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七 忐忑（二） 文 / 井中無花
喬嵐清本就沒將印茗的事兒放在心上，，別家的八卦，不過就是聽聽而已就忘了。
沒成想，過了幾日，凌安卻找她講悄悄話。
興許還是那天晚上事件的影響，喬嵐清覺得凌安近幾天以來一直都情緒不高。
喬嵐清只想讓凌安盡快的放下包袱，不再念著那天的事，如果可以的話，以後再不做那些事情當然更好。
是以她認真的聽淩安說的每一句話，也很注意自己的措辭。
凌安則是想試一試。
從那天晚上喬嵐清的態度來看，她似乎是有意維護自己，所以她現在在賭。
賭喬嵐清不會將她做的那些事抖出去講給別人聽。
賭喬嵐清會一直幫著她。
倘若可以的話，多一個人和自己站在統一戰線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出了什麼情況，有人肯幫自己一把可能會救命。
喬嵐清性子軟，對朋友的需求更是義不容辭，好歹也做了那麼久的朋友，凌安對喬嵐清的心思可以說是吃的透透的。
「喬喬…我…」不是裝的，而是她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吞吞吐吐，萬分猶豫。
「怎麼了？」
「我…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嗯，你說。」
「但是…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告訴別人？我…我們是好朋友的，對吧？」凌安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喬嵐清已經可以預見她要和自己說的話了。
果然。
「你暑假也看到了…所以其實我開學以後不是不想和你說話，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她知道喬嵐清明白她在說什麼，「我也覺得自己挺骯髒的，如果還繼續跟你玩的話，我自己都覺得是玷污了你…」
喬嵐清倒吸一口氣，「凌安，你怎麼可以這麼想？你怎麼會這樣想呢？我們是朋友，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自己的秘密，朋友之間需要的是相互理解和相互尊重，我這樣說，你明白麼？」
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即是尊重對方的決定和選擇。
凌安眼中有水光浮現。
「我知道的…謝謝你…」語音微微有些哽咽。
喬嵐清笑了笑，拉住她的手道，「明白就好，以後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凌安，既然說到這件事上面了，我還是有些話想跟你講一講。」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那樣做，我也無權過問。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應該能認得清是非，可我們認得更清楚的，是自己的**和嚮往，我希望你不要在這些事情中迷失掉自己。」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會幫你的。」不僅僅是精神上，物質上她也會盡一己之力。
凌安感動的幾乎是涕泗橫流，抱住喬嵐清伏在她的肩上哭了好久。
「喬喬，我很感謝你這樣理解我，這也是我最希望最想要的。」
「喬喬…拜託你幫我守住這個秘密，我有分寸的，再過一個月，最多一個月，我一定會將這些事情處理乾淨，我一定會做到的。」
其實她早就厭惡了那樣的生活，現在她想要的東西差不多已經拿到手了，便沒必要再同那個老男人耗下去。
只是她陷得已經太深，脫身不易，她需要找一個萬全的方法全身而退。
喬嵐清擁著她，輕輕點了點頭，心裡針扎似得疼。
生存固然不易，可有些人的生活卻是她想像不到的艱難，逼不得已要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凌安與她一般大的年紀，不應該承受這些的，應該同她一樣快樂才對。
而事情未見得都會朝人們預想的方向發展。
學校的平安夜和聖誕節是分外熱鬧的，因為有數量龐大的國際友人的存在，以及眾多真正熱愛外國化和完全只是跟風的同學們。
喬嵐清一大早兒就買好了要送人的蘋果和卡片。
平時蘋果的市價是八元一斤。
喬嵐清買了一百三十塊錢的蘋果，聽上去很多，好像一個月都吃不完。
可實際上只有十三個。
趁著節日，商家將八元一斤的蘋果包裝了一下，提價到了十元一個。
不過一年又能有幾個平安夜呢？這個時候蘋果的意義也不只是一個普通的水果，大家圖個高興喜慶罷了，所以再貴也不缺購買者。
每個蘋果配上一張卡片，看上去不偏不向的，人人都一樣，可這玄機卻在卡片的內容之中。
前十張賀卡寫完，統共用了兩個小時，平均下來差不多是十分鐘一張。
可寫到第十一張的時候，卻躊躇了半天還沒有下筆。
她不敢下筆。
生怕字裡行間洩露了什麼。
因為第十一張是給雲暮影的。
在紙上打了草稿，將所有
有她覺得看起來別有含義的語句全部劃掉。
最後竟然只剩下『聖誕快樂』四個字。
她欲哭無淚。
心中只有『呵呵』。
又重新起草一份，還是不滿意。
比方說，『希望你快樂』，聽起來就有一種酸溜溜的味道；比如說『我們認識已經快三年了』，好像就表明了她特別在乎雲暮影似得，連認識的時間都記得清楚…
諸如此類的問題，數不勝數。
來來回回刪刪減減了半天，最後卡片上只寫了四個字。
碩大無比佔了兩頁的『聖誕快樂』。
最後要做的，便是一一將這些東西送出去。
背著沉甸甸的背包，按照距離的遠近送貨上門。
撇去自個兒宿舍裡的三個人。
先是蓓蓓和柳寧，再接著是蘇悅然宿舍的四個人，最後才是霍景原和雲暮影。
到了雲暮影宿舍樓下的時候，心臟愈發的跳得厲害，甚至有一種逃跑的衝動，深呼了口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跳。
晚上七點的時刻，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冷風呼嘯著，隔著厚厚的口罩，也將喬嵐清的臉蛋吹得冰涼。
平安夜沒有雪。
似乎有些不應景。
喬嵐清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雲暮影打電話，倏地抬眼看到一抹粉紅的身影衝著男生宿舍樓前的一名只著襯衣的男子撲去。
合了手機隱在一棵大樹後面，決定這個電話還是過一會兒再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