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十章 難以承受的條件 文 / 言如歌
戚永文一下手足無措,連連往後退,如果是雲決拿著刀舉在他頭上還真不怕。偏偏雲決三百八十度轉變,反倒不自在。
「阿決,你這是在幹什麼。」易煥媛回過神,卻不敢上前把他扶起來。
「好——」戚永文應了一聲。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在戚永文剛硬的臉上。
「你說。」雲決喜出望外,期盼地望著戚永文,不管他開出什麼條件,只要能讓自己見到戚蔓怎麼樣都行。
「如果今天我讓你進去了,那你向我保證,你跟小蔓就想離婚協議書一樣,一刀兩斷。以後,再也不准你找她。」
此話一出,整個走廊好像一下子安靜下來,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清楚的聽到。
胸口像被什麼重重一擊,目光瞬間暗淡,甚至忘了呼吸。「你說什麼?」
「如果你現在進去見小蔓,那你以後都不准再故意去找她。」戚永文語氣冷硬,沒有回轉的餘地。
「你只是她舅舅,又不是戚蔓,你這老頭,人權你還給不給戚蔓了。」連蘇允欒激動不已,好在柏宸強行攔住。
「小蔓跟司煬將來時要結婚的,你這麼糾纏不清,會給小蔓帶來很多麻煩。如果你做不到,那你現在就可以走,我也不會攔著。」
額上青筋瘋狂冒起,深吸了吸紅通的鼻子,聲音微微顫抖。「我答應你——」
短短的四個字,說出來就好像半個世紀那麼長。
沙啞地喉嚨中,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心痛到無法呼吸。
「你這是不公平待遇,阿決是戚蔓前夫,來看前妻怎麼了?阿決是拼著命把戚蔓救回來的,救命之恩就不能把以前的一筆勾銷了。」要不是看戚永文是戚蔓舅舅,敢這麼欺負他兄弟。按脾氣,早衝上去掄拳頭了。
「你少說一句。」柏宸冷眼掃在蘇允欒身上。
「用不著你們插手。」他顫抖著身體,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靜靜注視著戚永文。「我能進去了嗎?」
「你最好說到做到。」戚永文冷哼一聲,這才站到旁邊,給他讓出一條路。
一瘸一拐地走進病房,蘇允欒快速幫他關上門,人呈大字型將他們堵在外面,特別在司煬臉上瞪了一下。
心臟儀器在床邊嗶嗶輕響。
望著她緊閉的雙眼和呼吸器,親吻著她雙手手,悔恨的淚水往下流。「戚蔓,我的心很痛。是我笨,沒有最第一時間幫你取出子彈,是我笨,沒有發現你當時已經很虛弱。」
雙手裹著她臉頰,指腹輕輕摩擦她細嫩的臉頰,聲音哽咽,眼淚滴在她臉上,人前的驕傲在她面前只剩下卑微。「有人說,妻子不高興是因為丈夫的不合格。對不起,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我從未讓你快樂。現在——」
困難地滾動了兩下喉嚨,沙啞的幾乎發出聲。「你已經不再屬於我,或許你現在對我一記沒有感情,我不後悔愛你。從小到大我只看到冷漠的世界,我以為我這輩子就這樣過去。是我不珍惜你的出現,是我貪婪的認為你對我的好都是理所當然。」
緊握著被單,趴在她身上放聲大哭。
*
最後,俯身輕輕在她額上一吻,擦乾臉上殘留的淚痕,戀戀不捨地打開門。
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默默瘸著腿朝自己病房走。
白色病服跟他的氣質格格不入,小腿上因為剛才跪在地上,傷口被拉開,血漬再一次溢出來。落寞,孤寂,像個被拋棄的小孩。
「阿…阿決。」蘇允欒手伸在半空,無奈地垂下。
「等等我。」柏宸最先緩過神,立即上前將他扶住。
戚永文靜靜站在原地,恍然間,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丹鳳眼複雜地瞇起,在眾人臉上不動聲色地掃過。「舅舅,你回去吧,我在這照顧小蔓就行了。」
凝視雲決消失的地方,唇角微微上揚。
雲決!現在想打感情牌嗎?
「額,好——」宛然回神,立即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走進病房,望著戚蔓昏睡的臉出神。
作為她的舅舅,不管戚蔓最終選擇哪一方,自己都應該全力支持。
「阿決,你別走這麼快,小心腿傷拉大了。」柏宸不悅地皺了皺眉,他這是在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在你們眼中,我是不是一直扮演一個小丑,很可笑。」用力將柏宸的手,自嘲地揚起嘴角。
腿傷怎麼比得上心傷。
「阿決,你這智商怎麼一下低了這麼多,想見戚蔓慢慢來。這是阿宸的地盤,早晚能看到,你急什麼。」蘇允欒雙手抱胸,安然地倚在牆上,不住得搖頭。
側躺在病床上,眼淚順著眼角靜靜往下流。
「出去——」
「好吧,我又成為你們的障礙物了。」蘇允欒很無辜地聳聳肩。
柏宸扶了扶眼鏡,將易煥媛請出去,帶上門之前,還不忘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孤寂的背影,無奈地歎口氣。
如果世界上真得存在後悔藥,那麼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悲歡離合了。
*
「誰?」
黑暗中,王毅隱約聽到前面傳來開鎖的聲音。
「想離開就閉上你的嘴。」易煥媛打開電燈,撕下他臉上的黑布,燈光照在他臉上。
「眼都閃瞎了,拿開。」王毅轉開臉,蔑視易煥媛一眼。
「把我兒子害成這樣,還不允許我照你兩下?」手電筒上的白光在王毅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反覆打量,冷笑一聲。「身上都傷成這樣了。」
「快把我解開。」被雲決關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陰森森的,關多了心理都不健康。
「手機呢?」探出手掌,擺明一副要債的模樣。
「你真以為我傻,這種東西我會帶在身上,你先把我放了,我事後再給你。你別無選擇,快點。」
易煥媛憤怒地收回手,拿出鑰匙解開綁在王毅身上的鐵鏈,小心翼翼帶著他出了酒窖。
「什麼地方,這麼大。」走在雲宅的花園,就連王毅也忍不住感歎,這麼豪華的府宅。
「雲宅。」易煥媛冷冷開口。
「是誰?」
花園中,突然響起一陣女聲。
「快走——」
眼看被人發現,易煥媛厲喝一身,兩個人拚命往前跑。
「站住,來人,有人跑了。」下人看清王毅,立即大喊。
不一會兒,阿贊帶著一行保鏢趕過來,追了出去。
易煥媛臉色一變,迅速趕到門口鑽進車裡。直接將車開向機場,從包裡掏出飛機票,塞進他手裡。「趕緊走,我可不想再看見你。」說完,立刻閃到一邊。
「站住。」
阿贊率先跑在前面,指著檢票處的王毅狂追過去,嚇得王毅連滾帶爬進了機場。
*
第二天,阿贊火急火燎地趕回了醫院,卻發現雲決沒在病房。
「老闆,王毅那小子昨天晚上被人放跑了。」
「看清人了沒有。」這一連貫的事情絕非偶然。
「能闖進雲宅,而且不驚動我們,應該是熟手,那個身影,很像……」說到這,阿贊深深低下頭,易煥媛熟悉地背影在腦海中匯成形。
「易煥媛。」冰冷的聲音多了些許沙啞,不難判斷,雲決這兩天精神狀態很不好。
阿贊猛地睜大眼,心想,老闆真是料事如神。
但僅僅只是想想,畢竟發生這種事,已經牽扯到了雲決的家事。「這個,屬下不敢確定,只是隱約感覺有點像,畢竟雲宅那麼大,就算是再宅裡工作了三個月的人,都經常會迷路,更何況是一個外人。」
「跟著易煥媛,看她到底跟什麼接觸。出去吧,讓艾倫回來。」深深閉上眼,戚蔓沒有脫離危險期,自己現在實在無法再重整心情。
「是——」恭敬地退出病房。
偌大的病房,窗外鳥兒輕聲吟唱,靜靜躺在病床上,彷彿與世界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