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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8、天鵝之戰 文 / 七薊

    魚小晰在地上呆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穿好衣服。腳傷跟疲憊讓她不想站起來,她爬去門口取了午餐。依然是簡單的三明治跟玉米濃湯,還有一小盆水果沙拉,她也確實餓了,坐在地板上就把東西吃乾淨了。

    用過餐不久,又有人來敲門,魚小晰一拐一拐地去開門,門外站著那位中年的英國女人,她面無表情地把幾件衣服遞給魚小晰,又將一個洗衣籃放進屋內,指指魚小晰身上的衣服,又指指洗衣籃,然後就走了。

    魚小晰明白是讓她換衣服,便回屋去慢慢換上。新衣服依然是t恤跟長裙,穿著方便又舒適,她換好後就拎著洗衣籃一拐一拐地挪出屋子,慢慢下了樓。

    徐成正坐在沙發裡,焉頭搭腦的很沒精神。魚小晰把洗衣籃放到樓梯邊,慢慢挪過去,坐到他旁邊問:「徐成,你怎麼了?生病了?」

    徐成往旁邊挪挪,背朝著魚小晰不說話。

    有腳步聲走進,魚小晰看是寧遠來了。

    「小姑娘,外面風光還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下午我們就要回去了。」寧遠說。

    「回去哪裡?」魚小晰生疑。

    「東倫敦,喬陽的公寓。」寧遠走到她跟前,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垂在身側,魚小晰注意到他手背上有道傷口。

    「你的手受傷了?」魚小晰端詳著他手背上的傷口,傷得並不深。已經結痂了。想以寧遠這樣的身手,誰還能傷得了他?

    寧遠細長的眼睛瞇起,似笑非笑地說:「被老鼠抓了。」

    徐成騰地跳起來,奔了出去。

    魚小晰不明所以地望著徐成倉皇而逃,又看到寧遠邪肆地笑著望著徐成,腦子裡突然浮出昨天喬陽跟寧遠做的約定……她眼光複雜地看著寧遠,寧遠無所謂地聳肩,彎腰將魚小晰抱了起來。

    「你對徐成做了什麼?」魚小晰皺著眉頭看著寧遠問。

    「做了些讓他快樂的事。」寧遠語焉不詳又不懷好意。

    魚小晰就默了。

    出了屋子,寧遠將魚小晰放到輪椅裡,推著她慢慢走。出了院子。在一條小路上他們走了很遠。

    陽光正好。沒有人工培育或修剪的景觀。原野就像是個雜草叢生,卻又很原汁原味的自然綠地。沿著一條蜿蜒的紅土地走去,周圍豎著高高的紅色植物,前面又一個湖。停泊著幾條小船。湖面有幾團白色的東西停著不動。魚小晰一開始並沒有注意。

    寧遠將一個紙袋扔到她腿上。她打開看是幾大塊麵包,回頭對他說:「我不餓。」

    「不是給你的,是給天鵝的。」寧遠沒看她。推著她繼續走。

    「天鵝?」魚小晰眨眨眼,想到湖面的幾團白,扭頭去細看。

    他們走得近些,她看清楚真的是十幾隻天鵝漂在湖面,還有幾隻歇在湖邊的草叢裡。魚小晰驚訝地合不上嘴,走到近處,站崗的那只天鵝突然大叫,歇著的天鵝都站起身,伸長脖子往他們這邊看,湖裡的天鵝也紛紛扭頭關注這邊。

    「把麵包拋出去。」寧遠吩咐道。魚小晰忙拿出麵包,掰碎了撒出去,那群天鵝呼啦地飛了過來,聚集到他們周圍開始搶食麵包。

    魚小晰驚喜地看著這些白天鵝簇擁在一起,挺著他們歐歐地叫著,手上沒住下地把麵包往地上撒。有只膽大的天鵝乾脆將腦袋伸進紙袋裡大快朵頤,它的脖子擱在魚小晰腿上,喜得她伸手去摸天鵝油滑溫涼的長脖子,笑出了聲。

    因為魚小晰沒有繼續餵食,原來老實的天鵝們紛紛抬頭眨巴著小眼瞧她,有的還衝她歐歐大叫。她趕緊拍拍那只貪吃的傢伙,想讓它收回腦袋,可那只天鵝吃得熱火朝天壓根兒沒有退去的打算。

    無奈魚小晰只好把紙袋子舉高,那只天鵝丟了嘴邊的食物,膽子忒大地朝著魚小晰的臉蛋就擰了一口。魚小晰痛叫一聲,一把抓住天鵝的脖子,皺眉跟它大小眼對瞪著,撲哧一聲忍不住笑起來。

    一隻溫熱的大手揉到她的臉上,魚小晰以為是寧遠,頭往旁邊一閃,回眸卻見喬陽含笑站在後面。

    「真笨,連天鵝都敢欺負你。」喬陽俯身去查看她臉上被啄到的地方,戲謔地問,「疼嗎?」

    魚小晰正想拿話堵他,那只天鵝替她出馬了。它扭著脖子朝喬陽的耳朵狠狠擰了一嘴。喬陽趕緊直起身,捂著耳朵怒視那只鬥士。

    魚小晰捂著嘴巴吃吃地笑,惱得喬陽揮手去嚇唬那只鬥士,結果天鵝不退反進,撲稜著翅膀飛到魚小晰腿上,弓著脖子擺出來跟喬陽對戰的架勢。

    他們打他們的,可憐魚小晰無辜被牽連進來。天鵝看著雖美,力量卻非常大。這只天鵝估計是這群裡的大王,它招展的翅膀拍得空氣嗤嗤作響,看起來柔弱的羽翼其實跟鐵棍一樣硬朗,魚小晰被它的翅膀打得直叫喚。

    「喬陽你快走開啦,它太有勁兒了!」魚小晰伸手摁著天鵝的身子喊,如果不這樣這只鬥士估計得撲騰到她肩膀上了。

    喬陽身高有優勢,鬥士是把魚小晰當墊腳石了。

    看到魚小晰那個慘樣子,喬陽側身插入天鵝跟魚小晰之間,伸手也抱住那只天鵝的身子,朝她喊:「你先放手!」

    「不行啊!我怕放手了它會咬我的臉!」魚小晰死死摁著天鵝不敢放。

    「笨蛋!它發狂了!你放開我把他丟出去!」喬陽大吼。

    「不行啊……哎呦!」

    鬥士歐歐大叫著,兩隻黑色的腳掌打鼓似的捶在魚小晰腿上跟肚子上,弄得她痛叫連連,翅膀不住地拍擊魚小晰,嘴巴主要攻擊喬陽,朝著他的後背頸肩一陣狂擰。

    遠處的寧遠悠悠然點了根煙,饒有趣味地看熱鬧。

    突然一隻天鵝飛起,撲扇著翅膀撞到喬陽身側。鄉間的小路泥土鬆軟,喬陽腳下一滑,帶著輪椅往一旁倒下。魚小晰終於失控地鬆手放開了鬥士天鵝,驚叫一聲倒了下去。好在路邊就是青草地,她跌得不重,而腦袋則枕著喬陽的胳膊,這一跤跌完了還沒那只天鵝擰一口疼。

    魚小晰躺在草地上,看到天鵝們叫喚著你一口我一口將紙袋撕裂,各個叼著麵包跑回湖邊,只覺得哭笑不得。

    喂個天鵝還能如此狼狽,她真是流年不利。耳邊傳來喬陽的罵聲,她扭過頭見他正在摸自己的後腦勺,滾了一身的草屑,狼狽極了。她急忙爬起來,關心地問:「你磕到頭了?」

    「沒。被它擰得很疼。」喬陽蹙著濃眉坐起身,手還擱在後頸上摩擦。

    魚小晰忙爬到他身後,掀開他的衣領,看到他後面被擰得幾塊青紫,心頓時疼得厲害,她不讓他再亂抓,摁著他的手說:「咬得好厲害,我們趕緊回去吧,找點藥給你擦擦。」

    見魚小晰著急,喬陽那股火氣倒是沒了,握著她的手將她拉到跟前,伸手拉開她t恤的領子往裡瞄一眼,不正經地說:「沒那麼嚴重,它沒我咬得重,你都經得起我就更沒事了。」

    面上一紅,魚小晰訕訕地抽回手,背對著他坐到草地上。她感覺到他靠了過來,雙臂環住了她。

    他們依偎在一起,看天鵝們在湖裡划水,看一對天鵝交頸嬉戲,看幾隻天鵝振翅起飛,湖面留下圈圈漣漪。她來倫敦的這兩天陽光都很好,有辱霧都美名。像現在,陽光灑得勻勻稱稱,綠草地柔軟如毯,天鵝的叫聲恬靜悠遠,草地上不知名的野花隨風舞得搖曳多姿。

    「真美。」魚小晰歎了口氣,想到馬上就要離開心裡有點不捨得。

    「這樣的地方,倫敦還有很多。」喬陽攬著她說,「你喜歡的話,我給你另外買一棟附近有湖的房子。」

    「不用了。」魚小晰搖搖頭說,「看一下留在心裡就好了,我又不會在倫敦呆一輩子,你沒必要花冤枉錢。」

    喬陽把她往懷裡摟緊些,在她耳邊低聲問:「還是不願意留下陪我?」

    魚小晰抿唇不語,聽到他在耳邊無奈低語:「你如果能不這麼固執就好了。」

    她看著天空雲卷雲舒,心也漸漸飄遠。

    「兩位,如果現在出發,還趕得及晚餐。巴斯蒂安賣掉了一首曲子,今晚親自下廚做大餐。如果去的晚了不知道會不會還有空位。」

    他們四人驅車回到東倫敦喧鬧的街區,來到那座陳舊的公寓時,在大門口就聽到喧鬧的人聲跟樂聲。寧遠直接上樓去了,喬陽抱著魚小晰到一樓的大客廳,徐成扛著輪椅在後面跟著。

    大廳裡極其熱鬧,各種膚色的外國人塞滿了這間屋子又唱又跳,大長條桌子上擺滿了水果跟酒杯,屋子一角放著幾個酒桶,那個瘦小的猶太人正抱著大酒杯在接紅酒。

    在樓梯上見到的中亞男性抱著一把手風琴,正演奏歡快的曲子,渾身bulinbuling的亞洲女孩拎著裙角跳舞,她身段窈窕柔軟,光著小腳在地板上跳著,手腕腳腕上都綁著鈴鐺,隨著舞動的節奏發出清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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