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3日出再見 文 / 飩寶
「她不用哪裡都比我好,能陪著清竹一起看容顏變幻,垂暮老去就足以強過我千千萬萬。」這句話,杜思林看似說的雲淡風輕,可除了杜思林自己,也只有極為瞭解杜思林的防風才知道,杜思林心中的苦。
防風是幸運的,三百多年前,雖沒有和荊芥同時生,卻和荊芥十指相扣一同死去。三百年後,她們一個是鬼魂,一個是奪了捨的九彩斑斕蛇,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老去的。
「所以,你不去找清竹了?」防風問道。
杜思林點頭,低聲應了一句:「嗯。」她略微低頭的時候,前額細碎的劉海垂了下來,陽光斑駁的穿過她的劉海,停留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形成了一蹙小小的影子。
「好好休息吧。」杜思林又坐了片刻之後,就為防風掖了掖被子,然後離開了房間。
離開了房間之後,她才想起來,方才因為自己的情緒不高便沒有告訴防風自己的魂魄已然齊全,也沒有告訴她,千光之眼千眼明,她杜思林已經做到了。
她為什麼能知道防風的道行比起之前削弱了,正是因為千光之眼。一眼望去,心中便以了然了防風的功力。
在完整版的輪天眼面前,一切都是無所遁形的。且輪天眼還有其他更為強大的地方,可想而知,為何輪天眼是如此難得,可以說是稀世罕見,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會有一個。也正是因為此,為什麼當初杜空揚極為固執的要帶走杜思林。
當一個人能力越大,她所要背負的責任也就越大。正是所謂的,能者多勞。
接下來的幾天裡,杜思林埋頭進了書房裡,也沒有允許任何人進書房。包括想在書房翻閱書籍的程梓浩。只是在偶爾吃飯的時候才能見到她,但是她也是一言不發,不和任何人交流。
杜空揚在杜思林出關了之後便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裡,杜思林的週遭全是凌亂的書籍,有的是市面上能買到的,而有的卻是由杜家傳下來的孤本,雖然一直被小心的保存,但還是蒙上了歲月的塵埃,顯得有些破舊了。
此時杜思林手中的這一本札記便是由杜家的一位先祖傳下來的。
昏黃的牛皮紙,上面畫著各種各樣的符號,加上那凌亂卻不失秀氣的文字,杜思林的眉頭卻是越來越緊。
竟然是這樣……杜思林花了許久的時間去看完這本札記,看完之後,心中只有這麼一句話。
因為這一本手札當中所記載的事情著實為她解決了許許多多的謎團。
「咚咚咚。」
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杜思林從自己的思考中醒了過來,為自己居然專注的沒有注意到門外的腳步聲而吃了一驚,但旋即她便釋然了。
因為站在門外敲門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會有腳步聲。
「進來吧。」杜思林說道。
是的,進來的這個人正是楚楓。杜思林在進入書房之前已然聲明了不想任何人來打擾,而這件事也只有總不在家的楚楓才不知道。
但對於楚楓的打擾,杜思林沒有一絲的不悅。反而,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如何?」楚楓開門進來,又關上了門,杜思林只是坐在地板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她的腿上還放了好幾本古老的書籍,身邊的書堆的快到了她的胸部。
「主人!」楚楓首先做的是行禮,也不知是為何,近一段時間,楚楓以前的禮儀制度又重新回來了,見到杜思林必定先是行禮,尊稱一句:「主人」才肯罷休。
「說主題吧。」杜思林糾正了幾次之後楚楓還是老樣子便也不再管他,畢竟楚楓所出生的年代禮儀制度確是扎根在心裡,且他又是出生將門,所以要求更為嚴苛。
「是!」楚楓行了一個禮之後,說道:「主人吩咐的事,楚楓已經在秘密進行,但是楚楓擔心,那麼多的傀儡,主人要做起來,負擔很大。」
杜思林聞言,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心中有了打算,你只管放手去做,別的不用擔心。完顏可有幫你?」
完顏宗林被楚楓說服,被收在了杜思林的旗下,只是這是暗中的事,明面上,完顏依舊是不化骨彭昊天的人。
不多久之後,楚楓告退。杜思林單手撐地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坐了許久時間,饒是她也覺得腿麻了。
她拉開椅子坐了下去,沒有人發現,杜思林的鬢角以長出了一縷銀白色的頭髮。夕陽的餘暉落在上面,像是翩翩起舞的仙子。
「清竹……」杜思林低聲呼喚了一句,這幾日她翻遍了所有的古書,解了許多心中的疑慮,卻沒有找到自己真正想找的東西。
比如,為什麼她的身體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衰老。殭屍不老不死,可杜思林卻不是。她的身體在變老。鬢角生出的白髮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原以為我能陪你一生,我也是想陪你一生的。」她自語著。
纖長的手指撫過書桌上的每一寸角落,這裡,曾經是肖清竹坐過的地方,也許曾經有那麼一刻,她也像現在的自己一般,撫摸過這裡的每一塊地方,一方一寸,如此細緻。
並且杜思林的記憶力也在衰退。雖然現在並不影響到正常生活,可身為當事人的杜思林卻是感受的最為細緻的人。
一行淚終於是滑落了下來。
她杜思林也是人,一個凡人而已,她會痛會疼,也會累。只是在更多的時候,她都不願意用眼淚來發洩自己的內心。這是骨子裡的倔強和驕傲,也是對身邊所愛的人的保護。
就這樣一直坐到了凌晨,再沒有任何言語,只有沉默和寂靜。只有杜思林那一雙深邃卻依舊清澈的眸子表明她沒有入睡。她感受著今日的一縷陽光從身上一點一點褪去,帶走最後一絲溫暖。留下的,是曾經溫暖的感覺還有溫暖過後的清涼。
不化骨的目的她的心中也只是有一個模糊的猜測。有一句古話叫做,敵不動我不動。肖清竹留在了彭洛飛的身邊,他達到了他其中的一個目的。如果還有無盡歲月,杜思林願意就這麼等下去。但是事實上,她也許沒有那麼多時間。
她的生命力在流逝,她甚至可能活不到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年歲。
忽然,她站了起來。打開門,拿了件外套便出了門。
打車一直到了方山腳下。
沒有順著公路上去。挑了一條崎嶇卻並不陡峭的山路來走。就這樣一步一步。可是她的身體卻並沒有大力的支持她做這件事,還沒有到半山腰的時候,便開始氣喘起來。過往杜思林,即便是登上比這高上一倍的山都不會喘的這般厲害。足以看出她這幾日身體機能的退化程度。
汗水從額角滑落下來。杜思林看了一眼一直蜿蜒向上的小路,又抬頭看了看那有些巍峨的山頂。彎腰從地上拾了根枯木棍支撐著自己,伸手抹去額角的汗水,杜思林又開始了她的路途。
不知為何,越近山頂,杜思林的心卻是越彷徨。她知道,登山山頂是她這一次的目標。可心中無端出現的懼怕叫她迷茫。她從未怕過什麼。因此,當這種情緒出現在心裡的時候是那麼強烈和不安。
但腳上的動作卻沒有跟著停止下來。潛意識告訴她,一定要上去看看。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當杜思林登上山頂的時候剛剛過了日出的時間。旭日東昇,那一輪圓日等不到杜思林登山山頂便迫不急到的掙脫了束縛的雲層,普照大地。
抬頭看著散發著金光的太陽,陽光已有些刺眼了。杜思林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可下一秒,瞇起的不是她的雙眼,而是心。
離她不遠的地方站著的,可不就是多日未見的肖清竹麼?
杜思林招招手,想說些什麼卻沒有開口。因為她看見,有一個人走到了肖清竹的身邊,站在了她的身邊。
欣長而融洽的身體,細碎卻飄逸的短髮,一張精緻的臉帶著桀驁不馴。此時她的手中正拿著兩瓶水,看著肖清竹安靜的容顏,嘴角掛著一抹無法掩蓋的滿足。
肖清竹抽出紙巾,為她抹去了額角的汗水。
杜思林看見,肖清竹的嘴角也是帶著笑的。她看上去依舊是那麼安靜,一頭宛如瀑布一般的雲發披散而下,
「怎麼去了這麼久?」肖清竹問著如同個孩子般的彭洛飛。
「路上接到個電話,耽擱了一會兒。」彭洛飛笑笑。
她的桀驁不馴,她的狂放不羈,在肖清竹面前蕩然無存。為了這一天,她等了那麼久,掙扎了那麼久,堅持了那麼久。終於,她又站在了肖清竹的身邊。感受到她帶來的獨一無二的安靜和溫柔。
「你看,日出都結束了。」肖清竹轉過身去,面向太陽,閉上雙眼,迎風而立。
「是啊,我錯過了。不過,下一次,我一定不會錯過。」彭洛飛走到肖清竹的身邊,語氣中帶了些許不甘。像是個孩子沒買到她心愛的糖果一般。
下一次,她一定不會錯過。可這變化多端的命運和喜歡捉弄人的上天,總是不會在人想要珍惜的時候,給她下一次機會。
二人並沒有注意到就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杜思林,因為登山的人很多,自然不會去一個個的注意。
杜思林自嘲的笑笑,沒有多做停留便轉過了身子。新生的陽光像是感受到了她的離去一般,為她拉出了一抹長長的影子,顯得孤單寂寥。
就在同一時間,肖清竹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般,四處張望了一番。卻發現並沒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找什麼呢?」彭洛飛問道。
肖清竹沒有說什麼,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彭洛飛心中自然也是明白了幾分,但並不去追問。只是陪著肖清竹,靜靜的感受著陽光的溫暖。
在有些人之間,總有些什麼不能捅破,因為一旦捅破了,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而捅破了,就再也不能去補回。補得像當初那樣,完美無
作者有話要說:考試全過~為此花費了許久的時間,每天四點多起床一直忙活到大晚上的孩紙傷不起。
咳咳,貌似許多孩紙都開學了樣子……如果我弱弱的說,我還墮落的呆在家裡會不會收到搬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