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二 試探 文 / 井中無花
看著時間是差不多,左靖一邊給霍景原打電話,一邊拎著外套出了門。
霍景原接到電話的時候就很詫異。因為想早點見到左靖,所以他一直坐在院子裡的籐椅上,視野開闊,恰恰能看到左靖家的大門,這樣一來,只要左靖一回家,他必定能看到。
可是期間根本沒有見過人進出她家。
「姐,你看到左靖回家了麼?」
可霍紫剛坐到他身邊不到十分鐘,更是一問三不知。
霍景原表情嚴肅,腦中只盤旋著一個疑問——左靖為什麼要對他撒謊。
她明明在家,為什麼不給他開門,為什麼要借口說在外面逛街。
難道凌安真的和她有關係?或者凌安現在根本就是在左靖家裡,怕他發現才不讓他進去的。
他還在思慮,左靖已經站在他家院子外面歡快的衝他招著手,親切的喊著『景原哥』。
霍紫見狀,掩面偷笑,「人家來叫你呢。」
霍景原方才起身。
一路上,霍景原都著急的想找一個切入點,問問她凌安的事情,可又覺得那樣問的話太不自然。
不擅長言辭也是缺點,還是誤事兒的大缺點。
霍景原不禁更加討厭起自己的這副性子來。
「景原哥,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請我吃飯了?」
「哦,前幾天和朋友出去,覺得那裡的東西挺好吃的,比我哥那裡的還要好。」
「嘻嘻,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嗯。前天你不是還說心情不好麼。又和爸爸吵架了?」
左靖嘟著嘴巴,不顧霍景原還把著方向盤,就拉著他的手臂來回搖晃著撒嬌說,「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能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兒嘛?讓人很不高興呢!」
「我這是關心你。」
左靖一聽到『關心』二字,立刻暈乎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含羞帶怯的笑著。
「怎麼樣,現在好點了麼?其實誰家孩子都會和父母有些矛盾的,畢竟是長輩,如果做的不好,也要多體諒下他們,如果真的他們的做法欠妥,違背了原則,必要的時候還是可以和他們談一談的,這種情況下,縱容才是最不應該的。」他這是在隱晦的指示左靖,如果她爸爸真的有窩藏罪犯的行為,絕對不能一味包庇,一定要想辦法讓他覺悟。
對於左靖撒謊不給他開門,他的設想就是,偶然間凌安搭上了左銘。當然,左銘和凌安兩個人是什麼德行,他也是知道的。之後凌安忽悠著左銘給她找安身的地方,左銘就把她帶回了家,左靖看到後和他大吵一架,才會有那天左靖和她爸爸起爭執的事情。
雖然左靖家裡一直不怎麼有愛,可也不至於父女兩人吵架都能把左靖氣的大半夜跑出來找他哭訴。所以那次的事情一定不是那麼簡單。
而左靖為什麼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想來不僅是怕家醜不可外揚,或許還有可能是怕因為凌安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係。
可凌安和他的事情,左靖又是從何得知的呢?或者說,事情是否真的同他設想的一樣,左靖是不是知道他和凌安的過節?
找雲暮影問一問應該會有結果,雲暮影對左靖的關注程度比他要好很多。
他的一番話,讓左靖聽得心驚肉跳的,原則性的事情?不應該縱容?莫非…可轉念一想,自己的爸爸是什麼樣的人,作為他們的老鄰居,霍景原應該是很清楚的,興許指的只是他爸爸平常做的事情,不一定是在說他**凌安的事情。
這樣想著,心裡又放鬆了下來,「嗯,的確要這樣。」
霍景原瞟了她一眼,見她是一點緊張的表現都沒有,一切如常,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猜測是不是錯了。
他知道,今天再問什麼,都不會問出結果了。
飯很好吃,點心也很好吃,飲料也很好喝,可霍景原就是味同嚼蠟,這頓飯對他來說——吃的一點價值都沒有。
火急火燎的把左靖送回家,已經是八點了,他卻過家門而不入,轉了方向盤,駛出了住宅區。
他得去找雲暮影。很急很急,刻不容緩。
得知雲暮影就在家裡,他腳下使了力,車速更快了。
老遠的就能看到雲暮影家樓下有個人影在徘徊著,霍景原緩緩將車停下,「等了很長時間了?」
「沒有。」其實,從接到霍景原電話的時候,他就下樓來了,一直站在這裡等著,期間,秦海若下來過好幾次,讓他上樓去等,可就算是看到秦海若有些心疼的表情,他也不願意。
他不是給故意給秦海若添堵,也並非是不喜歡秦海若。只是每一次他看著秦海若溫柔地朝他笑,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他都很感動,也都能想到媽媽,媽媽好像對他從來沒有那麼上心過。每每想到這裡,他的內心都會湧起一股負罪感。
不論秦海若是不是比媽媽照顧他更用心,媽媽始終都是媽媽,是無可替代的親人。而每一次,他把媽媽和秦海若放在一起比較,都會覺得很對不起媽媽。
「你找我有事?」
「嗯,想問你點兒事兒。」霍景原這才從車裡出來沒多大一會兒,冷風就已經徹底穿透了他單薄的衣服,不禁凍得打了個噴嚏,「上車說吧,太冷了。」
「是啊,又到冬天了。」
把車子打著,暖風呼呼開到最大,週身的冷氣才慢慢地散開。
「你,有沒有跟別人說過凌安的事情?」
雲暮影還當他問的是有沒有和家長說,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沒有。」
「你好好想想,從喬嵐清一開始住院。」
雲暮影還是搖頭。
霍景原倒吸一口氣,瞇著眼睛看他,似是要看穿他是否有說謊。
「沒有,我真沒有,喬嵐清不是也說了麼,她希望這事兒能保密。」
霍景原見他不鬆口,乾脆提的提醒道,「對左靖呢?有說過麼?」
「你問這個幹什麼?!」雲暮影聽到左靖的名字,反應很大,「這事兒跟靖靖有什麼關係?」
「我問你說過沒有?」
不知是對霍景原太信任,還是對左靖的人品太放心,她倒也沒有隱瞞,「說過,說過。我之所以不告訴你左靖在關注這件事情就是怕你這個樣子,左靖說了,她怕的就是你在懷疑她對喬嵐清幸災樂禍,你看你把她都嚇成什麼樣子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既然雲暮影說是,那便不排除喬嵐清受傷那天沒有逮到凌安也是左靖走漏了風聲。
一般情況下,人在實施犯罪之後都會想要潛逃,特別是凌安這種早有預謀的,所以,按照常理,那天一定是可以逮到她的,但是卻撲了個空,這是為什麼,是個人都能想明白。
「一直。從喬嵐清進醫院,到現在。左靖常常跟我關心喬嵐清的情況,可是怕你多想,她一次都不敢去看喬嵐清。」
「包括喬嵐清被送進醫院的那個下午?」
「那天下午我和她約好了晚飯,誰知道喬嵐清出了這種事情,我怕她生氣,只能和她好好的解釋清楚。」
瞭解到這些,霍景原的心裡已經有了七分的確定。
「知道了,你回去吧。」
「左靖她…」
「你不要告訴她我問過你這件事情。聽到了沒?這可能關乎到喬嵐清的生死。」
「你什麼意思?你懷疑她?」
霍景原並沒有否認。
雲暮影著急的和他辯駁著,「證據呢?沒有證據你胡說什麼?咱們三個從小一起玩兒大的,甚至她跟你的時間比跟我都長,你還不瞭解她的為人?」
「我胡說什麼了?我有說這件事情和左靖有關係麼?是你在亂猜。」現在沒有證據,就是連那個左姓男人也沒有查到是誰,他也不能肯定這件事情和左靖有關係。
雲暮影也沒有什麼底氣,從頭串起來想想,左靖的表現是有些…奇怪,她的理由也不是那麼說得通…他還以為是自己多想了,沒想到霍景原居然和他的想法一樣…
可他還是不想承認內心深處的想法。
他眼裡的左靖,永遠都是善良、美麗、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