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餘波未平 文 / 言如歌
雨一連下了好幾天,外面的天氣露出暗淡地光芒。
「小蔓——」病情好轉的戚永文半靠在床上看著在病房忙碌不停的女孩,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
「舅舅,你先好好休息幾天,小墨那邊不用擔心。」戚蔓一邊收拾一邊安撫,她很清楚戚永文想問什麼,可是她該怎麼回答,說把自己賣了嗎?
「那個男人到底對你怎麼了?」戚永文藏在被窩裡的雙手緊攥著被單。
「沒事,我要回去了,舅舅你好好休息。」整理好東西,拿起包包往外走。
戚永文重歎一聲,她不願說再勉強也沒用。
回到莫家,下人們各個交頭接耳,一看到戚蔓馬上散開。
大廳沙發上赫然坐著三個人。
「小蔓。」男人沉厚的聲音響起,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一身黑色西裝更加襯托他威嚴。
整個屋子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一看陣勢就知道暴風雨要來臨。
從小到大,這種情形早就見怪不怪。戚蔓逕自上樓,連眼皮都沒有斜視一點。
「也不知道去哪鬼混,還知道回來,這點跟你死媽倒是遺傳了。」寧菀萍尖酸地聲音悠悠響起。
腳步驀然頓住,雙拳緊緊握住,然後鬆開,轉身,下樓。「逝者已逝,你還是多為嘴巴積點德。」
「小蔓——你怎麼能這麼對你媽媽說話。」座位上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一個響亮巴掌緊接著劈頭蓋來。
耳朵瞬間嗡嗡作響,臉上清楚傳來火辣辣地疼痛,嘴角冷冷上揚,不屑地輕哼一聲。
正是這麼一聲,讓眼前的男人更加憤怒,嚴厲喝斥。「苡柔是你姐姐,你怎麼能跟你未來姐夫胡來。」
「姐夫?」清冷的眸子掃過周圍躲躲閃閃的下人,嘴角冷笑。「只是男朋友,離老公還遠著,看不住男人是她自己無能,怨得了誰。」整個大廳都充滿了火藥味,戚蔓平靜轉過頭,心如湖水,沒有一絲波瀾。
啪——
又是一記巴掌襲來,莫項明甩在半空的手隱隱顫抖。「小蔓,你真是無法無天了。」
倔強地扭過頭,大拇指輕拭嘴角浸出的血絲,眸中地不屑表現的一覽無遺。「我要是無法無天,就不會在莫家活得這麼低賤,你負我媽在先,負我在後,該有的責任你一樣都沒付。」
「你……」莫項明一時驚呆,沒料到戚蔓竟然說出這種話,指著她絕美的容顏硬是一句話說不出來。自己當初為了爬上上流社會,才娶了寧菀萍,拋棄了初戀情人。
「既然知道自己是個雜種,竟然還敢在莫家撒野,這麼對爸爸說話,還敢勾引決。」莫以柔坐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爸爸根本就治不住她。她一怒衝冠,上前就要扯戚蔓頭髮。
戚蔓眼疾手快,左手死死握住莫以柔的手腕,莫以柔是個連盆水都端不起的千金小姐。哪能跟吃苦到大的戚蔓比力氣,她右手揚起,重重朝她臉上一耳光子打下去。
「你個賤丫頭。」望見女兒吃虧,寧菀萍二話不說就衝上前幫忙,哪裡有貴婦家的優雅形象。
心中積累恨意太深,剛才寧菀萍還侮辱她母親,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三個女人一下子就廝打一片。
平日裡也見慣了寧菀萍母子蠻橫,兩個打一個肯定吃虧。莫項明站在旁邊束手無策,幫誰都不是。
「別打了。」眼前地一幕越打越凶,他終於忍不住拿起茶几上的被子朝地上一砸,也就是這聲巨響,三個人本能的停下看了過來。
「都是一家人,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莫項明趁機連忙扒開她們,一手攔住一邊,就怕她們再打起來。
「誰跟這個野種一家人,你在外面亂搞女人還理直氣壯,什麼樣的爹生什麼樣的女兒。一夜不回家,也不知道去哪個野男人家裡去了,有本事就別回來。」寧菀萍雙手叉腰,嘴裡咄咄不休,典型悍婦。
早就受夠了她們母女刁難和無理取鬧,本來打算大學畢業就離開莫家,可惜手中沒有多少積蓄。要不然早就走了。
戚蔓冷冷轉身,逕自走上樓,身後還斷斷續續傳來寧菀萍跟莫以柔喋喋不休。
「你少說一句不會死。」莫項明看著戚蔓不聲不響回房,旁邊的女人嘴裡卻還在謾罵,無奈地重重吐了一口氣。
「現在說這種話是不是太遲了,我對那個小雜種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你還指望她以後給你養老送終嗎?別開玩笑了,會給你送終的只有苡柔。」她深藍的眼影一眨一眨,字字珠璣。
心中冷然,身體失衡,腳步不由向後退了幾步,莫項明雙眼頓時空洞。寧菀萍父親還沒死之前,在公司影響很大,他不是不想關心,而是不敢關心。
一會兒,戚蔓手提著密碼箱從樓上走下來,莫項明一驚,立即走上前。「小蔓,你這是做什麼?」他心裡已經明白,可是他依舊不願相信一向懂得察言觀色的女兒今天這麼魯莽。
「真好,你走了,我們莫家還省了不少開銷呢?」莫以柔扭著腰肢款款走了過來,視線不停在她密碼箱上打量,不屑的眼神好像完全不相信戚蔓會因為這點小事離家。
她一手推開擋在前面的莫項明,頭也不回地走出大廳。
「真走,走了可千萬別回來。」寧菀萍冷冷一哼,不放棄任何一個譏諷她的機會。
「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回來。」早走晚走都是走,與其每天要跟她們玩弱智遊戲,還不如安安心心上班掙錢。
「小蔓,你不能走。」莫項明不顧寧菀萍警告的眼神,跟在她後面跑了出去。
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將行李放進後備箱,正要合上地時候聽到莫項明的呼喚。強忍著回頭的衝動,腳步頓住沒有移動。
「小蔓,你從學校出來還沒滿兩年,積蓄肯定不多,而且你還要照顧戚永文跟小墨。這樣的開銷不是你所能承受的,我知道她們對你不好,但是你這麼久都忍下來了,難道差這麼一會兒嗎?」莫項明苦口婆心勸阻,見戚蔓沒有說話,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作用,正要再開口,旁邊的人已經轉身走到車門前。
「你……」打開車門,背對著莫項明,如一把錐子往胸口一扎一扎。喉嚨一下哽咽,她深深閉上雙眼,輕啟紅唇。「多保重。」彎腰鑽進了車內,抬頭看著車蓬,盡量不讓眼眶的淚水流下。
她不敢看車外,更不敢看車後,暴走的情緒怕自己控制不了。
「小蔓——」
莫項明嘶喊的聲音還在車後,曾幾何時,那個一直對自己冷漠的父親聲音變得這麼滄桑。忍不住回頭,穿著西裝服的莫項明沒有了整潔,風肆意撥亂他一絲不苟的頭髮,她清晰看到了藏在黑髮中的一簇簇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