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如此可笑 文 / 雲上的悠悠
徐岳樓忍住淚,笑道:「自由,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身體不自由,心是自由的也一樣。」
那雙眸子更加疑惑:「那心怎麼自由?」
心本來就是自由的,這要怎麼解釋?徐岳樓習慣性地托腮思考,把菜葉墊在下巴下面而不自知。「唔,心本來就是自由的。像我想要什麼自己很清楚,我做一切就是為了那一個——」
柴預一陣心痛:「那要是目標沒了呢?」
「順著心意,再找一個唄。」
吳水見他二人就這麼聊開來,有欲罷不能的架勢,便道:「公子不介意的話,隨我二人去後院再聊可好?」
柴預聞言起身,揉了揉發疼的腦袋,閉上眼再睜開,眸子中已然沒了那份迷茫,換上溫和的笑,彷彿之前的情形都是眾人的幻覺。他向吳水鞠了半躬道:「多謝小老闆的照料。再謝小老闆好意,然後院有些不便,我就不去了。」
竹簾後的碧痕鄭重地點了點頭。
柴預說完又看了眼還蹲在地上皓腕外露,手持青菜托腮的小姑娘。她忽閃忽閃地睫毛下,那雙慧黠充滿希冀的眸子,正盯著自己的眼睛不放。這丫頭似乎從一開始看得就是自己的眼睛,她不會沒看過自己眼睛意外的地方吧?這猜測不過一瞬便消失了,他笑道:「可惜不能再聆聽這位姑娘的教誨了。」
起身的柴預到了徐岳樓蹲著無法仰視的境界,她放下手中的菜,站了起來,仍然得仰頭說話:「不想笑就不要笑嘛,你這藏心事的本事可不如袁京。唔,你叫什麼,能說嗎?」
柴預身為大皇子,且已年二十,但他自武營回來後,皇后便被廢,沒能力張羅他的婚事。太后到是上心,但他不上心又能如何?這兩年他身邊連個侍妾的人都沒,風言風語無數,去年太后為他精心挑選了個絕色宮女,他都不為所動。太后得到宮女的回報後,哭到聖上那裡了。
聖上無法,只得讓御醫給他查了一番,確定他能傳宗接代,知道他只是心理作用,這才放心,太后那邊得了御醫的建議,不再給他亂安排人。用聖上的話說,他的心是死的,所以,別人怎麼做都不管用。
咳咳,雖然接觸的女子極少,但是徐岳樓在做的事,他還是知道的。儘管如此,他沒有臉紅沒有心動,溫聲說出了很不好聽的話:「姑娘身著華服,手持青菜,口出箴言,實非常人。在下乃凡夫俗子一名,當不得姑娘厚愛。」
如此明白的拒絕,徐岳樓毫不在意,她笑道:「問個名字而已,沒什麼嘛,相逢即是有緣。今日月娘還有事,若是有緣再見,公子須得告訴月娘你的名字噢。」
對上那雙正在說「你一定要答應我」的眸子,柴預有一瞬間的失神,心道再見是不可能的,便道:「好」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自岳樓搭訕,吳水就愣住了,直到那個公子留下一塊銀子後離去。他才驚醒,對盯著人家背影不放的徐岳樓道:「你剛才在做什麼!趕快回屋去!」
回到屋子裡後,碧痕憤憤不平道:「姑娘,你看人家那公子多曉事!」
隨園則好奇道:「姑娘,這個公子比不了咱家少爺就算了,也不及袁監生好看呢,你幹嘛盯著他看?」
小娘子咦了聲,道:「你們不知道嗎?月娘喜歡溫柔漂亮的女子,卻不喜歡好看的男子。看看——額……」話到這,她連忙摀住小嘴,心虛地看了眼自家相公,嚥下未說完的話。
好在,吳水心思似乎不在這裡……
沒有風,這屋裡還不如屋外,好歹有顆樹可以傍身。徐岳樓抓過一把蒲扇,搖了兩下嫌累,把扇子遞給隨園。「你們知道什麼!除了隨園,都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水哥,我時間不多,說說正事吧。你看,去年夏天那麼熱,好吧,也沒熱到我。說冬天,那年冬天那麼冷,我都得忍著去賣花燈,現在扇個扇子我都嫌累。人都這樣,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你回頭一月掙個三兩貫,你得多難受。」
吳水不為所動:「放心。我也大了一年,又見過世面了,不至於那麼丟臉。」
徐岳樓只得老話重談:「好之意作為酒樓這一行的老大,咱們不爭也爭不過。這個快食店的目標不是有錢人,就是普通百姓。因此,做起來辛苦不說,掙得也就有限了,不會在國通號的規劃範圍內,咱們可以把這個擴大化。從京城開始,從天下大全,從你這裡開始,不好嗎?」
小娘子聽得入神,第一個應道:「挺好的。」
吳水不語,意思到是很明白。
徐岳樓等了半天,見他還不回話,不爽道:「你怎麼想的,給個痛快。我又不是非跟你合作不行,快食這門生意,放在你手裡一定不如放在我們倆手裡發展得好。我們相識一場,若是你就此離去,這生意你繼續做。但是天下大全這裡我也會找人接手的,你想清楚這個就好。」
吳水聞言心裡更堵!他信她說到做到。之前需要錢時,寧願苦著也不願意再跟他家合作就是明顯的例子。更長臉的是,她轉身搭上了比他家更有前途的周家。
小娘子急道:「相公,你到底咋想的,跟月娘說啊!」
吳水沉默半晌,就在徐岳樓要甩袖走人時,他開口了:「我不想在你眼皮底下仰望你。」
徐岳樓眨了眨眼,她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唔,因為我是女子?」
吳水一歎,垂眸道:「不是。忽略你是男是女這個問題,本來一起奮鬥相同的兩個人,距離卻越來越遠,換做你,你會怎麼想?」
徐岳樓毫不客氣道:「你要這麼想,那麼我將來會越來越遠。不,你要這麼想,我壓根就不會跟你合作,你這是沒有容忍之心。一個我你就承受不住了,那像楊三少這種天子驕子,你又當如何面對?」
「你也說了,他生來富貴,不是我可以比擬的。」
徐岳樓忽然很氣悶:「你能那麼想他,為什麼不能這麼想我?哈,真是太可笑了!我做夢都沒想到,我翻身後遭受地第一個白眼竟然來自於你!那幫有錢人還沒著急排斥我呢,你著什麼急啊!」
小娘子見她不高興,開始規勸了起來。徐岳樓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想到曹四娘跟她說的話,她深呼吸幾口,不讓小娘子再說。「對不起,剛才沒控制好情緒。話我說了,怎麼選擇那是你的事了。我還有事,隨園碧痕,走吧。」
隨園扶著徐岳樓走在欠揍,碧痕同小娘子道別後,瞪了吳水一眼才捨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