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四 盤問（三） 文 / 井中無花
這場莫名其妙就轉變話題的爭吵，由喬媽媽敲門進來問她們午飯想吃什麼徹底結束。
「有肉就行。」
喬嵐清言簡意賅的回答，涵蓋了其他兩個姑娘想說的話。
而這兩個女孩兒互相看著不舒服，同時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那個…你們口渴麼…想喝什麼，我給你們拿。」
「謝謝，不用。」兩個女孩兒齊聲謝絕，發覺對方與自己是異口同聲的，又是一聲冷哼。
喬嵐清捂著嘴巴，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啊？再笑我揍你。」程語源凶神惡煞的威脅也阻止不了喬嵐清的笑筋抽搐，笑的東倒西歪的。
威脅不管用，那程語源可就不再只是說說而已了，一個躍身撲到喬嵐清身上，將她騎在身下，手指在她的肋骨上如彈鋼琴一般的跳動。
「哈哈…哈哈哈哈…程語源….我…我錯了…哈哈哈…放過….放過我…哈哈哈…」
「做夢呢你？」
「柳寧…救我…哈哈…哈哈哈…我會笑死的…」
柳寧活動了下手腕，瞇縫著眼睛，一點點的靠近喬嵐清，「小樣兒啊，還幸災樂禍？挺厚道的啊，好笑麼？姐姐今天讓你笑個夠！」
「不要！救命….哈哈哈…」
喬嵐清雙拳難敵四手，任她如何掙扎，也抵不過兩個發了瘋一樣的女人。
她笑著，真的差點笑斷氣兒，等到兩人停手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眼淚都笑出來了，肚子上的肌肉像是拉傷了一樣的疼，「我覺得這個可以列入十大酷刑了。實在是太痛苦了。」
三個女孩兒喘著粗氣，四仰八叉的在床上躺著。
「柳寧。」
「嗯。」
「你是真鐵了心跟我哥分手啊？」
得。又開始了。
程語源怎麼老是揪著這一個問題不放啊，這不是硬逼著柳寧跟她吵架麼。喬嵐清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承接柳寧那能劈天遁地的怒火。要是柳寧和程語源打起來的話，她就要及時做好準備，攔著她倆。
可是柳寧並沒有很過激的反應，反而平靜的很，也沒有回程語源的話。
程語源也不著急。反正她也就是這麼一問，最後一次問這個問題，要是柳寧不說也無所謂，當然，說了更好。
「我…我不清楚，可能吧。」這種似是而非的回答，若是在常人看來，就是最敷衍，最不真實的答案，可是程語源卻因為柳寧這一句話高興壞了，先前柳寧對這事兒一直是迴避的態度，現在肯開口說話了，已經是大大的進步了！
「為什麼說可能呢？你怎麼想的能說說麼？」
「我怎麼想的？說了也沒用啊。這事兒哪兒是我怎麼想就能怎麼做的啊。」
喬嵐清躺在她們倆中間，離柳寧很近，一偏頭就能看到柳寧緊閉著的眼睛和顫動的睫毛，還有從她眼角滑落的淚珠。她轉回頭去，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什麼意思？是你們家裡不同意？」
柳寧歎了口氣，程語源還以為是猜中了，便接著道，「這都什麼時代了，現在提倡自由戀愛，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沒有早戀，家長憑什麼這麼干涉啊？」
「不是。」
「不是？難道…難道你爸媽嫌我哥太老了？」程語源話一出口，就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她自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呸呸呸！我哥才不老呢，比起我的初戀，歲數要小很多呢！再說了，年紀大的才知道照顧人心疼人，你應該好好跟你爸媽說說，我哥可真是打著燈籠都難尋的好男人呢。」
「不是因為這個。」
「不是？那是…」
「我爸恨不得讓我現在就嫁給他。」
「那敢情好啊！咱們倆要做親戚呢！so~~快來啊！」
「可能不行呢。」柳寧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聲音已經帶了濃重的鼻音。
「…為什麼？難道你還處於叛逆期？不會吧，因為跟父母鬧彆扭就放棄自己的幸福？你可要想清楚啊，幸福可是自己的。還是說…經濟問題不用擔心啦，我哥家很有錢的，能養活你，別說是你一個了，養你們一家人都沒有問題！不用不好意思，到時候你們做了夫妻就應該相互扶持啊。」
柳寧躺在chuagn上，拚命地搖頭，眼淚順著指縫滲漏了出來。
程語源以為是自己說得太多，傷了她的自尊心害她哭泣，嚇得捂著嘴巴，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喬嵐清也挺無措的，關於柳寧家的經濟狀況，她也猜測過，可事實表明，柳寧家的經濟情況一點也不差，肯定不是像程語源說的那樣。
柳寧起初還是無聲的啜泣，可到後來哭的越來越傷心，抱著膝蓋坐在床上，頭埋在手臂裡面，肩膀抖得像篩子，好像喘不過氣一樣倒抽著氣。
兩個人都嚇壞了，程語源是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喬嵐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摟著柳寧的肩膀，不發一言的給她安慰。
好久好久，柳寧才停止哭泣，抬起頭用手背抹著眼淚，喬嵐清見狀，忙遞上紙巾。
「其實…都不像你們想的那個樣子…我也想跟他好好兒的
的，可是他幹嘛非跟他媽媽說啊…他要是不說，我們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樣子…」
程語源聞言，面色一僵。這好像…不是二哥辦的事兒…
先前二哥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不要把這件事情透露給姨媽，她的確照做了。可是知道二哥有女朋友了，實在是太興奮了，一不小心就在媽媽面前說漏了嘴，當然，她也不忘囑咐媽媽封口，千萬不能對姨媽講。
媽媽也的確答應了…
可是…可是媽媽和姨媽是何其親近的關係啊…怎麼可能排除像她一樣說漏嘴的情況…
程語源驚恐的瞪大了雙眼，不是這麼悲慘吧？導致二哥分手的罪魁禍首居然是自己…二哥知道了會殺了她的！
「難道…難道…我姨媽找過你？」
「嗯。她直接找到了我們家。」
程語源已不敢深想，這很顯然就是惡毒的未來婆婆逼迫灰姑娘離開王子的橋段啊！
「她…是不是侮辱你了…說了很難聽的話…我代她向你道歉…對不起…實在抱歉了…」按照姨媽那種女王作風…必然是拿著一沓子錢砸到柳寧的臉上啊，而且肯定是當著她家人的面！
然後柳寧的爸爸看到二哥家這麼有錢，就逼迫柳寧嫁給二哥，柳寧自尊心受傷…然後就和二哥分手了…
這完全說得通啊是這樣的…對…一定是這樣的…
程語源要死的心都有了，瞧瞧她都幹了什麼事兒…
「侮辱？」
「呃…換個詞…應該是…羞辱…」
「你在說什麼啊…」柳寧迷茫極了，完全不懂程語源的意思，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卻沒有心有靈犀一點通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