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五十二章 小銳 文 / 言如歌
「戚蔓，你去哪？」正在收拾東西的簡藝蘭一抬頭看見戚蔓拄著枴杖出去，隨口問了一句。
定下腳步，轉身，看著簡藝蘭足足一分鐘，目光看得人有點發楚。
「你…你幹嘛看著我？」還以為是戚蔓看出什麼，簡藝蘭攥著衣角有點恨自己多舌。
「沒事。」半響，她吐出兩個字，冷冷轉身去車庫，剛才本想告訴自己去向，想想還是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開著車來到蘇允希指定的咖啡店。
放下枴杖，在蘇允希面前入座。「有話就直說吧，我們之間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我希望你——」
「希望？」戚蔓重複她說得話，心中冷笑。挑了個舒服的位置倚靠。「允希，這五年你究竟有沒有做噩夢？如果我真得死了，你還會像現在這樣？」
「會——，你消失的那一年我天天做噩夢。」蘇允希坦誠相告，這話說得全是真的。
白芊的手指輕輕繞著咖啡邊沿滑動，一圈又一圈，嘴角上揚，似笑非笑。「你是怕我回來索命，還是怕雲決知道真相？」
心中咯登，猛抬眸，對上戚蔓冰冷地眼眸，櫻紅的嘴唇輕蠕動，張了張嘴，還是沒說話。
「應該是後者才對，既然如此，你認為我會答應你荒誕的條件？我可不是傳說中的菩薩，柏宸對你好像還有虧欠？」
「你想幹什麼？」蘇允希眸光一緊，死死盯著戚蔓。
「你怎麼還能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柏宸對你好像還是蠻愧疚的，我倒是覺得不應該，你認為呢？」沉呢一會兒，鋝了鋝耳邊的碎發，露出甜甜的微笑。「柏宸是個值得托付得好男人，跟你說句實話，如果，你不是我好朋友，而只是一個陌生人的話，我不一定會對你向現在這樣。」
一怔，蘇允希怎麼會沒聽出來話裡的意思。
「戚蔓，你真得不準備放手？」望著戚蔓站起，蘇允希跟著站起來，質問。
「你不是陌生人，而我也不是活菩薩，都是成年人，別這麼天真，允希。」拄著枴杖在各種異樣眼光下走出咖啡店。
察覺到周圍的目光，心中冷笑，自己這條腿也不能白摔。
*
經紀人明舞看著安蓓拉提著行李箱回到自家門口，驚訝地瞪大雙眸。「你這是幹什麼？」
推開明舞，逕自走進，行李隨手一丟。「看不出來嗎？我從別墅搬出來了。」
「搬出來了？」相比安蓓拉的淡定，經紀人明舞像見鬼一樣狼嚎。「你不想當雲太太了。」
「我只是說我搬出來了，沒說我不當，戚蔓在雲決心裡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知道戚蔓跟司煬有關係也任由下去，就算戚蔓要毀了他公司他甚至幫戚蔓擦屁股，跟他在一起五年，從沒見過他這麼隱忍，他們之間的矛盾千絲萬縷，只有鋝順了，才能找到頭。雲決被關，他就懷疑是我打電話給他媽，這時候我必須退而求其次。」
而且呆著下去也對自己沒有半分好處。
「要是能懷上雲決孩子就好了。」
「你以為雲決跟那些男人一樣弱智，想在他眼下動手腳，只會換來慘淡得結局，就算是懷上也會沒有。」
曾經在司煬身邊聽說過戚蔓懷上雲決孩子的消息，自己老婆的孩子都能打掉，這個男人還真是心狠到極點。
*
漫無目地的在街道漫步，沒注意前面的行人。「哎呀——」突然一個小身影撞過來，戚蔓本能發出尖叫。
「對不起，阿姨——」
稚嫩的聲音傳來。
低下頭，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雙眼泛著紅圈，正怯怯地望著她，害怕的眼神讓她心頭一震，頓時聯想到小墨烏黑的眼睛。
緩緩蹲下身，撫摸小孩柔軟的黑髮，露出極少溫柔的笑顏，「沒事，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美麗的容顏，溫和的笑容頓時贏得小孩地信任，重重點頭。「我住在東蔓福利院，我跟漂亮叔叔出來買東西走丟了。」
「我們坐車回去，然後讓你們院長打電話給那個叔叔，他就不會著急了？」
男孩認同的點點頭，跟著戚蔓上了計程車。
「老闆，小銳不見了。」阿贊急忙從貨車上跑下來，沖正在跟小朋友打鬧的雲決說道。
皺眉頓時皺起，赫然站起身，面無表情注視阿讚好幾秒。「在哪丟的？」
「拿東西的時候，我們的人還在繼續找，我先回來報告。」低下頭，額上豆大的汗珠不知道是被嚇出來的，還是熱出來的。
「漂亮叔叔，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雲決正要起步，褲子一緊，一低頭，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正拽著他衣服一臉哀求，童真的眸中清澈見底。「好——」蹲下身，露出大大的笑容。
寵溺的眼神看得阿贊一愣一愣，甚至忘了自己還處在危險期，直到雲決冰冷的眼神射來。「是，屬下馬上去。」
「想玩什麼？」冷峻的面孔在看向小女孩時，瞬間柔和，判若兩人。
小女孩搖搖頭，拉著他蕩鞦韆。
計程車穩穩停在東蔓福利院門口，付好車費帶著小男孩下車。
「院長——」小孩遠遠看見前面的女人，笑得樂著跑過去。
女人看到小孩顯然很驚喜，戚蔓站在原地衝著他們微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不一會兒，小孩牽著女人走過來。「院長媽媽，這就是那個阿姨。」
女人目光從戚蔓臉上順著往下看，視線在看到戚蔓手中的枴杖時有些驚訝，但還是很禮貌的伸出手。「謝謝你送小銳回來，小姐貴姓？」
「我也是無意中碰到，我姓戚。」
「戚小姐，這個姓不是很多見，戚小姐人長的漂亮，姓也特別，讓人過目難忘。」院長說了半天，發現戚蔓目光全在那些孩子身上，噗嗤笑出聲。「戚小姐很喜歡小孩？我陪你四處看看吧？」
「謝謝。」院長走在前面，一邊為她引路一邊講述福利院留史。「戚小姐有結婚嗎？」
「算…是吧。」想到跟雲決之間的婚姻，她沉悶半天，勉強答應。
「孩子很可愛，可以為家庭帶來許多樂趣。」
「他不喜歡小孩。」
院長也是見多識廣的人，見戚蔓不想多說，也沒有多問，繼續為她帶路。
公園前，一個身材修長地男人正在為小女孩推著鞦韆，夕陽映在雲決俊美的臉上，讓人離不開視線。
沒想到雲決在這出現，腳步本能頓住，站在原地沒有跟著再走。
院長順著她目光看過去，笑得更加開懷。「是不是很帥？他是我們福利院最大的贊助商，經常會來跟小朋友一起玩，跟你一樣，很喜歡小孩。」沒察覺到戚蔓臉色微小的變化，明明已經四十多歲了，現在的表情卻像是少女般的花癡。
以前怎麼沒聽說他支助福利院的事，眉頭微皺，鬼使神差道。「他什麼時候開始贊助福利院的？」
院長沉思一會兒。
「五年前吧，聽說雲氏總裁為了冷漠無情，但是我認為一個喜歡小孩的人是不可能那麼殘酷的。」
「有些事不是眼睛看到就是真得，我倒是沒感覺到他有多喜歡小孩。」要是他喜歡小孩，自己的孩子或許就不會兩次死掉，喜歡小孩，說出來更像個笑話。
「阿姨，一起玩嗎？」小銳突然從後面跑過來，大喊一聲。
小銳這一喊，某人已經發現她的存在。
「阿姨受傷不方便。」戚蔓很為難地笑了笑，隱隱感覺到遠處的目光，轉過身對著院長禮貌地笑了笑。「抱歉，我有事先走了，等我腿好了，我一定會再來的。」
「阿姨，你腿很快會好的。」
『姐姐，姐姐——』
看著孩子純真的笑顏，眼前地小孩漸漸與小墨重疊，眼淚無聲地順著眼角劃過。
慌忙擦了擦眼淚，點點頭，拄著枴杖快速離開，眼淚卻一時止不住，往事如昨日，孩子，小墨。
他們都是無辜的。
「戚蔓——」
雲決將小女孩從鞦韆放下來，面無表情地向她走去。「怎麼來這了？」
「雲叔叔，不要凶漂亮阿姨。」小銳立即拉住雲決褲腳，圓溜溜的眼睛充滿期盼。
「沒有，小銳，漂亮阿姨是叔叔的妻子，叔叔不會凶她的。」雲決好脾氣地哄著，驀然轉眸，戚蔓已經走了十米開外。「站住。」拽住她手臂，硬生生把她扯進懷裡。
在他面前，她永遠都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軟弱的一面，慌忙擦了擦眼淚。「什麼事？」
「你怎麼在這？」鷹眸瞇起，沒有忽略掉她擦眼淚的動作。
「問這話你不覺得自己很白癡，我以為你知道。」拄著枴杖，倔強地向前走，身體突然凌空而起，肚子被堅硬的東西頂住。「雲決，快放我下來。」使勁拍打著他背部，剛吃的東西，胃都快被頂出來了。
「閉嘴。」
「肚子不舒服，你不要動不動就扛。」頭朝下，瞬間感覺整個腦袋沉重，臉像打了雞血一樣一下子通紅。
扶住她腰，忽然把她從肩上拿下來，沒等戚蔓喘過氣，雲決一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走向車。
「老闆，小銳我——」阿贊又一次從外面跑進來，剛要報告情況，卻看見雲決懷裡的女人，愣愣看著忘了說話。
「小銳已經回來了，去開車。」
阿贊連忙點頭，馬上為他們打開車門。
兩人各自望著窗外，車內寂靜地可怕，阿贊開著車透過後視鏡時不時看向後面得兩個人。
「關於孩子——」
「過去的事就不需要再提。」冷冷打斷雲決剛說出的話，清冷的眸子滿是冷漠。
「戚蔓——」怒喝一聲，憤憤地望著她，突然覺得自己無法說什麼，咬著牙重新坐好。
車內，一片詭異氣氛。
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就是福利院的那一幕，雲決瀟灑的笑容宛如在眼前。心中某一處再次蕩起漣漪，躺在床上，明亮的月光照進室內，整個臥室亮堂堂，翻來覆去，無法睡著。
站在陽台上，暖風吹亂他碎發，雙手插袋，透過室內燈光目光時不時看向隔壁的陽台，嘴裡輕聲呢喃。「戚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