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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8、懷孕 文 / 七薊

    魚小晰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裡了。

    她只記得自己掉水裡了,第一反應是摸摸身上的衣服,發現已經換上了乾爽的病號服。巴黎醫院給患者穿的衣服都這麼浪漫,米色底子印著粉色的花。

    魚小晰下意識打量週遭,這個小病房雖然簡單些,倒是乾淨整潔,看起來儀器什麼的非常齊全。她床邊沒有像很多電視劇裡那樣多了個輸液的架子,抬起手看手背上也並沒有針頭。連打點滴都不需要的話,那她估計是沒什麼大礙的。

    想到這裡,魚小晰撐著身子坐起來,只覺得渾身沉重,頭暈得厲害。她呻吟一聲,抬手揉揉額頭。

    一名護士走進屋來,拿耳槍在她耳朵內試了溫度,低頭在病歷本上抄寫著。魚小晰看她竟然是個亞洲人,但是不確定是否是中國人,決定僥倖一試,就說:「你好呀。」

    護士抬眼看看她,繼續低頭寫病例,淡淡回道:「你好。」

    運氣真是好,竟然真的是自己人,魚小晰忙問:「請問我幾時可以出院?」

    護士又抬眼看看她,把病歷本合上放到桌上,公事公辦地說:「這個你得去問主治醫師,我只是一名護士,無法回答你。」

    碰了個硬釘子,魚小晰怔了怔,便低頭說了句:「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她自從到了國外,也快習慣了這裡的人情世故。老外待陌生人不像中國人那樣熱情自來熟,都是淡漠的彬彬有禮的。該他做的事情他一定做好。不該做的是一點不會伸手的。

    護士轉身想走,可猶豫了下又轉回身子,問魚小晰:「你有二十二歲?」

    魚小晰不明所以地望著護士,點點頭。護士用懷疑的眼光看了她一會兒,又問:「你知道自己怎麼了嗎?」

    「我只記得是掉進了塞納河,我不會游泳。」魚小晰被她搞得有點緊張。

    護士走回來,把病歷打開遞給魚小晰看,說:「你懷孕了。」

    這一個炸雷打得魚小晰整個人呆了。她看著護士塗著紫紅色唇膏的嘴巴一開一合又說了些什麼,但是她耳朵裡嗡嗡地響,一句也沒有聽清。護士的嘴巴不動了。魚小晰又愣愣地看看她手裡的病歷本。上面一堆法文她也看不懂。

    護士見她一副呆傻的模樣,頓時有點後悔跟她多說了話,擱下病例便匆匆走了。

    魚小晰捂著小腹坐在床上,腦子裡轟轟的只有兩個字在迴響:懷孕。

    她只覺得想哭。

    現在的情況還不夠亂嗎?這個時候把一個小東西送來了!她還是個學生。還沒畢業……如果喬陽知道了會怎麼做?他會更有理由把她帶去倫敦。放在有湖的別墅裡養著。直到他結婚又離婚,她才能帶著孩子見光……那她對於未來的計劃呢?就此歸零?

    魚小晰正胡思亂想著,有人走到身邊。她扭頭去看來人,惶恐的神情還掛在臉上,看到岳爍磊站在床邊。他身上穿著半濕的衣服,頭髮亂七八糟還是半濕,臉色灰敗,他們連夜從法蘭克福奔到巴黎的時候,通宵沒睡他也沒像現在這麼糟糕過。

    魚小晰的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岳爍磊抬手抓把腦門上的頭髮,拖過凳子坐在床邊。

    「你知道了?」他低聲問。

    「……嗯。」她小聲回答。

    「身上還難受嗎?」他又問。

    「我沒事……」她低下頭,雙手蓋著小腹。

    兩人無話。

    突然岳爍磊一拳砸在床上,粗口罵了句:「媽的!!!」

    魚小晰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護住小腹往旁邊挪了挪,驚慌地望著岳爍磊。

    岳爍磊猛地站起身,低著頭握著的拳頭直發抖,繼而大步跑了出去。

    望著他的背影,魚小晰心裡倒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岳爍磊對她也是挑不出毛病的好。這次在各國間遊蕩,他總是先把她安頓好後自己到處跑著辦手續。魚小晰知道岳爍磊這樣的人,打小就沒受過委屈,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這次倒成了她的僕人,跑前跑後忙得焦頭爛額。到了巴黎,他在網上訂了酒店,入住後就因為房間采光不好而不滿。他讓她在房間等著,自己在外面跑了半天才風塵僕僕地回來,得意地笑說找到了滿意的房子,帶著她結了房費後搬了過去。至於其他吃穿住用方面的鞍前馬後更是數不清。

    她知道他的心思,卻不敢對他說個謝字,因為說了謝,就等於欣然接受,所以她只一直勸他別這麼麻煩。

    如今她懷了喬陽的孩子,無形中將他的一番苦心全部化去了。

    魚小晰也沒法對他說對不起,她跟岳爍磊之間,本就該是陌路人的關係,他不該橫摻一腳進到喬陽跟她的這筆爛賬裡。

    他應該回去繼續過他逍遙人性的少爺日子。

    想到此魚小晰反而感覺有些安慰,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可對岳爍磊來說卻是個好事,她跟喬陽注定是無法在一起的,可就算不跟喬陽在一起,她也沒法像岳爍磊希望的那樣。

    她救不了喬陽,救不了自己,至少希望能讓岳爍磊能從這場戰役中脫身。

    後來一個法國大夫來查房,他們言語不通,魚小晰問他自己何時可以出院,那大夫理都沒理會,寫過病歷就匆匆走了。那名懂中文的護士再沒來過,魚小晰一個人躺在病床上覺得很無助。

    她不知道岳爍磊還會不會回來,因為她一個人在巴黎無親無故。她又不希望岳爍磊回來,想他就這樣氣走了倒是最好的。

    如果她真的是一個人了,還可以有困難找政府,剛到巴黎的時候到大使館換簽證,她留了那裡的電話號碼,相信祖國不會把她一個人扔在巴黎不管的。

    想通了後心裡順暢些了,魚小晰翻個身側躺著,把手蓋在小腹上。

    她見過妊娠反應,大姨懷孕的時候她還在念初中,她記得大姨那時候就折騰得夠嗆,吃什麼吐什麼,整天蔫蔫地躺在床上。那時候她還覺得小題大做,如今擱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多難受。熬得她骨頭疼,腦子裡跟化了一般,不管怎麼躺著都不舒坦。

    她不知道妊娠反應這個東西該從什麼時候開始算是正常,距離跟喬陽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才不過七八天,她就已經開始各種難受了……看來他的孩子跟他一樣霸道……

    他的孩子……

    魚小晰捂著小腹心裡突然產生了點點的滿足感。

    這個牽繫著他們兩人的小生命,此刻無助地在她體內生長著,需要她來保護。她想到在倫敦那幾天的快樂時光,想到如果喬陽知道有了孩子會是怎樣的驚訝,那感覺就好像她做了一場惡作劇嚇到了他,讓她不禁彎著嘴角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又覺得心酸,這個小生命注定會成為一個秘密,不管她是否要留下它,喬陽都是不可能知道的。

    想到要放棄這孩子,她便覺得刺心得疼,想得越深便疼得越厲害。可如果留下孩子,她該怎麼去撫養他?如果留下孩子,她跟喬陽的分手之役注定是曠日持久的,她的肚子大起來的時候,喬陽怎麼會被她騙住?況且,就算她騙喬陽孩子不是他的,那誰又能當冤大頭跑到喬陽面前頂這個天雷?

    她一會兒喜,一會兒憂,最後索性就不去想了。她還是先休息休息,待會兒打電話找大使館去求助比較現實。

    門被推開,岳爍磊拎著些水果進來,臉色依然很差,頭髮也比走得時候更亂七八糟了。他穿著皺巴巴的衣服,落魄得像巴黎街頭的乞丐。

    魚小晰看他那個樣子心裡蠻過意不去的,從前有潔癖的岳爍磊總是乾淨整潔一絲不苟的樣子,到今天卻邋遢成這樣。

    她慢慢坐了起來,對他說:「你何必回來呢?早點回國去吧。」

    「我走了,你怎麼辦?」岳爍磊悶聲說,拿著東西進屋,拖過凳子坐下,掏出一個橘子,剝了皮遞給魚小晰。

    接過飽滿的橘子肉,魚小晰望著他勸說:「你先回去吧,然後我再回去。你回岳家好好跟你爸爸解釋,我會跟喬陽說不關你的事。畢竟你們兩家之間還合作開公司,別因為這個影響了生意,再賠錢你爸爸會生氣。」

    岳爍磊眼光突然變得犀利,瞪著魚小晰問:「你要跟喬陽談什麼?告訴他你懷孕了然後跟他復合?」

    搖搖頭,魚小晰低頭把橘子掰成幾瓣,小聲說:「我不會告訴他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岳爍磊追問的語氣咄咄起來。魚小晰看看他,苦笑著說:「其實我還沒想好,太突然了……」

    岳爍磊頓覺氣悶,把橘子皮扔到垃圾桶裡,硬聲說:「那你就先老實在這裡呆著!」

    「我覺得還是盡快回國比較好……」魚小晰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可岳爍磊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讓你呆著你就呆著!」岳爍磊不耐煩地朝她嚷,瞪著眼珠子像是要吃肉,可他立刻覺得不妥,又放軟了口氣說,「醫生說你血紅蛋白值太低,身體太虛弱,需要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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