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零九章 責問 文 / 林家小柒
聚光燈下，美人獨舞，那是纖柔的米蘇小姐在演繹水邊沉思的艾思璐。
舞蹈很美，表演到位，觀眾的掌聲也很熱烈。啪啪啪啪的拍照聲不絕於耳，大部分的焦點卻集中在台下。
那裡是威嚴仁慈的教皇陛下的所在，他穿著日常出行的金絲鑲邊藏藍外袍，手握權杖面帶微笑坐在貴賓席中間；帥氣冷峻的林南聖騎士和清純美麗的格林小姐分別端坐其兩側。
所有人都看到了教皇陛下對莉莉小姐關愛有加。他問候了莉莉的身體狀況，還建議她繼續選修神學系治癒大師愛爾法的有關課程，愛爾法的一個新研究方向就是音樂與身體修復。
值得玩味的是，陛下還握住少女的手微笑告誡身邊沉默的聖騎士，莉莉一直是神學院的優等生，雖然轉了學院和專業，依然是神光眷顧的孩子，是學院的明珠，林南作為前輩，要做好表率正確引導，言行舉止應矜貴有度，切不可隨波逐流。
陛下的諄諄教誨當事人有何感想，不得而知。而好事的記者們卻早已發現，傳說中的緋聞男女除了偶爾垂首應答教皇陛下，全程幾乎毫無交流。他們貌似認真欣賞節目，明眼人都看得出兩人心不在焉。
教會上下都很忙，歐蘭修女指揮著修女們給孩子們換裝，還要親自安排貴賓們的茶點。由於教皇陛下公務繁忙，最多只能逗留半個小時，節目做了調整。
眾人期待的莉莉小姐的壓軸獨舞被取消了，個別不懂規矩的小孩也被歐蘭修女帶到了一邊。而參加過光明祭的米蘇小姐當仁不讓成了後半場節目的主角。
記者們暗自猜測，難道是莉莉小姐大秀舞技的機會被搶了。為這個跟林南生氣；或者兩人只是礙於教皇陛下在場，故作姿態。畢竟莉莉有婚約人盡皆知。
掌聲雷動，教皇陛下微笑起身，挨個問候表演的小天使們，還和米蘇小姐說了話，讚揚了她的舞技和愛心。
臨別時，陛下對崇拜的觀眾發表簡短的感謝詞，並宣佈他將在光明大教堂親自主持這批孩子們的領養儀式。
「願意奉獻的人是有福的，天上的財富最久遠。願神光永遠照耀你們，阿門！」
教堂的大門再次打開時。激動的人潮向前湧去，尊貴的教皇陛下有聖騎士的護送，沒人碰到分毫。可他身邊的人就難免了，莉莉小姐的裙子被踩到，被推搡著差點摔倒。
是林南大人，及時拽住了莉莉小姐的胳膊，拉到了另一邊，還順便打折了幾個想趁機揩油的鹹豬手。
這是場短暫的英雄救美。初次與教皇陛下零距離接觸，莉莉一直處於暈乎乎的狀態。等她醒過神來，就發現人潮嘩啦一下炸開了。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感到胳膊一緊，身體一飄。人群遠了，烏壓壓的人群中只看到琥珀色眼睛的麗薩神色緊張地喊叫揮手。
咚一下腳步落了地，嗚——不遠處治安巡邏隊的通行號角吹響了。
莉莉抬起眼。就看到林南跨上那匹雄赳赳的額頭有黑色漩紋的棕色大馬。
林南回首眼眉一掃，一副睥睨眾人的冷傲姿態。熱騰騰的空氣立即降了幾度。他眼波所至，起伏的人群像被削平的野草。暫時安靜下來。
林南看向人群，只輕輕一眼，就似乎看到了所有人，或許除了那個處於視線之外的少女，聖騎士眼角餘光還未落到她身上就迅速收回。
金髮白裙的少女站在一邊，她仰著臉，陽光下微微瞇著眼，微風吹起了她散亂的髮髻，白裙裹住了她的腿。
天空灰濛濛，太陽像罩了一層霧，聖騎士抬臂，左手有力一揮，教皇陛下的騎士衛隊開動了。
得得得，馬蹄聲響，陛下的馬車在騎士們的護送下緩緩駛出。
「小姐，林南大人竟然沒跟你告別。」麗薩衝過來，幽幽地道。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這是怎麼回事呢？
「嗯。我累了，回去睡吧。」
印著荊棘火焰的豪華馬車漸漸走遠，突然藏藍色的金絲軟簾掀開了，陛下有事要交代。
很快，聖騎士長大人策馬返回。他沒開口，不明真相的群眾卻自動給他和莉莉之間讓了一條道。
「小姐，林南大人找你。」
莉莉停住腳步，回首抬頭，藍眸熠熠如水。
眾目睽睽下，林南只好翻身下馬，他目不斜視，黑色軍靴繞過潔白的裙擺，逕直走到不遠處的歐蘭園長面前，
「這是陛下給聖光教堂的三張貴賓出入證，可享受光明大教堂布道室的貴賓席，你們可自由安排。」
周圍響起一陣恍然大悟的感歎聲還夾雜著女人的嗤笑聲。
「小姐，你去哪，等等我！」
林南翻身上了馬，他離開時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個提裙快跑的丫頭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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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光教堂休息區裡黑色天鵝絨的厚重帳幕緊閉，隔絕了布道大堂裡傳來的樂聲和喧囂。
有少年從喧鬧處悄然走來，他擎著一支白燭，靜靜穿過祈禱室旁長長的甬道。他一步一停，依次點燃道旁高高的燭台。燭火隨風躍動，給他清冷的白襯衣增添了幾絲暖色。
喵——
一聲貓叫，似乎是哪裡的窗沒關，貓進了，有風吹來。
撲—那只做引的白燭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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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後退一步，摸索著去取那支剛點燃的三葉燭台。
咯吱，側門輕輕響了，有人似貓一樣溜跑了進來。
砰——匡當！
「哎喲！」
高高的燭台從鐵架上摔了下來，那個貓一樣的少女一頭撞進他懷裡。
劈啪，燭火燃燒的聲音。滾燙的燭油滴在了手臂上，少女柔軟又堅硬的小腦袋撞向了他的胸口。狠狠地把他撞在了地上。
倒霉催的，這裡怎麼會有人！
真是頭暈腦脹眼冒金星！
莉莉半跪在地上。揉著腦袋，埋怨道：「你怎麼回事，見人不知道躲呀。」
肇事者沒說話，慢慢起身摸索著去拾落在地上的燭台，燭台依舊，白燭早就摔得四分五裂了。
「燙死了，大白天點什麼蠟！點了也白點，連我都看不到！」莉莉捂著額頭，繼續惡人先告狀。
「點燭是讓你看到我。」
少年說話了。聲音清清冷冷，不帶溫度和情緒。他在莉莉腳邊摸到最後一支燭，唯一的燭火還在搖曳。
莉莉突然清醒了，她看清了，也聽清了，頭也立刻不疼了。
「呀，是你，雪山的小聖主，真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來幫你！」
洛沒說話，他在重新拼裝，一塊兩塊——
「你千萬別生氣。真是對不起，他們在追我，我一時著急就——哎。反正都是那個混蛋害的——」
洛沒打算讓人幫忙，莉莉卻一把搶過了那個燭台。啪啪啪，剛組合成功又在莉莉的暴力作用下四分五裂。
「哎。啊——對不起，對不起，真不是故意的，我——倒霉催的，就知道遇到他就會倒霉——」
「你自己做錯事，為什麼總責怪別人？」
洛接過燭台，問道。
「我——」
莉莉只是隨口埋怨，沒想太多，少年的突然責問倒讓她一愣。
他生氣了？看著也不像，難道為那個混蛋打抱不平。
「莉莉小姐，你在裡面嗎？我是番茄日報的記者，想做個專訪。」
「小姐，莉莉小姐，你在哪裡？」
「糟了，他們又追來了。我們快躲起來！」
這下輪到小聖主發愣，他為什麼要躲起來！
可惜，莉莉已經不容分說地拉著他一頭鑽進了最近一間祈禱室。
「噓！別說話，等他們走了，我們就安全了。」
洛沒有說話，他輕輕取下祈禱室內壁上的燭台，一二三四五，依次點亮裡面的五支白燭。
「你瘋了，這麼亮，他們肯定會找來的。」
莉莉幾乎要站起來，她直覺想去拉洛的衣袖制止，可燭光下雪族聖主那種清冷篤定的神情讓她有一種莫名的敬畏感，只是愣愣地看著，一動沒動。
「他們不會。」洛盤膝坐下。
「咦，看她跑進來，怎麼沒人！」
「這裡有人，會不會在裡面？」
「要不要去看看？」
「你不要命了，這是教堂，祈禱室只要有人，國王都不能強闖。否則就是褻瀆神靈。」
「那我們在門口守著，你那邊我這邊。想甩掉我們，哼！」
不會吧，這麼執著！
莉莉趴在門口側耳聽了半天，好一會沒動靜，很快，兩個狗仔也覺得無聊了，竟然湊在一起打起了牌。
莉莉欲哭無淚。「洛兮明，現在怎麼辦？」
「既來之，則安之。」
那個奇怪的小聖主竟然閉上眼睛，這樣都能修行？！
既然看不見，為什麼還要閉眼？無聊的人總會冒出奇怪的想法，莉莉就是如此。
洛在修行，莉莉看著燭火發呆。
祈禱室很小，莉莉與洛相隔不過一個拳頭。
時間靜靜流逝，燭火辟啪已燃過一半。
狹小的祈禱室裡是少女清淺的呼吸，發間是淡淡的玫瑰花香，呼吸間還有一股牛奶的芬芳。
「好餓——」少女輕聲自語。
有修女在敲鈴，孤兒之家吃點心的時間到了。
「小姐，莉莉小姐——」有侍女焦急呼喚。
「可以走了。」洛睜開眼。
「……」
「林，你不走？」
「……」
洛有些遲疑地伸手，他碰到少女柔軟的肩膀。
「唔，餓——」
輕輕的呢喃聲中，一個香軟的身體滑了過來靠在了洛的肩上，蓬鬆的卷髮肆無忌憚地掃過洛的臉脖頸。
與此同時，啪嗒，一滴溫熱的水滴在了洛的手背上。
暈，竟然睡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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