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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5章 旱魃 文 / 飩寶

    樹叢中,一道矯健身影穿梭,偶爾枝葉被擦動引起的沙沙聲也並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墓穴選在山腰處,是風水極好的地方,下葬的步驟均是照著程序進行,杜思林在不遠處的樹幹蹲守了許久,知道腿都泛起些麻意來了,整個儀式才結束。

    一行人又呼嘯著原路返回,準備夜間的白酒席。

    杜思林隨手拈過一片樹葉,綠的通透,卻不潤澤。樹葉邊捲了小卷,一副水分供應不足的模樣。四周打量一番,發現並不是只有手中的葉子才是這般,唯有一些新生的嫩葉青青蔥蔥,不知乾渴。

    攤開手,任樹葉飄起,杜思林又盯著那處墓穴,不知在思索些什麼。直到空中忽的響起一聲雷。

    雷在南方雖是常見,卻也不是這個時節應當出現的現象。

    杜思林望著空中閃爍的電光,嘴角勾起一抹笑,幾個跳躍,消失在樹影中。

    街道上的人依舊沒有太多,零散的白色紙錢滿地都是,中間的方形空心像是一張張扭曲的唇,勾勒出嘲諷的神情,又像是一隻隻微彎的眸,眉宇間帶著叫人驚懼的笑意。

    空氣當中的水元素似是被這片大地氤氳的熱氣所蒸發出去,顯得燥熱不堪。杜思林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旅館房間,快到都不曾通過正門進去,而是從打開的窗戶中鑽了進去。

    房間裡的四人面面相覷,看著這幾乎是從天而降的人,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董雙河,她呵呵乾笑了兩聲,揶揄道:「什麼時候胎光也學會不走正門了?」

    杜思林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幾步走到床頭櫃前,倒了杯水一飲而盡,似是要緩和一下自己的心情,隨後抬了一抬眼皮,帶起些許笑意,道:「趁你現在還有機會調笑的時候我不跟你計較,等過了今天晚上,想開玩笑恐怕都沒有機會了。」

    聽著杜思林話中的含義,董雙河和蘭兒的表情還算鎮定,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畢竟二人都是從生死間走過來的,耗子則是依舊不明白杜思林的話中話,唯有陳周贇心沒由來的一沉,他想,他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果然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陳周贇忍不住問,此刻他的臉拉得比驢還長,原本白淨斯文的臉上掛著嚴肅的黑色沉默,「蘭兒去了警局,那具屍體竟然變成乾屍了。」他想到了不久前蘭兒回來時臉上的不可思議,想這件事和杜思林所想的事會否有什麼關聯,便補充道。

    「變成乾屍了?」杜思林瞥了眼陳周贇,目光迅速的落在蘭兒身上,「具體有什麼特徵?」

    蘭兒蹙眉,殷紅的唇微微撅起,回憶了一番,說:「全身的皮膚都干了,摸上去卻還很有彈性,呈黑色,但又有些偏紅,我摸過了也沒有黑色玉柱,但是那具屍體裡也沒有什麼魂魄了,死了挺久的,估計是散了吧。哦不對,」蘭兒忽的眼睛一亮,食指點了幾下,道:「他好像被咬了兩次,左邊右邊各一個口子!」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杜思林坐下,單手扶額,心道,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殭屍阿。

    「你明白什麼了,倒是給我們說說!」陳周贇的額頭析出密密麻麻的小細珠,許是熱極了又許是叫杜思林急的,他鬆開領帶和白色襯衫脖頸處的扣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能平靜些許。

    杜思林瞥了陳周贇一眼,陳周贇今日顯得忒沉不住氣,不似往日的沉著,難道天氣熱了人也會跟著悶躁起來?再看耗子,卻不見有什麼不同,只是比平時多喝了幾杯水。

    「那棺材裡的,我想應該是魃,而且是旱魃。」杜思林收回目光,十指交叉杵在膝蓋上,又懶洋洋的補了一句,「我想整個驃騎城都有麻煩了,最慘的還應該是我……」她默了一默,看向蘭兒,「跟你。」

    「我?」蘭兒不可思議的反駁,「跟我有什麼關係!」她翻了個白眼。

    原本杜思林並沒有這種猜測,只是蘭兒去警局之後見到的屍體讓她不得不生出這樣的想法。乾屍,分明是被吸光了精氣的殭屍,只是因為那具屍體還算不上殭屍被吸光了精氣之後才沒有霧化散盡,整個身體的精華都被吸走了,不成乾屍就怪了。

    杜思林記得前一段時間遇到的那個奶奶,還有她的兒子兒媳孫子貝貝。殭屍之間是可以互相吞食的,在吸收了另一個殭屍的精華後,會變得更強大。

    蘭兒不是殭屍,卻是十世修行的仙!她的魂魄周圍包裹的乃是祥瑞的紫色,而不是一般陰魂的黑色灰色。即便此時因為蘭兒修行的時間尚淺,紫色不濃郁凝練,可仙就是仙。她的精華絕非一般人可比擬。

    杜思林把想法簡單的同幾人說了一遍,這一回,蘭兒竟是不懼反笑了。

    笑靨如花,不美卻媚,傾倒人心。

    她說:「原來蘭兒竟是仙呢!胎光可是瞞的蘭兒好苦!」言語之中雖帶著嗔怪,卻叫人從骨子裡便開始酥麻起來。

    杜思林不由得抖了一抖,乾笑兩聲,道:「關於仙的部分我也只是猜測,所以才沒有同你說,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

    「你們怎麼還這麼輕鬆!」陳周贇的眉頭都快鎖成了一個死結,他看著相互玩笑的杜思林和蘭兒,又看了眼自顧自抽煙的董雙河,心中急得緊,對於旱魃他又怎麼能沒有聽說過,旱魃一現,赤地千里的說法只要是個小孩兒都知道,又聯想到杜思林之前鐵青的臉色,心中對於她現在的泰然自若完全不理解。

    「那不然勒?」杜思林伸手摸了個枕頭墊著,靠在床頭,語氣懶散,是的,之前她心中當真是嚴肅的緊,可許是把這件事告訴了身邊的人,見到比她還要緊張的陳周贇,反倒是輕鬆了不少。「不要這麼緊張,他還沒有成旱魃,不過快了。不然驃騎城早就大旱,不會到今天都風調雨順。」

    杜思林心裡歎了一聲,其實快要成旱魃的魃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旱魃最怕黑狗血和童子尿。只是這黑狗血要是土狗和狐狸結合生下的狗,童子尿要是千萬童子混合的童子尿。這兩個哪一個都費勁的很,如果還說要有一個的話,那就應該是……杜思林的腦海裡最先浮現的是一雙黑白分明的晶亮眸子,笑起來的時候總喜歡將眼睛瞇起,企圖瞇成一座拱橋卻如何也不成功,如果小傢伙在這裡就好了,杜思林暗道。

    可是在這裡好像也沒什麼辦法,很快,她又否定了剛剛的想法,旱魃與龍乃是互克,小傢伙連牙都沒長齊,魂魄還是不全的,怎麼去克一個都不知道多少年的旱魃!去了肯定第一個被吃。

    那白胖白胖的屁/股,啃一口旱魃肯定都要爽/死了,杜思林如是想。

    「蘭兒,我們晚上去求啃吧。」杜思林下意識的說道。

    沒有人回答她,杜思林一回過神,發現四個人八隻眼都齊刷刷的盯著她,她猛拍了一下自己,心下是知道,要遭殃了!果然,蘭兒見杜思林回了神,便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走近又伸手將杜思林從床上撈了起來,道:「你說什麼?你要去求啃我可不去,我告訴你,旱魃要吃東西,你要身先士卒的衝上去說『啃我啃我』,雖然你沒有二兩肉,但應該還是需要幾天消化的!知道嘛?!」

    杜思林胸前的衣服被抓住,也不反抗,她本就比蘭兒高,此刻又是站在床上,於是蘭兒索性叫自己飄高了一段距離,讓自己杜思林之間差的不至於太多。

    「知道知道……」杜思林附和道,「我們晚上把十七也帶去求啃,十七個頭大。」說著她又要躺下。

    還沒等董雙河有什麼反應,因著杜思林張開雙臂徑直躺下的動作,毫無徵兆,蘭兒猝不及防,沒有鬆開拽住杜思林的手,反而是被她扯了下去。

    「啊——!」隨著一聲沒能完全發揮出來的尖叫,蘭兒發現自己的臉被一處柔軟所包裹。她抬起頭,正巧對上杜思林看著自己的眸,下一瞬她發現那包裹住自己的那處柔軟,頓時紅了臉,三兩下從杜思林身上爬了起來,道:「不關我的事,是你自己突然倒下去的,哪有人這麼躺的,也不怕磕著腦袋……」

    話卻是越說越小聲,哪還有絲毫方纔的氣勢。此時此刻蘭兒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燒的慌,可是她是鬼,不,她是仙,不該有這種冷熱的感覺才對,而且為什麼心跳的這麼快,她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胸膛,心即將從胸腔裡躍出,按道理這些都是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的徵兆!她已經死了不是嘛!蘭兒第一次非常渴望再一次的變成個沒有知覺的死人,她脫離了傀儡肉身,讓自己盡量不動聲色的深吸了幾口氣。來自於身體的異樣感覺在驟然間消失,她有有些空落落起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之前的那些一連串的舉動。

    看著杜思林,發現她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那一束深邃的目光裡,似乎還有……考究?蘭兒很不喜歡杜思林這樣的目光,就在想開口令她轉移注意力的時候,杜思林卻先開口讓她的話只在心裡過了個場便扼死在了搖籃裡。

    「今夜應該是魃成旱魃的時候,」窗外想起的炸雷令杜思林收回了思緒,「你們都呆在房間裡,不要出去。」

    「無論外面有什麼動靜,或者得到了什麼消息,都不要出去,除非是我回來了。」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道。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沒有更新,很對不起,因為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折騰的整個人從心到身體都很無力。

    好朋友昨夜遭受了一場家暴,才十三歲的弟弟為了保護姐姐跟母親被父親生生打到骨折,可還是沒有保護的很好。弟弟為了省下一筆不菲的手術費,堅持不動手術,讓骨頭自己去長,雖說打了石膏的關係話,除了耗費的時間長點,最後骨頭長得稍微歪一點,別的都是沒有什麼影響的,但我還是為那個孩子的懂事感動不少,也感到很無力,真的很無力也很無奈。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聽著。

    今天的這一章是補昨天的再一次的跟大家說一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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