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十四章 沒死 文 / 言如歌
「好了。」護士最後輕輕幫她打上蝴蝶結,靜靜收拾東西。
「謝謝。」小心翼翼穿好衣服,倚靠在床上,從抽屜裡掏出一個小本子,拿出手機對著本子上的號碼一個個撥打過去。
「請問有沒有一個叫甘雅的女士去你們那做過產檢?」
「不好意思,沒有。」
電話裡面傳出抱歉的聲音。
輕輕歎口氣,拿著筆在撥打過的號碼上劃掉,撥打好幾次不同的號碼,得到的依舊是一樣的答案。
望著本子上唯一還沒被劃掉的號碼,再次撥打號碼。「請問,有沒有一個叫甘雅的女人,去做過產檢?」
隱隱聽到對方在翻閱文件的聲音,然後聽到的是一陣甜美的嗓音。「有的。」
「她是懷孕了嗎?」雙眼瞬間暫放光芒,急忙放下本子。
「是——」
聽到電話裡面肯定的回答,她連忙道謝,憂心忡忡地掛掉電話。
「怎麼了?」
「柏宸!」抬眸一看,柏宸溫和的笑容出現在面前,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忙將本子收起來。「有事嗎?」
「你在藏什麼呢?我還不能看了?」柏宸淡淡笑了笑,將手中的飯盒輕輕放在桌上。「現在傷恢復的怎麼樣?司煬一直提議把你轉到國外,我找借口幫你拖下來了。到時候你知道怎麼做吧?」
「當然。」視線遠遠定格窗外,皺皺眉,不知道話到底該不該跟柏宸說。
「想什麼呢?我專門找人燉的,趁熱喝了吧,你跟阿決一天一瓶。」柏宸笑著將湯盛到碗裡遞過去。
剛要去接的手忽然頓住,從半空中折回。
「柏宸,有件事我想跟你說。」猶豫著,緊緊咬住下唇。「你知道甘——」
蹭——
緊關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在面前,她立即止住話。
甘雅捧著鮮花跟水果走進來,視線撇在柏宸臉上,眼神深處的複雜一閃即逝。
「戚蔓,一直沒時間看你,實在對不起。」笑著走過去,將鮮花主動幫她插好。
「戚蔓,你注意休息。」看到甘雅進來,自己一個大男人呆著也不算事,找個借口開溜。
靜靜注視甘雅插花的動作,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是不是懷孕了?」
手中的動作曳然而止,表情煞地巨變。「沒,沒有,你聽誰說的?」
「很抱歉,那天在酒店裡無意中感覺你不對勁,我剛才就查了一下。希望你不要生氣,我只想問是不是柏宸的?」凝視甘雅臉上的一舉一動,試探性地問。
冷冷收回手,深吸一口氣,轉頭對上戚蔓。「戚蔓,我想說,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事,我說了沒懷孕。」
「抱歉,我只是擔心你。」
「對不起,是我沒有控制情緒。」甘雅懊惱地別開臉,長長深吸幾口氣。
「如果是柏宸的,我想他應該對你負責。我相信柏宸的人品,他會對你負責,你就說是不是柏宸的?」目光緊緊鎖在甘雅臉上,心中頓時明白。「你想怎麼做?」
「柏宸是個好男人,也會是個合格的丈夫,但是他對我,只能做到合格。而做不到更好,因為他愛的人是你,我不想我生下的孩子沒有父親。但是我更不想孩子生下來沒有親情,我不想那樣。」轉過身,背對著戚蔓,盡量不讓戚蔓看到自己眼中隱忍的眼淚。
深深垂下頭,這事的確跟自己有點關係。
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抬起眸。「沒人可以隨便剝奪一條生命,就算是母親傷害孩子也應該受到法律制裁。你不能那麼做,這件事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柏宸,你不要隨便做傻事。」
「戚蔓——」激動地轉過頭,紅通的雙眼直視她,美麗的臉上剎那間變得蒼白。
「甘雅,這件事我是站在公平的角度上,我相信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勝過一切。你先走吧,你現在應該靜一靜。」逕直躺下,不再去看甘雅,閉上眼,依舊能感受到甘雅激動而急促的呼吸。
砰。
門被關上。
她深深閉上眼,早知今日,當初自己說什麼都應該阻止,是自己自以為是,下錯了棋。
*
阿贊剛出去不久,門再次被推開,艾倫恭敬地站在面前。
「說。」閉上眼,懶懶地掀開眼皮。
「在美國的那段時間,按照你指示,一直暗中尋找小墨。最後在機場無意中碰到,其實我也不敢確定,畢竟五年前小墨還是個孩子,現在應該有十三歲,長相變了也是正常。」
「他的去處是哪?」面無表情凝視窗外,聲音不溫不火沒有起伏。
「意大利,羅馬。」
簡短的五個字敲響,蹭地從床上坐起,不確定地重複一遍。「羅馬?」
「是的,至於具體是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我看錯了也說不定。」想想,在機場碰到的男孩,長相改變,實在不敢確定。
「既然認為沒錯,那就確定心中所想,猶豫不決是生意人的禁忌,忘了我從小是怎麼教你的?」聲音突然冰冷,應眸中一道寒光冷冷掃在艾倫臉上。
「我已經讓人在羅馬展開大面積尋找,時間相隔太久,找起來比較麻煩,請老闆多給我一點時間。」立即低下頭,想到雲決陰晴不定的性格,身上冷汗就搜搜往下掉。
「出去。」
艾倫小心翼翼向後退幾步,毅然關門離開。
*
坐在車內,看著離醫院越來越近的距離,不免奇怪。
「阿贊,你知道決找我是什麼事嗎?」安蓓拉趴在後椅背上,探著腦袋希望能從阿贊嘴裡掏出點信息。
「對不起,我只是個保鏢,這些並不歸我管。」
眼看從阿贊嘴裡探不到半點口風,憤憤地坐回原位。
阿贊率先下車,為她打開車門,領著她走到雲決病房。
「老闆——」站在門口,禮貌地敲了兩下門,直到裡面說請進之後才推門進去。
「決,你找我什麼事?」望著雲決從來不變的撲克牌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周圍的空氣冰冷,身體陣陣發顫。
「不打算自己坦白嗎?」輕輕靠在床上,雙手合十,閉目養神。
安蓓拉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什麼坦白?」
「這些照片,你怎麼解釋?」手指微微揚起,阿傑會意,雙手將照片放在安蓓拉面前。
第一次在酒吧跟王毅認識,也是僅有的一次跟他發生關係。安蓓拉當場色變。「決,這照片一定是被人做過手腳,混娛樂圈的被弄到這些是很正常的。」
「坦誠一點就做不到嗎?還是說要我把那天在場的證人一個個給你找出來?」
「決,我錯了,真的,就那一次。」
雙腿毫無招架地癱軟在地上,連忙爬到雲決面前。
「不要高估自己,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世界上很少有錢辦不到的事,要不怎麼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轉頭,揚揚眉,兩根手指緊緊捏著她尖尖的下巴。
「那是劇組讓我去了,我沒想到,那些人把我一個人丟下。」回想當初,後悔不已,早就該料到這件事瞞不住,跪在地上,大聲哭泣。
「你在我身邊待的時間不短,應該知道我最討厭背叛我的人。背叛加上欺騙的謊言,還有戚蔓身上的傷。」咬牙切齒地望著安蓓拉,手忽然移到她的脖頸,手中力度漸漸加大。
依稀記得自己幫戚蔓拿子彈。她背上紅色斑斑,甚至有點傷口發炎,這也是他最無法容忍的。
「我就知道——」安蓓拉忽然笑出聲。
「笑什麼?」瞇起眼,感覺自己被人朝蔑,冷冷手掌加大力度。
「我就知道你心裡只有戚蔓,不管我怎麼做,就算五年,我還是抵不過戚蔓陪你的半年。說什麼,恨人背叛跟謊言,在你心裡其實早就已經分工不平衡。如果是戚蔓這麼背叛跟欺騙你。恐怕你現在就氣得要把她從窗戶上扔下去吧。」
惱羞成怒,稍稍用力將安蓓拉從手裡甩開。「我不想聽到你是因為嫉妒才傷害她,別再跟我撒謊,這是我給你的最好機會。」
「我知道我已經走到了盡頭,所以我不會說的,告訴你就不好玩了。」
「安蓓拉。」騰地從床上跳下來,揚起手掌,頓在半空,最後憤憤收回手。
「決,你一定不知道,我妒忌你對戚蔓的好,但是我更妒忌你對戚蔓的壞。因為我知道你是因為愛她才會有那種表現,我恨她,要不是王毅看上戚蔓,我早就把戚蔓殺了。」她聲嘶力竭地吼道,眼淚嘩嘩從臉上滑落。
自己第一次愛的男人,為了一切手段想要得到的男人,卻始終得不到。
原本收起的手掌,啪地一聲甩在她臉上,將她從地上用力拽起。隨手一丟,阿贊和另一個保鏢順勢接住,一人一邊將安蓓拉緊緊扣住。
「你是司煬的人,他到底要你做什麼?故意接近我是不是。」掐住她脖子,雙眼爆紅。
「我不說,就是不說,就算我得不到你,我也絕對不會讓你跟戚蔓那個賤人在一塊。」安蓓拉像發了瘋一樣,放肆大笑。
「好——」反覆活動手上的關節,轉身,拿起照片,最後冷冷摔下。「把這些照片交給報社。」
「是。」阿贊鬆開安蓓拉,捧著照片快速走出病房。
自己辛苦建立的眼看就要被摧毀,不甘心地小心爬到他腳下,仰頭苦苦哀求道。「決,你放過我這次不行嗎?」吸著發酸的鼻子,哭得梨花帶雨。「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戚蔓犯過那麼多錯你都可以原諒,我就不能原諒嗎?」
「這就看你造化了,把她拉出去,從今天開始,我們的關係正式到此結束。」
雲決一聲厲喝,保鏢恭敬地將安蓓拉拉出病房。
「雲決,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做得明明比她更多,為什麼這麼對我。」
關著的房門依稀還傳來安蓓拉聲嘶力竭的聲音。
拳頭緊握,冷冷看向窗外,不是所有人都跟戚蔓一樣。就像,好好的世界,不可能出現同一張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