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麻煩 文 / 井中無花
剛開學時的座位完全都是按著同學們自己的意願胡亂坐的,所以還需調整一下。
這個任務就落在了班長的身上。
據說,正副兩個班長在班主任辦公室討論了三節夜自習才將座次表商定好。
真是煞費苦心。
喬嵐清聽著周圍女生嘰嘰喳喳的抱怨著,發洩著對班長滿腔的憤怒。
最後,她把原因歸結了一下,無非就是因為雲暮影。
簡單地說,就是班長濫用公權將雲暮影攬到她自己身邊了。
兩人單獨坐在靠門的那一側,前後和隔了過道的左邊還都安排的是男生。
所以,眾女生憤怒了,班長你想和雲暮影坐一起沒關係,但是我們大家要有福同享啊,你這麼排座位跟防賊似的把雲暮影攬到自己的懷裡,不是太不厚道了麼?
雲暮影在班長和眾女生之間,充當的就是導火索的作用。班長辦的第一件事,就這麼不得人心。
其實按照後來與班長共處的日子看,她的工作做得還是挺不錯的,否則班主任也不會兩年都不換班長,只是這件事的影響太過深刻,班裡的女生到畢業時都無法釋懷,班長到畢業時在班裡都沒有要好的女同學。
班長與喬嵐清也是有矛盾的,還是因為雲暮影。
最原始的起因是她偶然間撞見喬嵐清和雲暮影一同放學回家了。
撞見的次日,她就問雲暮影,「你們倆是不是在談啊?」雖是佯裝隨意,看起來只是很八卦的樣子,可那酸酸的質疑的語氣卻是掩蓋不住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是她倆周圍的男生們太大喇叭,把這事兒傳的全班女生都知道了。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戰友。
眾女生自是站在喬嵐清這邊兒的,特別是喬嵐清的同桌,更是大罵班長是無恥好事之徒。女生們私下也都稱班長為『三兒』,生生叫了兩年,而這稱謂的含義,不言而喻了。
喬嵐清知道這件事以後,只是感歎了句,躺著也中槍,並沒放在心上。
可沒幾天,就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還是因為這事兒。
班主任當時是這樣說的。
「喬嵐清,你的成績很優異,老師也看好你。可是,像你們這麼大的孩子,也很容易迷失方向,誤入歧途,所以老師今天來找你談談。」
這起初,喬嵐清並沒聽懂老師想說什麼,還以為只是在關懷學生的心理健康,便很認同的點了點頭。
可老師接下來的話,就讓喬嵐清懵了。
「據班裡的一些同學反應啊,這個…當然,這是你的私事,同學也是為了你好,你不要追究是誰說的。老師也並不是窺探你們的個人**,只是聽說了,就跟你談一下這個問題。我知道,你們正處於青春期,很懵懂的一個狀態…是的,青春是美好的,但是我們應該用這段美好的青春換取更光明的未來,而不是只顧眼前,可能現在,你們這些小情侶啊,在一起,覺得很幸福,是吧…但是,這也會讓你們分心,導致成績下降,老師是希望你,在未來的日子裡,能夠更上一層樓。其實你是個很有潛力的同學,我希望你能明白,孰輕孰重。」
極其嚴肅的說完這段話,他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水。
小情侶?喬嵐清覺得冤枉,明明什麼都沒幹,老師怎麼就懷疑她談戀愛了呢,想了想,覺得興許是因為老師看到她和雲暮影一同回家了,澄清一下還是很必要的,「老師,我和雲暮影是鄰居,放學才一起回家的,你也知道,現在天都黑的比較早,我爸媽也是知道的,我倆一同回去。」
老師這麼些年拆散了n多對兒情侶,自然是心理素質極好的,也不因喬嵐清的反駁而尷尬,雙手交握起來,神色愉悅的道,「哈,這畢竟是你的私事,老師只是跟你談談,關鍵的還是在你自己。要把握好一個度。這麼說,咱們的期中考試也快要到了…沒幾天了,我希望你這次能好好表現。」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你考的好,我就不告訴你爸媽。
喬嵐清心知他不信,老師們的疑心病向來都很重,所以點點頭,應了下來,沒了地理拖後腿兒,她也不覺得自己會考太差。
原本老師是打算再叫雲暮影來談一談,可一想到這孩子是校長親自交代過的,又是從美國回來的,八成是個調皮的,會不服管,也就作罷了,靠在軟椅上美美的喝著茶,他才不給自己添堵勒。
雖說喬嵐清是沒將這事兒放心上,可隔壁兒班有個女生,在老師訓喬嵐清的時候正在辦公室向其他老師請教問題,是將這事兒徹頭徹底的聽了個完整。
她和喬嵐清班裡一個女孩兒特別要好,沒少聽那女孩兒罵極品的班長,也是知道喬嵐清的。出了辦公室就到喬嵐清班裡把那女孩兒叫了出來,兩人竊竊私語了一番。
將秘密告訴了一個女生,就等於公開給全世界。
消息傳播的速度甚快,特別是趁著午睡的時候宿舍之間有一個微型的臥談會。
截止到下午上課之前,全班女生都知道喬嵐清被老班找談話的內容了。
不過她們關心的側重點和喬嵐清的不一樣,她們不在乎喬嵐清是否清白是否無辜,她們在意的是——誰告了密。
經過嚴肅的討論和商議,大家一致認為是班長。
除了她,再沒其他人有合理的動機洩密了……而且,不是向來都稱班長是老師們的眼線麼。
是以班長大人在下午上課前上廁所的時候,聽到了如下對話。
「你說三兒還要不要臉啊,爭不過喬喬就去告老師,sb。」
「靠,還用爭?是個男人都不會喜歡她,什麼東西。」
「就是就是,你說咱老師也是個奇葩,自己知道了就算了,還跟喬喬說說是有人告密,他什麼意思啊?」
「誰知道呢,這人真不靠譜。」
任誰被人用這樣不堪入耳的話罵了都不會高興啊,班長聽了這話,簡直就是怒髮衝冠了,風風火火的衝到班裡找喬嵐清理論。
她覺得喬嵐清就是始作俑者。
可『始作俑者』正趴桌上睡的香呢。
班長等不及她睡醒了,用沾著水珠的手使勁推了推她。
「嗯?」喬嵐清睜開眼就看見班長站她面前,還以為班主任又要找她談話。這種事向來都是班長傳達的。也不聽她說便站起身來。
「你去哪兒?你去哪兒啊!」班長還以為是她連話都不屑同自己說了。激動地一下子扯住她的胳膊,昂著頭咬牙怒視著她,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聲音不大,卻在十分安靜的教室裡吸引了全班同學的目光,包括導火索雲暮影。
「你幹嘛啊?」喬嵐清被拽的疼了,用力掰掉班長的手。
「你那樣說你有證據麼!你憑什麼懷疑我?」嘶吼著,兩行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喬嵐清剛醒來,頭還暈著呢,她突然來這麼一出兒,是要鬧哪樣?
「我說什麼了?」
「你少在這兒裝靜裝柔弱裝無辜!」怒極攻心還能作出排比句,可見其采。
「你把話說清楚。」喬嵐清低頭看了看手臂,上面還有兩道指甲的劃痕,怪不得會疼了。
「說什麼清楚啊,你自己幹的事兒你不知道麼?我告訴你我沒有告密!沒有!沒有!」
「你說什麼啊?」
「誰要是說假話裝柔弱裝無辜誰不得好死!」幾乎是泣不成聲的,卻依然瞪視著喬嵐清。
雲暮影卻是再也看不下去了,那『柔弱無辜』分明說的就是喬嵐清,話說的這樣難聽,簡直就是詛咒!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也無法指責任何一個人,只是拉著喬嵐清的胳膊扯到自己身後,擋住班長毒辣辣的目光,「你冷靜點兒。」
任何一個女生見到心上人維護別人,都會難過的,更何況班長認定了喬嵐清是個極有心計的女人。
當下就痛哭起來,退後兩步,直指雲暮影背後的喬嵐清,「你不要被她騙了!她這種女人,不值得你維護!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跟老師告密,真的沒有,都是她散播的謠言…她的陰謀…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算了算了,肯定有誤會,清清不是這種人。」雲暮影脾氣好,並沒有惡言相向,只是臉色不怎麼好的勸著班長。
班長卻哭的越發委屈,捂著嘴巴回到座位上,趴在那裡哭了一下午,眼睛腫了許久。
班裡的女生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兒,卻無人澄清,既然班長這樣辯白,有可能真的不是她告密,這會兒只有找出誰誣賴了班長,才算是給喬嵐清洗脫了罪名,可是那是班裡所有女生共同商議的結果啊,她們當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要說最該負責任的,是最早講出這事兒的那個女生,可這得罪人的事兒,誰又肯傻得去做呢?
大家只當看戲,沒人出頭說話,只是不帶一點兒愧疚心的痛罵班長無理取鬧、中傷無辜。
這事兒一直被女生們記著,百年不遇的鬧劇,還時不時的在宿舍表演,還原當時的場景,每一次還都極其樂呵。當然,對班長的印象也是從來沒有好過的。
而事實的真相呢?
就是那個正在辦公室喝茶的老頭兒,某一天晚飯時間正行走在校園裡,無意中看見喬嵐清和雲暮影在一起,直覺告訴他,他倆有問題。可又沒證據,沒法說教啊,於是編出來了個莫須有的同學向他反應早戀問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