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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0、他走的第七天 文 / 七薊

    岳爍棋瞧著眼尾嘴角均青紫著的弟弟,終是妥協了,她回身囑咐王瑞:「好好看著他,別讓他再做錯事。」

    王瑞點頭。

    岳爍棋快步走出去。

    岳爍磊一張臉拉得老長,不滿地盯著王瑞半天,哼了一聲便上樓去了。

    坐在車裡的岳俊見只有女兒一人出來,用詢問的眼光看她。

    岳爍棋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置,繫好安全帶才說:「爸爸,阿磊身體不舒服,這次不能去。我讓王瑞留下照顧他,有事王瑞會隨時匯報。」

    聞言,喬陽的眼光霍然凌厲起來,隨即便要下車,岳俊按住他安慰道:「磊兒有分寸的,不會再惹事了。」可喬陽的臉色依然凝重。見他如此,岳俊開口命令坐在前面的女兒:「棋兒,再派幾個人手保護魚小姐的安全,告訴他們,魚小姐要是掉一根頭髮,就拿他們的指頭來賠!」岳爍棋領命下車,招呼一個人過來做了吩咐。

    岳俊復又拍了喬陽的肩膀,說:「你放心,王瑞做事向來妥帖,魚小姐不會有危險。時間不早了,再拖下去會誤了航班。俗話說善始善終,你的第一次亮相,要把握好機會。」

    最終,喬陽還是依了岳俊跟他們一起去了機場。

    喬陽走後的第一天,魚小晰過得特滋潤。猛然間回歸到之前的生活,遠離是非,一個人吃一個人睡一個人蹲圖書館一個人熬到半夜看書看得一個腦袋兩個大,那是一種不敢讓喬陽知道的充實滿足。喬陽在晚飯時分來了電話,問她安全與否。她報了平安後又問他人在哪裡,誰知他還是說不知道,理由相當猖狂:「我腦子裡面又沒有中國地圖!」

    不知道不會問問啊?大老遠的,她懶得跟他窒氣。

    第二天,孫婷婷依然稱病沒上課,魚小晰就去宿舍看她,結果這位姐姐燒到39度。雖然病著的公主氣勢依然十足。她把魚小晰攆走了,說快考試了讓她專心學習。

    這天她還遇到一個人,那就是李嫣。這個長了張蘋果臉的小女孩甜蜜地靠在一個頗壯實的男生肩頭,見了魚小晰後喜得跟什麼似的。跑過來拉著她的手直說有緣,她跟李嫣聊了幾句便各自散了。背著書包上樓的時候,魚小晰只感慨愛情真偉大,在硝煙瀰漫的考試周裡,還敢從老遠的c大跑a大來上自習,就為了跟男朋友待一待。

    晚飯時喬陽準時來了電話,繼續詢問安全問題,魚小晰覺得奇怪還是依然報平安。再有就是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你不是被拐賣了吧?」魚小晰皺眉問他。

    「你以為我是你?」喬陽沒好氣地回答。

    「那怎麼會都兩天了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喬陽長出一口氣只好給她解釋:「兩天走了四個城市,現在還在路上,來不及知道。」

    原來這麼辛苦。他這是幹什麼事業去了?無奈問了他依然不肯說,魚小晰心想他平安就好,便不再問了。

    第三天,孫婷婷燒得輕些了,她在宿舍複習。課本什麼的攤了一床。魚小晰又去看她,提出接她回家去,她們兩人一起住著,一起複習同時也方便照顧她。這個提議被嚴厲否定,然後她又被趕走了。

    走到圖書館又遇到了李嫣,這姑娘跟男朋友你儂我儂的有礙觀瞻,魚小晰跟她哈拉幾句便閃人了。

    晚飯時接到喬陽電話。報平安,她也不問他在哪裡了,因為問了也是白搭。在圖書館看書至凌晨,回到空蕩蕩的家,突然開始覺得失落,當晚的夢裡有了他。

    第四天。又去孫婷婷宿舍,她病好了但是還很虛弱,臉色蠟黃,不過精神不錯,起碼指著她鼻子教訓的時候能夠眉飛色舞。圖書館裡又遇李嫣。

    爾後晚飯時準時接到喬陽電話。這次她想跟他多聊了會兒,隱隱聽他那邊有悠揚鋼琴聲,魚小晰問他怎麼有琴聲,他說正在參加一個晚宴,主辦方請了鋼琴師助興。

    「這麼高端啊?你不會樂不思蜀了吧。」魚小晰的話酸溜溜的。

    「你這是想我了?」某人那個笑意盎然啊。

    咬著嘴唇,魚小晰沒有承認也不想否認,是故就不說話了。

    「你什麼時候能坦白一點?」喬陽低聲笑著,突然加了一句,「我很想你。」

    魚小晰拍拍發熱的臉,心裡很甜。這一晚她做了一夜的夢,夢裡都是他。

    暫定的一周過去了,喬陽沒有回來的意思。魚小晰天天晚上做夢都是他,心裡甚是想念,晚上她偷偷跑他的臥室睡。

    孫婷婷也一直留守宿舍,魚小晰每天抽空去看看她,見她整個人瘦了一圈兒。

    她這麼獨來獨往了幾天,突然覺得自己成了棄嬰。看著李嫣跟男友粘得跟倆蜜團似的,她只能獨自落寞。

    還好的是,新一周被密集的考試擠滿,讓她可以分分心。這學期所有的課程都將在這一周內考完。家教的工作也因小學生期末考試而告一段落。她決定拋去雜念專心課業。這次考試後她的大三生活就結束了。過完暑假,大四已經沒什麼課了,她得全心準備研究生考試。

    週日下午在常去的小樹林裡吼英語,正吼得高興,突然出現一個人影。魚小晰只覺得眼前一花就被人抱進懷裡。細瘦但是硬邦邦的胳膊勒在她脖子上,它垂眼看清只打了一排耳洞的耳朵。

    「小魚~~~」

    「小唯?」

    魚小晰驚訝地扶住小唯瘦骨嶙峋的肩膀。

    「終於又遇到了你了。」小唯拖著哀怨的顫音,硬把一米六八的身體吊在一米五幾的魚小晰身上。

    離上次見面有多久了?魚小晰凝眸細算,好像有兩個多月了,恰好那天婷婷分手了,喬陽消失了三個月第一次出現。

    「你是怎麼了?怎麼瘦成這樣?」摸摸小唯的腦袋,魚小晰好奇地問。

    「我倒霉啊……」哀歎連連,小唯的腦袋在魚小晰脖子那裡亂蹭。

    於是她們去校外的一家小飯館吃久別重逢餐。

    在小包間裡,魚小晰邊吃邊打量對面的小唯。黑了,瘦了,精神萎靡了,像個鄉下田野裡勞作的苦孩子,跟上次比簡直是兩個人。

    「發生什麼事了?」咬著筷子,魚小晰歪著頭問。

    「失戀了。」小唯趴在桌上沒什麼食慾,用筷子戳眼前的那盤魚香茄子。

    失戀啊……魚小晰想起上次見面的時候小唯提過談了女朋友,沒想到這麼快就分手了,她放下筷子,抿著嘴唇瞧著她等她自己說。這種事情她經歷不少了,每次婷婷鬧分手她都老實當個傾聽者,因為失戀這事兒到底還是個人問題,旁觀者也出不了力。在喪氣的長歎一聲後,小唯將那盤可憐的茄子戳成茄子泥。

    「今天是我剛回來就去找她,結果她竟然跟個男人在一起。」

    天!這個情況滿特殊的哈!魚小晰嚥一口唾沫,小心聽著。

    小唯將筷子狠狠插進茄子泥裡,竟然立住了,她紅著的眼睛狠狠瞪著,咬牙切齒地說,「不喜歡女人早說啊!她這是逗我玩呢!」

    筷子這樣插違反老魚家家規,魚小晰趕緊把筷子拿下來,小心地問:「那個……小唯啊,你沒誤會吧?說不定他們是普通朋友……」。

    搖搖頭,小唯苦笑著說:「誤會?我抓著她問了,你知道她說了什麼?她說本來喜歡男人的,遇到我的後覺得跟我在一起很舒服,就順水推舟了。但是我離開的這兩個月裡,她又遇到一個不錯的男人,這才發現她原來還是比較喜歡男人,你說,有這樣辦事兒的嗎?!她不是逗我玩是什麼?」

    這麼說來還真是所遇非人了,魚小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嗷了一嗓子,小唯癱在沙發椅裡。

    氣氛很不好,不能再讓她繼續自怨自艾。魚小晰拚命找話題,抓到小唯話裡的某個信息,就急忙問:「小唯啊,你這兩個月去哪裡了?」

    「屠宰場。」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唯,再次給了魚小晰一個下巴脫臼的答案。

    「你去那裡幹什麼?」獸醫沒說要學宰豬吧?到底是殺還是救啊?

    「治病去了。」抬起眼皮看看魚小晰,小唯輕飄飄道。

    「什麼病要去那裡治?」屠宰場啊,沒病的去了也能給嚇病了。

    「暈血的病。」小唯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邊擺弄邊說,「我學獸醫,暈血這個毛病將來是一種障礙,我去屠宰場以毒攻毒去了。」

    這麼猛的療法,她對自己還真下的去手。魚小晰拿起水瓶給小唯的杯子倒滿水,小聲說:「其實你可以申請轉專業的,何必對自己這麼殘忍啊?」

    小唯又改成趴到桌上,懶懶地回答:「選都選了,懶得想那麼多。」

    「那你治好沒啊?」魚小晰瞧她又黑又瘦的樣子像是吃了不少苦。

    「咱試試?」小唯突然古怪一笑,小刀的刀鋒擦過左手小指,一道血線霍然出現。

    魚小晰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唯把淌血的小指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末了還總結性陳詞:「怎樣?看我不暈了吧?姐在屠宰場專管殺雞,刀下亡魂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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