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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5章 **門前是非多 文 / 雲意遲遲

    這一日,莊善若將攢的散碎銀子拿出來仔細的數了數,總共是十三兩七百多,離五十兩銀子差得還遠。莊善若不由得有些沮喪,不過很快就振作起來了,至少她不是一個人在奮鬥,還有芸娘,還有伍彪,還有王有虎,算起來每個人再湊上十來兩也不算是很難——欠的銀子和人情,等以後慢慢再還就是了。

    現在才三月末,滿打滿算還有*個月才到年尾,新年的時候篤定是要離開許家的。

    莊善若下意識地摸摸頭上的那支銀簪子,心裡不由得有些甜絲絲的,雖然有些話藏在心裡沒來得及說出來,可是當她與伍彪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似乎所有的話都是多餘的了。

    莊善若換了身衣裳,又重新將那一小包銀子用布裹裹,仔細地塞到了床邊的牆縫裡。看看天色不早了,正要準備涮鍋做飯,聽得童貞娘遙遙的聲音從前院響起。

    「大嫂,有人找!」

    莊善若一驚,她在連家莊無親無故的,除了白認了伍家這門親戚,就再也沒有別的相熟的。她急急忙忙地丟下手中的家什,直起身子。

    童貞娘依舊扭著水蛇腰妖妖嬈嬈地從前院過來,站在廊下,停了腳步,隔了一片空地似笑非笑地道:「我們家可是有日子沒來過客人了!剛才有人拍門,我還以為是送柴火的,正愁這柴火快用完了,可沒成想竟是個年輕美貌的小媳婦。倒是唬了我一大跳,還以為是……嗐,可想破了天也想不到是來找大嫂的。」

    莊善若懶得聽童貞娘廢話,引了脖子往她身後一看,又驚又喜:「春嬌?」

    劉春嬌從童貞娘身後跨了兩步出來,臉上微微帶了笑模樣:「善若姐!」

    「得,人帶到了,我走了。」童貞娘揚揚拔得細細的眉毛,「我鍋裡還燉著老母雞湯呢——二郎今兒回來。可得好好給他補補。」那掩蓋不住的喜色,竟也沒客氣一句讓莊善若去盛個一碗半碗雞湯來。

    莊善若自然不和她計較。自從上回童貞娘托莊善若做說客不成,明裡暗裡想要修補與她的關係,可是又要擺出一副高姿態來。又想親近又想保持距離,著實是彆扭得緊。

    劉春嬌卻是微微頷首,施了一禮,道:「有勞了!」

    童貞娘一怔,再上下打量了劉春嬌兩眼,自是回前院去了。

    黑將軍比莊善若動作快,早就躥到了劉春嬌的身邊,搖著尾巴示好;莊善若上前幾步,攜了劉春嬌的手,問道:「怎麼出來了?」

    也怨不得莊善若這樣問。自從劉春嬌住到劉存柱家裡,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一心只窩在東廂房中做針線的。莊善若素日老勸著她出去走動走動,曬曬太陽,吹吹風。可總也勸不動她——劉春嬌就像是一棵喜陰的植物,在劉家的東廂房裡盤根錯節下來了。

    劉春嬌揚起臉,春日和煦的陽光溫柔地撒在她的臉上。

    莊善若突然覺得劉春嬌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因為還給劉昌戴著孝,所以她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裳,只在衣領袖口用同色細細地鑲了道邊兒。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這身衣裳雖然素淡。卻襯托得春嬌楚楚動人。她頭上挽了個隨常髮髻,斜斜地插了兩根銀簪子。臉上也淡淡地抹了層脂粉,雖沒有用胭脂,不過的確比原先那青黃的臉色要好上許多。雖然小臉消瘦,下巴額還是尖尖的,不過雙眼中卻不像以前那般混混沌沌。倒有了些神采。

    「在房裡悶了這許多時日,天氣也暖和了,總要出來走動走動才好。」

    莊善若心中暗喜,若是春嬌自己真的想開了,往後的事就好辦了。她趕緊攜了劉春嬌的手。道:「趕緊過來坐!」

    劉春嬌眼波一轉,遲疑地打量了一下後院以及簡陋的柴房,臉上便很是有些不忍,道:「他們家竟這樣作踐你?」

    「哪能呢!是我自己要住到後邊,圖個清清靜靜。」

    劉春嬌不說話了,穿過中間的那塊空地,推開柴房的門看了看,又掃了幾眼柴房旁的簡陋廚房,神色愈加凝重。她雖然聽說過,可是耳朵聽了是一回事,親眼見了又是一回事。原來她只當自己命苦,卻沒想到莊善若過得比她還要不堪些。至少她還和劉昌過了一年恩愛的好日子,可莊善若呢?

    莊善若掇了兩張小杌子放到柴房門口的平坦地上,笑道:「屋子裡逼仄,還是在外面坐著說說話好,左右今天有好日頭,風也不大。」

    劉春嬌坐下,目光直直地落到莊善若的臉上,道:「善若姐,沒想到你竟然過的這樣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的。」莊善若笑道,「不用聽婆婆教訓,妯娌絮叨,倒是清靜得很。」

    「可是……」

    「吃過飯了嗎?」莊善若打斷劉春嬌的話,日子好與不好,只有自己過著的才知道。

    劉春嬌生生地將半截話嚥了下去,搖搖頭,道:「早上吃得晚,倒還不覺得餓。」

    莊善若笑嘻嘻地道:「你來得正好,這幾天韭菜長得嫩,我正想掐兩把拌了雞蛋做韭菜雞蛋餅吃呢。」

    劉春嬌一看,果然,柴房旁開了兩壟地,整整齊齊地種著時令的菜蔬。當中那半畦韭菜,長得正好,細細長長的葉子齊刷刷地豎著,在陽光下碧綠碧綠的看得人心裡歡喜。

    劉春嬌的心不由得也輕鬆了起來:「好,我正想吃口新鮮的呢!」

    劉春嬌打下手掐了把韭菜,莊善若打雞蛋,和面,烙餅一氣呵成。沒一會兒,便烙好了五六張香噴噴的麵餅,嫩黃的雞蛋與青翠的韭菜,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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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莊善若又坐了小半鍋水,掐了幾株剛剛冒芽的小青菜,做了一大碗青菜湯。

    姐妹兩個就著青菜湯,嚼著噴香的韭菜雞蛋餅,美美地吃了一頓,連黑將軍也討了一塊餅三兩口吃下了肚。

    肚子吃飽了,太陽又當頭暖暖地曬著,或有或無的春風吹著,兩人便覺得有一絲慵懶。這慵懶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發困,只讓人覺得歲月靜好。

    劉春嬌看著面前綠意盎然的菜地,舔著爪子曬著肚皮的黑將軍,一時竟有些恍恍惚惚起來了,有多久沒有享受過這樣心平氣和的時光了。似乎,她所有的美好時光,隨著劉昌的離開,全都灰飛煙滅了,留下的全都是些生活的瑣碎和椎心的痛楚。

    劉春嬌側過頭,看著坐在一旁的莊善若。

    莊善若的臉色在陽光下幾乎是透明的白,能隱隱地看到額角皮膚下細細的血管;她的嘴唇翹成了美好的弧度;眼睛微微瞇著,閃著心滿意足的光。

    劉春嬌突然便覺得自己心裡很不是滋味,有種感覺牢牢地攫住了她,讓她感到很不自在。

    「善若姐,上回和我娘鬧過之後,你勸了我,我也認真地想了兩日。」

    「嗯?」莊善若回過頭,滿臉的鼓勵。

    「你說得沒錯。若是我再繼續這樣自己糟踐自己,不單單是我爹我娘,就是阿昌在地下看了也不會安心。」

    莊善若大慰:「你能這樣想就好了。」

    「在連家莊我也住習慣了,暫時還不想回榆樹莊去。」

    「為啥?」

    「連家莊大,我一個外來寄住的,也沒幾個人認識我,倒省得被人指指點點。」劉春嬌臉色一黯,「我娘說的話我不愛聽,可有一句話卻是真真的——寡婦門前是非多,況且我又年輕身邊又傍了一大筆銀子,更是遭人閒話。榆樹莊裡不論難聽好聽的我或多或少聽了一些,實在是不耐煩再聽那些風話了。」

    「你娘是不是真的逼你改嫁?」莊善若見劉春嬌神色清明,趁機拋出了心中的疑竇。

    劉春嬌搖搖頭:「我娘看著強硬,可拗不過我。那善福堂給的三百兩銀子我娘也怕我給人騙了,要替我保管,我不肯,身邊留了些花用,剩下的全都存到錢莊裡了——那些利錢即便是我不做活省儉著用也總夠了。」

    「那就好,那就好!」

    劉春嬌苦笑道:「往日總覺得日子過得飛快,這會子卻嫌日頭長了。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也沒別的事情可幹,若是真的閒下來了,我又怕自己胡思亂想了。」

    莊善若略一思忖,笑道:「那又有何難?我看你做了大半年針線,這女紅倒是練出來了。若是你實在閒著沒事幹,倒不如跟著我做兩樣針線拿出去寄賣——不為著銀子,只為著打發時間也好。」

    劉春嬌眼睛一亮,歡喜道:「那倒是能日日和善若姐在一處了。」

    莊善若笑道:「我到時候教你繡花樣子,你高興的時候繡上兩針,不高興的時候就放著,倒是我們姐妹兩個能湊在一處說話倒是正經。」

    劉春嬌這才真正歡喜起來,道:「那敢情好!只是,只怕我會礙著善若姐做事。」

    「哪能呢?」莊善若滿不在乎地道,「原先小妹沒出嫁的時候,我還能和她說說體己話,可過了年她就嫁到榆樹莊了,隔月就懷了身子,也不好走動。我除了和黑將軍嘮叨幾句,竟也沒人可說話的——你能陪我說話,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劉春嬌覷著莊善若明亮的臉色,遲疑地道:「那,姐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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