漪。最終,他認可了張勝的話。
當盧綰親自給張勝鬆綁後,自己又發愁了。
前段時間,自己一激動,把張勝全家逮了個遍,並且還向劉邦做過匯報,現在如果莫名其妙地又把放出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盧綰總的來說還是個老實人,歪主意並不是太多。然而張勝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就猜到盧綰的心思。因此,張勝說話了,「請大王另覓他人,誅之,容臣安心交通匈奴。」
盧綰笑了,這是個不錯的辦法。隨即,他抓抓鬮,閉著眼睛挑了一家倒霉蛋,做了張勝全家的替死鬼。然後把這個結果上報朝廷,表示了「忠心」。
隨後,張勝重返匈奴,乾脆成立了個燕國駐匈奴辦事處,他榮幸地當上了辦事處的主任。這個人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是這樣了。這個人,說句心裡話,我很鄙視。
張勝走後,盧綰準備再派個人出去搞公費旅遊。這次派出去的人叫范齊,他的目的地是陳豨的老巢。
范齊這次旅遊的目的實際很簡單,就是通知陳豨,盧綰同志向他致敬,希望他能一直鬧下去,別松氣、別消停,盧綰在精神上支持他。
隨後發生的事情在前邊我們做過介紹了。陳豨同志不負眾望,真的折騰了很長一段時間。劉邦把他從代地趕了出來後,他搖身一變成了個流竄犯,時不時放放火、搶搶劫,日子過的雖然不安定,但很痛快。
就這樣,陳豨這三年來不消停的鬧,讓劉邦煩不勝煩。直到黥布造反結束,劉邦終於受不了他了,因此把周勃和樊噲派了過來,一陣狠捶猛打,終於在靈丘縣為陳豨的作鬧畫上了個句號。
陳豨完了,盧綰就該浮出水面了。要說臧衍的預言是完全準確的,陳豨一死就該他盧綰,在這一點上,盧綰是應該表達一些感謝的。
然而,盧綰感謝不起來,並且一天到晚想罵人。盧綰很不厚道,現在的他不但不表示感謝,還認為臧荼和張勝坑了自己。理由其實也很簡單,本來自己的燕王當的好好的,自己也不會搗鼓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可那兩位仁兄,攛掇自己做出了幾個無厘頭的舉動,讓現在的自己騎虎難下,既擔心,又彷徨。
擔心的是怕劉邦知道自己曾經搗鼓的那些事情,困惑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路該如何選擇。
盧綰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周勃和樊噲在靈丘滅掉陳豨後,俘虜了一群人。這群俘虜中,有人在寫匯報材料時,頗為重點地提到了盧綰曾派范齊跑到陳豨老巢旅遊這件事情。
當這份材料被快馬加鞭送到劉邦的案前時,劉邦對這份材料產生了懷疑。就前段時間盧綰的表現來看,絕不像要造反的樣子。在劉邦的心裡,打死他也不會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兄弟會搗鼓出這等事情。
雖然對這份材料很懷疑,但劉邦也並不放心,可以說他現在懷疑一切。因為就在此時,蕭何已經成功地做客廷尉署,群臣的屁股已經打了一半。樊噲的屁股這次能夠得到倖免,關鍵在於他還沒回到京城,應該說他和周勃還在回家的半路上。
懷疑一切的劉邦,派使者趕去燕地,召盧綰進京解釋。
當盧綰收到這個邀請函後,他害怕了,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紙是包不住火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大張旗鼓地搗鼓那麼多事,三年後才被發現,要說一點也不稀奇,如果不被暴露那才是怪事。
盧綰下邊的舉動就很直接,也很無賴,他往床上一躺,說了聲「有病」,打發使者返回了。
使者回來後,劉邦火冒三丈,可仍不準備動手,他在內心深處還是不怎麼相信。更關鍵的是,他現在正忙著擺置蕭何和劉盈,這個時候還不願意和盧綰同志撕破臉。
雖然劉邦不願意撕破臉,但他愛較真,因此他還是做了些工作的,怎麼說他也要噁心噁心盧綰,絕不能讓他的日子過的太快活。最終,劉邦決定派兩個重量級的人物去親自迎接一下。
劉邦派去的兩個人一個是御史大夫趙堯,另一個是辟陽侯審食其。趙堯我們很熟悉,審食其可能大家要陌生一點。實際上,這個審食其很不簡單,他將在我們隨後的章節中頻繁亮相。在此,我就不對這個人多費口舌,待得下一次他準備唱主角時,再加以介紹吧。總的來說,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可笑的是,這兩個人卻並怎麼不對路,還互相有些成見,時不時還會掐架。然而,此次被劉邦捏在一起,結伴而來。這次合作,倆人還是做出了一些成績的。
要說劉邦這次派了兩個親信大員千里迢迢跑來迎接,算是給足了盧綰面子。然而盧綰不準備領情,他下邊的舉動就更無厘頭了。
盧綰這個人,帶兵打仗的水平很一般,治國安民的本事很普通,連和稀泥的能力都很稀鬆,縱然如此,他還要胡亂折騰事,結果把自己給玩了進去。可不幸的是,到現為止,他連個像樣的主意都沒想出來,專挑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幹,他還真是頗有一些搞笑的天賦。他對付趙堯和審食其的辦法,就很能證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