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六 屈辱(一) 文 / 井中無花
程語源的幾番勸導,加之蘇悅然短信輪番轟炸的道歉,喬嵐清終於決定原諒蘇悅然了。也談不上是原諒,本來心思就是透亮的,也沒有埋怨蘇悅然,只是大家給她個台階,她也就努力的克服心理障礙,順著下來了。
畢竟她還是很珍惜朋友的。蘇悅然幫她一次,她幫蘇悅然一次,也算是扯平了,這件事就不要太計較,就這麼過去吧。
想通了是一回事,真正付諸行動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
就現在,蘇悅然坐在她的身邊,她都不好意思看蘇悅然一眼。身子板挺得直直的,目不斜視的『聽課』,真的就只是聽聽而已,左耳進右耳出,一點兒都沒有記到心裡。
什麼叫心亂如麻!
什麼叫如坐針氈!
這就是!
正托著下巴雙眼空洞的盯著黑板,忽然有什麼東西碰到了小腿。
喬嵐清挪了挪腳,低頭看了一眼,蘇悅然正彎著腰撿筆呢。
「哦!」
喬嵐清反射性的就扭過頭,問他怎麼了。
蘇悅然一隻手捂著後腦勺,呵呵一笑,「桌子碰到頭了,我夠不到啊,在你那邊,你幫我撿一下。」
喬嵐清個子低,很容易就伏到了桌下撿了筆還給他。
「不是我的,二胖的。」蘇悅然將筆遞給身後的人,「你可別再轉筆了,技術不夠先練練再說,再這麼著,我這一節課都甭聽了。」
「真是sorrysorry。」二胖雙手合十,見喬嵐清沒有注意他,沖蘇悅然使勁兒的『放電』。
蘇悅然皺了下眉,努努嘴,「噓——聽課。」
「嘿嘿…」
有些事情,強求不得,順其自然是最好,當然,有一群給力的哥們兒給助力,就是一群超強的催化劑,效果超棒的。
又回復到了從前有說有笑的日子,只是蘇悅然再不敢貿然的親近喬嵐清了。
週末的閒暇時間,喬嵐清抽空回了家一趟。
過年的時候喬媽媽就應了喬嵐清,說搬回別墅區住,可是直到前幾天,才真正有時間搬家。
這是搬過家以後,喬嵐清第一次回去。
感覺有些陌生,常旅在外的遊人歸家就是這樣的吧。
沒有了蘇悅然住隔壁,感覺氣息都不一樣了。
錦繡園的那套房子還是原封不動的保留,說是日後想來也可住上一住。
若說將房子轉手賣掉,一是麻煩,再者喬嵐清也不答應,她說不清為何,本就告訴自己不要再對雲暮影報任何心思了,但仍舊有些可笑,有些矛盾的對雲暮影週遭的位置再三留戀。
還以為這可以是一個輕鬆地週末,沒成想,晚上快要八點鐘的時候,又被凌安叫了出去。
似乎不是什麼好事,凌安說是偷偷給她發的短信,她覺得一直有人盯著她,她很不安,不敢亂動,也不敢報警。
喬嵐清頂住了一聲,讓她呆在人多的地方,她這就去接她。
她生怕出了什麼事,畢竟凌安不是同她一樣的人,凌安的生活要複雜許多,真說是有人找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這麼單槍匹馬的過去,萬一真有人鬧事,她也幫不到凌安。喬嵐清不是沒有理智的人,她也清醒自己的力量。
卻發現,好像她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幫忙,從前一起玩的那些…雲暮影,她根本不想讓他牽扯到這件事情裡來。霍景原,不提他了…
柳寧縱使是再潑再野再爺們兒,也終究是個女生…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蘇悅然了…
一邊思忖著,的士就到了酒吧門口,她來不及多想,匆匆衝了進去,邊將蘇悅然的手機號調了出來,提前編輯了個短信,鎖屏。這樣的話,若是真有什麼事兒,也方便求助。
這是她第二次來這個地方了…
和上次來找蓓蓓的時候不一樣,上次來的時候,還是靜靜的和平的,看不出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可當夜晚降臨,她才能清楚的看到了這裡的真實面貌。
是嘈雜的音樂還是攢動的人頭使得她心裡恐慌,她不知道,可是就是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凌安一身扎眼的紅裙,這似乎是她偏愛的張揚不羈,她正翹著二郎腿,一隻腳踩在吧椅上,另一隻腳一晃一晃的,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左看右看,手中捧著的酒杯裡,裝著不知名的褐色液體。
眼底儘是焦灼。
「怎麼回事?」喬嵐清走到她的身邊,壓低了嗓音問道。
「不知道,回頭再說,先走。」凌安擱了一張粉色的鈔票在吧檯上,拿起包包跳下吧椅,張望了下四周,低下頭,挽著喬嵐清的胳膊就快步邁開。
喬嵐清見她神色警惕,心中也有些害怕,她原本就有些畏懼這種地方。
「嘿!美女,別急著走啊~」好多個身著黑衣的人橫在了他們面前。
喬嵐清嚇得後退一步,知道這可能就是盯著凌安的人了,人數還不少,手一劃,解屏,將短信發了出去。
「我在x酒吧,凌安我倆有麻煩,你能找人來幫忙麼?找不到人的話,再喊警察吧。」
蘇悅然接到短信的時候,正和幾個發小在一起小聚,看了一眼手機,臉色就一下子變了,大聲叫停遊戲,「別玩了,跟我走。」
「怎麼了?」
「有些麻煩,幫個忙。」
幾個男孩兒一聽有『麻煩』,紛紛摩拳擦掌,「誰這麼不長眼的招惹我家小然然啊,看小爺怎麼收拾他。」蘇悅然從小到大都是乖寶寶,跟他們一同長大的,也只有他一個人是這麼和善的脾氣,從不招惹是非,從來都是家長說教時的典範,榜樣。說惹事兒有麻煩,簡直不可思議。
蘇悅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就是不清楚,才著急,一路闖著紅燈按著喇叭,速度很快,連那些司機和行人憤怒的罵聲都聽不到了。
就這麼二十分鐘的時間,他收到的對他以及他家人的問候,一定比活了十九年來聽到的都多。
車就往路邊兒一擱,來不及鎖,就一頭扎進酒吧裡。
人並不難找。
酒吧的音樂還是震天響,一些人依舊熱鬧自己的,一些人就擠在一堆看熱鬧。
蘇悅然推開人群,正看見一個男人夾著喬嵐清,箍得死死的,人喬嵐清怎樣掙扎都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