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偶遇 文 / 林家小柒
夜幕降臨的時候。
在聖光教堂的禮拜堂裡，燭光閃亮，悠揚的琴聲中，一群白衣的孩子唱著優美的讚美詩。
莉莉和青坐在教會後排的長椅上，瓊斯修女陪在一旁，小聲地做著解說。
那些孩子們都來自孤兒之家，正在為半年一次的教會義演活動做排練。最小的孩子只有四五歲，大一些的有九十歲。
他們是生活在帝都周邊的孤兒，因為種種原因失去了親人，被教會收容在這裡。
教會為這些孩子提供食宿和簡單的教育，他們統一讀經、唱詩、識字，資質好的孩子被選中學習更高級的技能。他們在教會裡生活，也為教會服務。但他們呆的時間一般不會太長。
每半年，教會都有一次大型的義演活動，孩子們是主角，有時候還會邀請當紅的明星助陣，他們精彩的演出總讓人讚歎神的榮光。
達官貴人們會在此時被邀請而來，為孩子們的表現奉獻愛心。募集來的捐款會用於教會的基礎建設以及維持孤兒之家的日常經營。
募集捐款只是義演目的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通過演出為孩子們找尋一個新家。
教會培養的孩子通常乖巧聽話會基本禮儀，大部分孩子在演出後會被有善心的人家領養。這樣，孤兒之家才有餘力收容其他的孩子。
要知道，哪怕在帝都，由於貧富差距和意外災難的影響，孤兒的數量總是在增加。而一個孩子從幼兒到成年。花費是驚人的，其中所需的金錢和精力都不是一個教會能長期提供的。
必須讓孩子們盡快學會守規矩找到新的家庭。所以。半年一次的義演無論對教會還是對孩子們而言都非常重要。
給孩子們彈琴的是莉莉的熟人——黛絲夫人。莉莉看著她忙忙碌碌的跑前跑後，給孩子們化妝、整理服裝。練歌時還坐在鋼琴後彈琴。黛絲夫人的形象在莉莉眼裡頓時又完美了好多。
如果她也是哥哥的緋聞女友，那哥哥的女友們真的都很優秀，漂亮有才華有愛心家世又好。難怪哥哥對那些緋聞從不在意也從不反駁，跟這樣的女性鬧緋聞有夠驕傲的。
看看哥哥的成就再看看自己，有夠鬱悶的。惹了一堆麻煩，沒遇見一個好男人，唉。
幾首讚美詩後，排練告一段落，幾個年輕的修女給孩子們分發圓麵包和牛奶。孩子們排隊領了麵包。規規矩矩地坐在了長椅上。他們一直好奇地看著後排的客人，卻沒人敢走近，也沒人大聲說話。
「他們也太聽話了吧。」莉莉感歎道。
「沒看到他們皮的時候。」瓊斯修女笑道，
「不過他們確實算乖的，沒父母的孩子肯定懂事的早。這次演出後，這些孩子都會進入新的家庭，再見的機會就少了。
記得去年您領著唱聖歌的那批孩子，個個都找到了不錯的歸宿，所以這一次又冒昧邀請您過來。」
正說著。黛絲夫人走了過來，三人急忙站起來。
「莉莉小姐，這次來還唱歌嗎？聖歌演唱的節目都排得差不多了。」
走廊上高高的燭光照射下，黛絲夫人細腰高裙款款而來。秀美的臉龐上罩著一層薄薄的黑紗，露出深邃妙目和豐厚紅唇，顯得神秘、聖潔又美麗。
「黛絲夫人。真高興在這兒看到您。我這次來跳舞，瓊斯讓我幫孩子們排一個十分鐘的舞蹈。」莉莉露出笑容。
「是呀。本來請了另一位小姐來領舞，她生病了來不了。史高麗小姐就推薦了莉莉小姐。」瓊斯修女接口道。
「哦。史高麗小姐推薦的，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不過，莉莉，你身體剛剛恢復，還是不要太勞累了。」
黛絲夫人笑了一下，仔細端詳了一下莉莉的臉，對瓊斯道：
「莉莉小姐明顯累了，早點休息，排練的事情還有一周，不急。教會義演每年都有，演的高興就好，不必在節目上花太多心思。」
幾人寒暄幾句，黛絲夫人離開了。經過孩子們身邊時，幾個女孩把牛奶遞給她，她溫柔地摸摸孩子的頭，搖搖頭就回到舞台的鋼琴旁。
「沒想到黛絲夫人那麼喜歡小孩子。」莉莉被瓊斯帶到休息室時，打了個哈欠，她確實累壞了。
「黛絲夫人新婚一年就成了寡婦，那時她還懷著孩子，沒想到孩子生下來才三個月就夭折了。八年了，每年她都會以孩子的名義捐錢給教會，為死去的孩子祈福，真是可憐人呀。」瓊斯修女歎著氣。
「聽說黛絲夫人是亞倫公爵的親姐姐，當時不顧家族反對嫁給了大她二十歲的勳.摩根，甚至公開申明脫離福克斯家族，在帝都可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她原名叫黛絲.福克斯，我查過藝術系的檔案，她是我們的學姐，比雷諾學長還高兩屆。她的自畫像還擺在藝術樓的陳列館裡，好張揚好漂亮的人，現在看起來真是不像。」青忍不住八卦起來。
「原來都是藝術系的，世界還真是小呀。」
這麼說起來，黛絲夫人和哥哥應該很有共同語言，他們有一腿的可能性真的很大耶。
莉莉也禁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安妮不錯，黛絲也不錯，有兩個哥哥就好了。
在孩子們美妙的歌聲中，睡在教會舒適乾淨的小床上，莉莉很快進入夢鄉。青與瓊斯道了晚安，約好明早來接莉莉，就輕手輕腳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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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教堂的晚禱鐘聲敲響了。
莉莉突然驚醒，她披衣下床，在搖曳的燭光中摸索前進。
教堂很安靜。隱約聽到不遠處的整齊稚嫩的禱告聲，那是瓊斯修女帶領孩子們做睡前禱告。
休息室旁邊是一個小祈禱室。深藍的幕帷拉的緊緊的。
「神父，我有罪。我覺得自己不再潔淨。」
有人在裡面懺悔祈禱。聲音纖弱柔媚帶有輕微的抽泣，是個少女的聲音。
她一面傾訴一面做短暫的停頓，似乎真的有父神與她交談。
聽瓊斯修女介紹，每個教堂裡都有一個小祈禱室聲音可以直通光明大教堂裡教皇陛下的布道室，在規定時間有神職人員守候，隨時解答教眾的困惑。
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親自與教皇陛下本人溝通。
「我沒有胡思亂想。就在來的路上，我撞到一個男子，他甚至都不願扶我一下。他們避開我像避開一件髒東西。他們一定都看出來了，他們都在嫌棄我。」
「真的嗎？是我想多了。神還愛我。」
「不，我不能離開他。我有苦衷。」少女又哭泣起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真是**八卦呀，戀愛中的小女人，這樣的困惑不知道那些神父怎麼回答的，很有難度。布道室完全就是免費的情感垃圾傾訴桶，什麼時候睡不著我也傾訴一下。
「感謝父神，饒恕我的罪過。帶走我的憂愁，賜予我安寧的心。阿門。」
那是禱告的結束語。靜默幾秒，一陣衣衫西索聲，帷幕後人影晃動。應該是從跪姿站起來。
莉莉輕輕閃到募捐箱旁，帷幕拉開，一個裹著斗篷的少女垂首走了出來。
少女從小祈禱室出來。長長輕歎一口氣，華美的雪狐斗篷下露出依稀的容顏。眼裡淚光閃動。她擎起一隻百合雙枝燭台，朝甬道深處走去。搖曳的倉青色裙擺消失在甬道裡。
這個少女好像哪裡見過，看她離開的方向是住在教堂貴賓區的女客，那裡都是為一些極有身份而且為教會貢獻極大的貴婦準備的房間，黛絲夫人近兩年才能住在那裡。這個女子年紀輕輕的，看來很有背景呀。
莉莉繼續朝前走去，她下床不是為了聽八卦，是因為少女的哭泣聲還有被一匹狼窮追不捨的噩夢？不，是因為——
莉莉的鼻子深深地抽動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香味，從某個區域飄了過來。那是烤白薯的香味，莉莉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她又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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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光教堂的後院。
菜園、低矮的花樹、鞦韆、石牆。
平日裡是孤兒們活動的場所，此時夜深人靜，鴉雀無聲。
有人在菜園的矮牆旁升起了一堆火，烤白薯的香味就從這裡發散開去。
「聖主，你怎麼這麼淡定，長老們太狠了，不給錢，宿舍都住不起，以後怎麼混呀。」
「既來之，則安之。」
洛兮明盤腿坐在火堆前，一手拿著鐵絲穿的白薯，一手施施然刷著薯皮。
「不如我們找囡囡師姐，聽說她在學院混得不錯，梅長老還特意打了招呼。」
「求人不如求己。洛垚，鹽。再挖點白薯來。」
「聖主，我們這樣不好吧，像做賊。小朋友種點菜不容易，不能挖完了。」洛垚一面四處張望，一面小心地遞去鹽罐。
「不問自取，是為竊。我們問過，不是賊。垚，蜂蜜。」
「哇，聖主，半夜三更，我哪裡去尋蜂蜜，差不多可以吃就行了。」
「你取鹽罐的牆上就掛有蜂蜜罐子，去取來。」
「……」聖主怎麼可以這麼無恥，對著空氣問一聲就可以堂而皇之拿了，還不是賊？
「慢著，不要全部，取一碗即可。快去快回，不要驚擾了守夜的修女，她年紀大了，睡眠不好，脾氣也不好。」
「……明，還不是不要了吧，好不容易才住進來，我們現在可是身無分，要小心多混幾天才是。」
「我們是客人，你多慮了，一切有我，去吧。」
「聖主，我被抓了，你就先跑啊。」洛垚走了幾步，又回頭。
「……」
洛垚偷偷摸摸拿來一碗蜂蜜，「她睡得好死，我打破了一個碗都沒醒。」
「哦，老人家睡眠不好，我給她開了一副安神湯，看來效果還不錯。」烤的焦黃的白薯上均勻地刷上金黃的蜂蜜，一股甜香飄了出來。
「明，你真的打算義診呀，這裡跟雪山不一樣，好多藥材都沒有。」
洛垚舔著嘴唇，聖主真是無所不能，隨處挖的小白薯都做得色相俱全，就是太講究了，餓呀。
「治病醫心，煩惱生暗火，對常人而言，幾幅湯劑幾句勸慰即可不藥而癒。真正大病之人，不會找我。
好了，洛垚，有客人來了，你是先吃還是先跑？」
洛兮明頓了一下，把白薯遞出去，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當然是吃。」洛垚接過白薯，嘴都要笑
歪了。
突然，他停住了，在白薯香氣四溢的升繚繚升騰的煙霧中，一個金髮藍眸的制服少女從石牆上翻了下來。
「相請不如偶遇，不介意分我一杯羹吧。」(……)
ps：感謝一直投推薦票的親，我就不點名了，實在是慚愧。這一章昨天就寫了，一直不滿意，終於改了兩個橋段才勉強通過，一個是祈禱的少女一個是偶遇帥哥。那個少女是很重要的女配，聰明的親可以猜到是誰。吃洛的東西是以後常有的場景，電腦快沒電了，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