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7、童話 文 / 七薊
「sunny，這次我們給您備了六個造型，按照你的要求，都會用假髮。天氣開始熱了，戴假髮會比較辛苦，所以，提前跟你報備一下。」娘味兒很重打扮前衛的造型師，翹著蘭花指把六張草圖擺到喬陽面前。
經過上次的合作，他對喬陽心有餘悸。一個新人，狂成這樣，本來大家都頗有微詞。偏偏岳俊當後台，大家只能忍了。哪知道真一炮而紅，名號反而傳開了。娛樂圈，不怕不努力，就怕沒話題。這個男人神秘又冷酷，紅了吧又拒接一切通告，有工作上門他看都不看，有記者追拍他直接把人給揍了。圈子裡有人想整他，可又有傳言他是岳俊的私生子，是故大家對他都存了忌憚，不敢隨便觸怒他。
「無所謂。」喬陽心不在焉地擺擺手，看著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多，想到家裡留守的女孩，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想到她難得的柔順模樣，不自覺一臉的笑。
「嘖嘖！」岳爍磊搖搖頭，扔掉手中價值不菲的鋼筆，衝著喬陽說，「sunny，我說你今天吃錯藥了？」
「應該說吃對了藥。」喬陽摸摸下巴笑說，好心情一覽無餘，對待岳爍磊也不是以前的冷冰冰了。
他是藥到病除了。
看來這個sunny真沒叫錯，某人現在真的是陽光明媚，燦爛得讓人作嘔。岳爍磊搓搓新起的雞皮疙瘩，念叨著：「看來真的吃錯藥了……」
喬陽聽見了，但也無視了。
大家繼續討論，喬陽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兀自回味中午跟魚小晰的纏綿，一臉幸福得要淌出蜜來。
「……」
「sunny，嘿！說你呢！」岳爍磊的聲音，讓喬陽驚醒，抬眼發現所有人正神色古怪地盯著自己。
「乖乖，想什麼呢？叫你五遍了！」岳爍磊笑嘻嘻地歪頭盯著喬陽看。突然想到一點，他搖頭晃腦地問，「不會是你把小刺魚拿下了吧？」
一語中的，喬陽面出現不自在地神色。
還真給猜對了！岳爍磊心中好笑。這個男人只有碰上那條魚才有點兒正常人的反應。不知道那個醜八怪到底好在哪裡。
「下周開始拍外景。第一個外景地不遠，就在市郊農村，單程車程兩個小時。你是自己開車去還是派人接你？」岳爍磊決定公事為主，順手將地圖扔給喬陽，上面用紅筆劃了一個五星。
喬陽拿過地圖瞟了一眼，只說：「我自己去。」
「那樣最好，醜話說前頭，油費你得自己承擔。」岳爍磊撇嘴，隨後吩咐身邊的助理，「ami。明天你跟sunny一起去，給他帶路。第一個造型明天正式開拍。」
年輕的女助理忙不迭地應下，心裡開心得了不得，一雙大眼頻頻往喬陽那邊瞟。
「好了，現在開始討論第二個造型。」岳爍磊下了令。大家隨即換上第二份資料。
這個會議相當長，喬陽慢慢失去了耐心。其實他哪裡知道拍一輯大片需要提前準備多少東西，加上岳少磊這人辦什麼事都求個精益求精，今天這種瑣碎冗長的企劃會他們不知道開了多少個，次次都得開到凌晨，偶爾還能搞個通宵，團隊成員這些日子都瘦了不少。都道磊少好精力，鐵人似的!
開到六點鐘的時候，天色漸暗了，岳爍磊命令傭人準備了晚飯讓大家先填飽肚子再繼續。
借了散場的機會喬陽想走，岳爍磊就變了臉，兩人吵了一架。最後岳俊出馬調停，喬陽無奈留下了。魚小晰沒帶手機，他不知道她的情況，不過想想待在家中總歸不會出事，且飯菜也有。他便耐著性子參加討論。
晚上的會議室氣氛驟然冷凝，某人就像台大功率的冷氣製造機，眾人這才感慨之前那個sunny終於回來了。
岳爍磊倒是很滿意，他見不得喬陽舒服。
一直到晚上八點，會議第二次中場休息，喬陽二話沒說出了岳家開車就往回趕。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麼這幾個小時，像一年那麼長。魚小晰笑罵他沒出息，他也覺得是。堂堂一個男兒，怎麼滿心思的兒女情長？
他只道自己這次徹底輸了，賭咒一輩子就輸這麼一次。可是他不知道這麼一次就能輸掉一輩子。
喬陽興沖沖地推門而入，結果魚小晰早人去樓空。
一腔的熱情就像迎頭澆了一盆冷水，喬陽氣得摔上門轉身就下了樓。
用膝蓋想也知道她去了哪裡，喬陽氣沖沖地去了圖書館，把一臉無辜地魚小晰拉了出來。
「你不是說要等我回來！？」喬陽不顧身處公共場所的現狀，朝著魚小晰發洩一肚子的不滿。
見這個男人又變臉，魚小晰沒了辦法。
她是等著他的，可是他沒說要到晚上啊？她還要做家教呢！洗好床單，整理好廚房，把濕衣服用吹風機吹乾了，他還沒有回來。身邊沒有通訊用具，她只好從他抽屜翻出點現金，留了一張紙條就離開了。
圖書館人們進進出出，都好奇地看他們幾眼。雖說大學生情侶吵吵鬧鬧的不是稀罕事，可這個男人太扎眼，魚小晰決定把他引開再好好談。
所以，她低下頭，悶不作聲地往以前孫婷婷跟翟一航吵架的那條小路跑過去，喬陽拔腿就追，心裡竟然升起一陣恐慌，好像以前的很多次，這條小泥鰍滑溜溜地從他指縫裡逃走。
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喬陽咬牙切齒地抬起她的下巴，哪知道一張柔美的笑臉生生把要竄出來的脾氣壓了下去。
「笑什麼！」沒好氣地吼一嗓子，喬陽用力吻了吻懷中人的紅唇。
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閃爍著狡猾的精光，魚小晰摟住喬陽的脖子，期期艾艾地說著，好像挺委屈。
「我不笑，你就要發火了。你一發火，我就要遭殃了。」
小妮子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滑頭！喬陽恨也恨不起來，最後很無奈地洩了氣。
抵著她的額頭，輕輕地問：「為什麼不乖乖等我？」
「我要打工嘛。你忘了？」魚小晰不滿地揪住喬陽的鼻子洩憤。
喬陽沒有撥開她的手，瞧她半天，甕聲甕氣地說：「我養你，不好嗎」
「謝謝您老。」翹起腳。魚小晰湊到喬陽面前擠擠眼睛，捏他鼻子的手一用力，喬陽才扭頭甩開。
「我還是比較喜歡自力更生。」
她的固執不是一天兩天了，喬陽拿她沒辦法。不行就曲線救國吧，衣食住行全給她包了，開源節流之後，她應該就可以不那麼忙了。
因為她太忙，會嚴重侵犯他的利益。
「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搬我那裡去！」他命令。
魚小晰直搖頭。
「必須去！」攬著她的腰，喬陽霸道地補充命令。顯示絕對不會妥協的決心。
「我快要期末考試了啊。」魚小晰把手放在他的胸口，玩著他漂亮的仿古金屬扣子，「大三最後一個學期了，我不想掛科。」
「去我那裡一樣可以學習。」喬陽繼續說服。
「怎麼可能啊，你自己信嗎？」魚小晰瞟他一眼。看得喬陽心虛。
每天兩個小時的家教，侵佔了她一部分時間，她每晚都看書至凌晨，考研的複習跟考試的複習加在一起，夠她累的。如果去了他那裡住，估計也是凌晨才能睡，只是肯定不是因為學習。
而且。未婚**……她心裡面道德那一關過不去。
「怎麼這麼麻煩！」嚷嚷著，喬陽把魚小晰抱緊了。他本以為從此可以跟她雙宿雙棲了，哪裡知道又是一場空。不忿啊！
「我想你的時候怎麼辦？」靠在魚小晰耳根，喬陽委屈起來。
明白他的意思，魚小晰臉上發熱，心裡也熱。她知道他那方面的需求格外旺盛。又不忍心總是給他潑冷水，只好拍拍他的胸口，柔聲說：「那時候我就去你那裡，好吧？」
鬆開她，摟著她的後背。喬陽彎腰對上她的眼睛。還是那麼乾淨那麼明亮，映著路燈的光輝，迷離動人。
「真的？」他輕聲問。
「真的。」魚小晰笑著，送上自己的嘴唇。
夜風輕輕地吹，他們原來站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下。纍纍的桐花經不起清風，掉落一兩個，砸在他們腳邊。
路燈奶油一樣潔白，映出綠葉紫花，跟站在樹下的有情人，美得像是一個童話。
幾經纏綿，喬陽終於意猶未盡地放魚小晰回去。這個古老的圖書館，兩人一裡一外站著互望，目光粘纏。忽然回過神來，魚小晰眨眨眼睛，見喬陽還在癡癡地望著自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那邊的喬陽皺了眉頭，抬腳欲過來。
看他有所動作，魚小晰急忙衝他擺擺手，轉身跑上樓梯。
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兩個之間會有這麼一天。魚小晰邊跑著上樓邊想。剛認識那陣子，勢如水火，恨不得把對方扎滿一身的釘子眼兒，到現在，竟然變成了戀人……真是世事難料啊。
孫婷婷見到笑靨如花的好友小跑著回來，忍不住口出揶揄：「嘖嘖，看這小嘴，被啃了吧？」
「去你的！」魚小晰倒是沒有反駁，只是錘了孫婷婷一下，繼而羞澀一笑，低頭翻開課本。
「早該這樣了。」孫婷婷歎了氣，也努力把精力調回到書本上。
可偏生有事讓她們不能安心看書。
不知道為什麼，本來平靜的自習室忽然人來人往起來，進進出出的還都是女生。一個個帶著興奮，唧唧咕咕地小聲說笑著，三五成群地來回走動。魚小晰有點不滿，帶上耳機聽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