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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3章 棋子四姨太 文 / 雲意遲遲

    莊善若隔日又去宗長府上找了王有虎問了問,這才搞明白是王有虎給捎錯了口信,將柳河的石灘子那段說成了大柳樹邊上的。

    王有虎懊喪:「我說的時候腦子一時沒繞過彎來,也怪道了,那個丫頭生得伶仃,成日裡不說話,眼睛卻透亮。」

    「有虎哥,你抽了空碰上喜兒再給她知會一聲。這丫頭年紀小,心思卻重,沒碰上我們心裡還不知道揪成啥樣呢!」

    王有虎一抬眼睛,盯了莊善若問道:「妹子,到底啥事?若是還是他們許家的破事,你可別糾纏進去。」

    莊善若笑:「有虎哥放心,我哪裡那麼傻。」

    「唔。」王有虎將信將疑,又道,「昨晚也沒見那丫頭來送飯,倒是換了那個胖大的叫許媽媽的婦人,一雙眼睛像是防賊似的防著我們,嗐!」

    莊善若聽著心裡隱隱覺著有些不好,三胖嫂的嗅覺向來靈敏,可別是被她知道了什麼才好,要不然,想再見上喜兒一面可是難上加難了。

    王有虎攤攤手,道:「妹子,這家的活計再做上十來天也就得了,我正愁呢?」

    「愁啥?」

    「上趟回榆樹莊,大嫂都說了,我下趟回家,怎麼得也要把你帶回去。」王有虎覷著莊善若撓撓頭,「要不然我可不好交差。」

    莊善若聽了也是頗為心動,腦子裡一閃而過王大富那張長了酒糟鼻的臉,笑道:「那敢情好,我饞我嫂子的那口酸菜餃子可是有大半年了。」

    王有虎這才歡喜起來。又和莊善若親親熱熱地說了些話,才進去做活去了。

    莊善若往回沒走幾步,臉上的笑意便隱了下去。

    昨兒許家玉跑過來避了童貞娘,偷偷地和她咬了咬耳朵:「那事怕是不成?」

    「為啥?」

    「我和我娘說了喜兒的事。可她嘴裡念著佛,手上轉著念珠,連眼皮子也不抬一下。」許家玉歎了氣,「自從禮佛後。我看她的心除了繫著這個家,旁的倒也看淡了許多。」

    「老太太沒說什麼嗎?」

    「說了,卻是說些什麼喜兒好歹是宗親,收了進來怕是面上不好看。」

    莊善若奇了:「不是你那三嬸攀的宗親嗎?原先他們的村子離了連家莊有十萬八千里的,不過是恰好也姓許,這才稀里糊塗地認下的嗎?往日都沒提這茬,這會子怎麼竟拿這個來推脫了?」

    「我也這麼說呢?可我娘接下來問了我一句倒是將我噎住了。」許家玉苦惱道,「她問我,可曾見過大哥對喜兒有那個意思?」

    莊善若默然。

    「我娘說。這世上一切都是孽緣。若是原先不反對。早早地將秀兒姐給大哥娶進門。也就沒了往後這些接二連三的禍事了。」許家玉小聲道,「眼下大哥對喜兒無意,若是不管不顧地替他收了進來。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來。喜兒又不是個物件,是個喘氣的大活人。家裡多個人就多個事端。」

    「老太太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莊善若歎道,「只不過是我原不忍心見喜兒步了你姑姑的後塵。」

    「我也這麼和娘說了,娘卻說我們家自身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哪裡還顧得上別人,喜兒有恁能幹的一個娘在,想尋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莊善若便只有苦笑了。

    「我還要再說些什麼,我娘倒是拿出了一張帖子給我。」許家玉面上微紅,「原來是下月二十八,宗長府上要辦一場喜事,許德孝要納新,還一納便要納一雙。」

    莊善若心砰砰一跳:「可作準了?」

    「怎麼沒作準?我還怕我看錯了,拿著那帖子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

    莊善若便有些灰心了,宗長府上發了帖子,那便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許家安又不願意去見喜兒,去石灘子還是她好言哄著好說歹說才過去的。不但沒碰上人,反而許家安玩心大起,撩了她一身的水。

    喜兒定是在心裡埋怨了她,可惜她莊善若不是俠女,否則倒是能夠越過宗長府上那高高的圍牆,將喜兒解救出來。

    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可比一味地陷在絕望的深淵中要難熬得多了。

    可惜喜兒又不認識幾個字,要不然見不上面,倒可以托了王有虎捎封信進去。可是即便喜兒識字,那信裡她又能說些什麼呢?在強大的命運面前,安慰是蒼白無力的,除非喜兒有能力去對抗,否則就要被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

    喜兒如此,她莊善若何嘗又不是這樣?

    莊善若心裡湧起淡淡的憂傷,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莊善若一時不想回許家的後院柴房裡去,這批繡活做得差不多了,得在這兩天送到城裡如意繡莊裡去,還要順道去善福堂去看看春嬌兩口子,也不知道劉昌有沒有好利索。

    莊善若漫步目的地走到村東頭的田地旁。這些地全都是些薄田沙地,由著勤勉些的莊戶人家拾掇著收成也不過是好田的六七成。可是窮苦人家能夠置上幾畝薄田也就滿足了,更有一些人家一輩子都賃了田地來耕種。

    莊善若的目光掠過這些種了高高矮矮莊稼的田地,停駐在一塊荒蕪的空地上。

    這塊地一畝多些,緊靠了山邊,不像別的田地,是規整的方形,倒是順了山的形狀,七扭八拐呈現不規則的形狀。

    莊善若卻是眼眶一熱,上前幾步,蹲下,抓起田里的一塊土坷垃輕輕一捏,那土坷垃便變成細細的沙土,從手縫間重新漏回到地裡了。

    這是一塊沙地,還沒被人耕種得肥沃。

    莊善若細細打量著這塊地:沙土翻捲出犁鏵的印跡,攜裹著幾株新萌的雜草。想來是黃老實家在春天也曾好好地翻耕過這塊土地,只是還來不及播種,便將這塊地出讓了出去。

    該種些什麼呢?

    除了蕃薯,土豆適合種在沙地裡,莊善若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別的什麼了。可是若是種上蕃薯土豆之類的,雖然不用費力伺候,可是等收成的時候,除了自個兒吃之外,也賣不出什麼價錢,畢竟這些用來糊弄肚子的粗糧價賤。

    莊善若想像著那堆成小山高的土豆,肚裡便忍不住泛起了酸水。

    一陣春風拂來,邊上的地裡種的小麥的葉子摩挲著,發出好聽的沙沙的聲音。莊善若留意到她的那塊沙地邊上有三畝左右的田地,土壤要明顯的黑上許多。她彎腰取了一塊泥,握在手裡又濕又黏,還帶了一絲從地底傳出來的溫度——只有這樣肥沃的土壤才能留得住肥料和水分,也才能夠更好地滋養莊稼。

    莊善若心裡有了盤算,什麼時候碰上邊上那塊地的主人,倒是要好好向人家討教討教,怎麼能將沙土變成肥土。

    莊善若回到了許家,童貞娘剛好從許陳氏的屋裡出來,心裡像是憋住了什麼似的發洩不出,急得是抓耳撓腮,一眼看到莊善若,忙不迭地沖莊善若道:「大嫂,你可聽說了一件稀奇事兒?」

    莊善若搖搖頭,她沒心思管閒事。

    童貞娘毫不在意,她只想找個人抒發下:「那個喜兒,噢,我倒忘了,人家改名叫鸞喜了,下回見了可得叫她一聲四姨太了。」

    「嗯。」

    童貞娘見莊善若淡淡的,丹鳳眼一挑:「你原先便知道?」

    莊善若搖搖頭:「各人自有各人的緣分。」

    童貞娘也沒在意莊善若的冷淡,道:「這可真真是奇了,她那模樣又不出挑,人又悶悶的,怎麼就好端端地給二老爺看上了?」

    莊善若要走。

    童貞娘攔住又道:「二老爺京城裡帶來的嫣紅熱乎勁還沒過,竟又看上了鸞喜,看來啊,男人都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主。」她用帕子掩了口乾笑了幾聲,道:「我見大伯聽了倒是淡淡的,也沒說什麼,我家二郎卻是大呼可惜。可惜啥,人家飛上枝頭變鳳凰,今後的造化可不是我們能比的。」

    莊善若聽著童貞娘的話裡帶著淡淡的酸味,也不說什麼。

    童貞娘心裡憋著話,沒人可說,有著很強的傾訴欲:「我看三嬸可是如願了,攀上了二老爺這根高枝兒,可得有些日子好蹦躂了。」

    「喜兒未必願意。」莊善若覺得鸞喜這個名字有些拗口,帶了濃濃的風塵味兒。

    童貞娘一撇嘴:「倒沒聽說她鬧騰,那丫頭平日裡見不出來,一到要緊時候倒是和她娘一條心了。我倒是聽說三姨太嫣紅很是發了頓脾氣,砸了好幾樣值錢的瓷器。」

    莊善若問道:「喜兒都還好嗎?」

    「咋不好了?她年紀輕,倒是和小少爺沒差幾歲,二太太大度,當個女兒似的疼著。說起來,還是二太太先看上了喜兒,說是她沉靜,模樣雖不出挑,可也是年紀小沒長開的緣故。」童貞娘嗤笑道,「我倒是明白二太太的心思,原先家裡兩個姨太太二老爺就很不待見,有就跟沒有一樣。這會子大伯給了個千嬌百媚的三姨太,可不得如臨大敵?她自個兒年紀上去了也沒那個心力去爭了,可不得趕緊的在手裡攥個年輕聽話的?二老爺也四十好幾了的人了,就是再風流還能風流個幾年?」

    莊善若點點頭,承認童貞娘說得有理。

    童貞娘又冷笑道:「先頭三嬸過來送帖子,不過是個妾,倒像是得了多大的體面。我看老太太盡力忍著,將那一串唸經用的佛珠都掙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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