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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2、少爺說:我就不能是自己來的?! 文 / 七薊

    鋼琴的聲音美妙悅耳,夏子矜的話語柔媚婉轉,魚小晰的心就像擱在搾汁機裡面的橙子,一點點被擰出血來。

    「從前,他喜歡吻我,他很纏人,有時候我會被他纏得心煩。」是啊,他也喜歡吻她,他癡纏起來沒邊沒際的,完全不是平時那種冷漠的樣子。

    「他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孩,每次總是抱得我很緊,有時候會弄疼我。」他也總是喜歡把頭埋進她的胸前,緊緊地抱著她,讓她知道他需要她。

    「他說我是他的寶石。」他暫時還沒對她有何表示。

    「其實他的身世很可憐,他不是一個幸福的孩子,總是那麼冷……可我知道他內心很熱。」夏子衿彷彿沉浸在回憶裡面,嘴角帶著回味的笑。

    她對他一無所知。過去、現在、將來,什麼都不知道。問了他也不告訴她。

    不得不說,夏子衿成功了,魚小晰的心被狠狠紮了一下。

    「他很愛我,非常愛我……」他不是也一樣深刻地愛著她嗎?

    「他的個性就是那麼激烈,只有是與否,從來不會折中。」她說得很準,喬陽的個性就是那樣子的恨則如獄,愛則如海。

    「我們形影不離了半年,我發現愛上了自己的學生,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我很害怕。」她也害怕過,因為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放浪形骸的有錢人。

    「我牴觸拒絕過。但是他追得太緊。」一樣啊,魚小晰的心已經沉到谷底。

    「那晚,我成了他的人。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那時候的表情。他快樂得快要飛起來了……」她能忘記那個中午嗎,他欣喜又狂野地抱她,不停在耳邊叫著她的名字。

    琴音如泣如訴,兩個人各懷心事。夏子矜看到魚小晰沉思的樣子後嘴角現出涼薄的笑。

    「我們差的,只是我曾經背叛過他,而你,暫時沒有。」她說。

    鋼琴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在明亮的空氣中。她抬起頭。杏仁美目中波光瀲灩,「如果你也走了我的路。你就會跟我一樣,被他棄之如敝履。」

    魚小晰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了,她死死捏住小提琴,咬得嘴唇都沒了知覺。

    夏子衿慢慢走到魚小晰面前。伸出一根青蔥玉指挑起她的下巴,杏仁眼瞪得很大,讓她絕美的容顏看起了有些恐怖。

    「你!」她一字一句地說,「根本沒有我愛他愛得深!」

    魚小晰瞬間臉色蒼白。

    她知道夏子衿成功了,簡直是完勝。

    夏子衿的厲害,在於擅抓七寸,一擊斃命。她用楚楚可憐的溫婉美麗迷惑你,然後毫不留情地給你致命一擊。當一個心無城府社會經驗為零,而且單純異常的魚小晰獨自一人站在她對立面時。她使出一半的手段就可以讓這個女孩絕望。

    她知道,惡因,只需要種下一絲根須。就有機會瘋長。

    可是魚小晰不懂,她上了一個當,而喬陽的刻意隱瞞幫了夏子衿的大忙。

    情人之間並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心靈相通,一些看似簡單但是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說出來才行。很多時候即使旁觀者看的透徹,當局者總是迷惑。

    魚小晰認同夏子衿的一句話,如果有一天她也背叛了他。他絕對不會留情。只是她錯得離譜。

    她刺得他鮮血淋漓,他還是緊緊抓著。只因為當真相太苦的時候。喬陽選擇半醒。

    夏子衿走了,她的表情是得意亦或是淒苦,魚小晰沒有力氣去細究。她抱著小提琴坐在琴室。

    這裡安靜得讓人討厭。

    摸著手裡的琴,岳爍棋的話猶在耳邊。

    答應我,好好學這首曲子,一直讓他保持現在的樣子,只有你做得到。

    真的是只有她做得到嗎?她不知道。那她能做到的是什麼?學好這首屬於他們的曲子——a弦之歌。

    以後魚小晰魔障一般地練琴,喬陽每天被魔音灌耳,煩躁地吼她再拉就問她討噪音污染費。她嬉皮笑臉地問他,肉償可不可以。喬陽被她忽然的開放唬住了。

    他不知道簡單的她心裡也有不簡單的時候。不知道她那張笑臉下面藏了怎樣的傷口。

    如果他知道,他會把那把琴摔得粉碎。

    魚小晰也犯了一個錯誤,她到底對他撒了謊。她突然退回了喬陽追逐她的那段時間,當起了鴕鳥,把腦袋埋在沙子裡面不肯拔出來。

    生生嚥下那些不安與痛,她把小提琴放進琴盒,決定接受岳爍棋的好意。

    看看時間不早,今天是夜班,下午三點就要到蛋糕店去的。提著蠻重的琴盒,魚小晰跑到客廳找到一個傭人打聽茶室在哪裡。那人引她去了之後,她趴在門上偷窺,發現喬陽岳俊等均正襟危坐,嚴肅地談著什麼,也不像一時半刻能結束的。

    於是她就問領路的大嬸這裡有沒有回城裡的公交車。大嬸很貼心地幫她畫了一張圖,雖說車站有點遠,畢竟還是有的。她給喬陽留了字條便離開了。

    流火七月,海邊的日頭格外毒,即便走在樹蔭裡還是覺得熱。魚小晰拎著個琴盒走在路上,只覺得這裡風景美則美矣,可惜熱得讓人沒有心情欣賞。她走得腳酸,放眼望去寬闊馬路綿延沒個頭,偶爾一輛高檔車從身邊呼嘯而過,也沒個好心人停下捎她一程。

    琴盒越來越沉,她索性找了個路邊石頭坐下擦汗。

    一聲車笛,魚小晰轉頭看過去,那輛紅色法拉利堪堪停到路邊,岳爍磊推門下來,幾步走到她面前。她仰頭困惑地看著他。今兒岳爍磊他戴了副超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弧形的鏡片映照出的是她扭曲怪異的影像。

    「我送你回去。」他平靜地說,伸手去拿琴盒。

    「不用了。」魚小晰忙搖頭。趕緊護住琴盒。在岳爍棋充分展現出善意之後,她對岳爍磊倒是不怎麼怕了。那樣的姐姐不會有太差勁的弟弟,想他不過是嬌生慣養,喜歡無理取鬧罷了。

    「我坐公交車就好了,你家的阿姨幫我畫了地圖,再走一會兒就到了。」她揚著手中的那張紙,朝這個差點掐死自己的男人笑。

    岳爍磊二話不說把那張紙拿了過去。刷刷幾下撕碎了扔到風裡。

    她就有些惱,瞪著他的眼神不善起來。

    「你是怕我還是怎麼?大夏天的你一個人走也不怕中暑?!萬一暈路上了。人家冤枉我們岳家待客不周,這種罪名栽贓來了我們可丟不起那人!」說著,岳爍磊一把奪過琴盒,不管魚小晰是否同意就將它放到後備箱。

    魚小晰從他的話裡品到幾分善意。她很詫異,所以等他彭一聲關掉了後備箱再來抓她的胳膊時,她才回神要拒絕。可岳爍磊沒容得她磨嘰,幾乎用拎的把她塞進了車裡,順手關了門。

    車裡開了空調很涼快,瞬間把暑意驅散,魚小晰頓覺重生般的舒爽。岳爍磊上車後把紙巾盒扔到她懷裡,兀自發動汽車,見她沒領會意圖才硬邦邦地說:「把頭上的汗擦了。吹感冒了別賴到我頭上!」

    難得他還是個細心人,魚小晰笑著說聲謝,抽出紙巾擦汗。隨即岳爍磊的命令又來了。

    「用完的紙自己收好。別扔我車上!髒死了!」

    魚小晰的笑就僵在臉上。

    二人再無話,岳爍磊開著車飛馳在路上,魚小晰起初是看風景,可是車速太快她看得眼累,就收回視線,結果發現這車子裡乾淨得嚇人。喬陽的車也會定期去清潔。也是乾淨,但是反觀這位少爺的車。連空調吹風口的柵欄角角里都不存一星塵埃,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維持的。人家車上就一盒紙巾,他有兩盒:一盒普通紙巾,一盒消毒濕巾。

    魚小晰咂麼著她擱他這車裡估計跟個病毒差不多,真難為他肯載她。

    「張望什麼?把安全帶綁上!你想害我被罰嗎?」岳爍磊口氣不善。隔著墨鏡也看不出他的表情,魚小晰只忙扯過安全帶綁好。

    「你打算去哪裡?」他又問。

    「我要去打工的咖啡店,位置在n街36號。」她趕緊回答。

    他沒說話,只繼續開車。搞得她不知道他聽進心裡沒有。

    魚小晰說不清今天是走運還是倒霉。先遇上善良的岳爍棋,又碰到惡毒的夏子衿,現在身邊是個不辨喜怒的少爺,是福是禍暫不得而知。

    「是棋姐讓你來送我的嗎?」魚小晰小心問。

    誰知少爺哼了一聲,不滿地反問:「我就不能是自己來的?」

    他自己來得啊……魚小晰閉上嘴。看來他情緒不是很好,先不招惹為妙。

    「你什麼時候跟我姐那麼熟了?」這次換岳爍磊發問。

    魚小晰老實回答:「就今天在琴房的時候,我們聊了好久,我發現你姐姐好棒哦。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那麼棒的女人!那把小提琴是她送給我的。」

    「廢話!」岳爍磊啐她,嘴角倒是上揚,「我姐有多好我會不知道?我可不像有些人,臉上長著眼睛也是有眼無珠,留著喘氣使的!」

    後面那句話多餘了,魚小晰知道他在譴責誰。本來喬陽這件事上她就對岳爍棋心懷愧意,他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搞得她一時間滿心自責,臉上自然而然表現出來。

    岳爍磊咳了一聲,不太自在地說:「我倒不是在說你,其實你也挺好的……」

    於是魚小晰就瞠目結舌了。

    她沒聽錯吧?他對她的評價裡還能有個「好」字……今天他腦子裡那根弦搭得真不怎麼正。

    結果岳爍磊臉上有些燥熱,幸虧墨鏡夠大遮擋得不錯,他扭頭凶了魚小晰一嗓子:「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戳瞎了!」

    伸手把空調溫度調得更低,他覺得身上熱。

    魚小晰再遲鈍看出來他的不自在,只覺得好笑,她一笑他更尷尬,扯著嗓子喊:「笑個屁啊你!」

    她捂著嘴巴,偏過頭去繼續笑。這對姐弟真的不錯,都是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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