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姑娘啊,你哭啥 文 / 雲上的悠悠
周海見袁京說要借宿,看了袁京一眼。從孟家莊到京城,一日的時間足夠了,即使要露宿,客棧那幾百錢袁家也是出得起的。最不濟,之前袁京在尉縣呆了那麼久,不都是住在那個同窗家裡的嗎?忽然來自家是什麼意思?
周海仔細地掃了一圈,卻沒從袁京臉上看出任何答案。
另一邊,徐岳樓交代完事情之後不管二人準備做啥,便道:「義父,我今兒的針線還沒做呢,我先回屋了哈。」
周海輕笑一下,這個月娘不愛針線偏愛習字,周全一又堅持女子針線乃是首要,每日必須做一個時辰的針線。
每日做一個時辰針線,那天已經黑透了。後來徐岳樓同周全一墨跡了半天,最後由時間改為量,起初她要花一個半時辰才能完成,周全一見她時間增加便也同意了。不料徐岳樓做了兩個月針線後,速度已經提升在一個時辰內了。周全一懊惱不已,周海卻贊徐岳樓這份心計和耐力,因此力挺徐岳樓。
徐岳樓同周海說完,自然也得像袁京告個別。
周海眼見袁京臉上無懈可擊的笑容瞬間僵了片刻,再看看已經從豆芽長成豆莖的徐岳樓,了悟地笑了笑:「月娘不急。就周全一那手藝,咱們倆湊合吃就算了,就別為難袁舉人了。你代我陪下袁舉人,我去酒樓裡買點吃的回來。」
這也是實情……徐岳樓哀怨地目送周海離去,委屈地陪著袁京回屋。袁京見她沒什麼生氣,便起身走到她座位那,蹲下身子仰視著徐岳樓,問道:「月娘,我長得很嚇人?」
徐岳樓看著眼前這張少年乾淨的臉,濃眉似修剪過那般齊整,睫毛下守護的雙眸是那麼清亮,高挺的鼻樑下,那張略顯單薄的雙唇,常常上揚的嘴角,讓人沉醉不已。「你很好看呢,但我也不能老盯著你看哪,那多不禮貌。」
「不禮貌?」
就知道在這人面前說話得小心!徐岳樓忙慌道:「就是無禮的意思。」
袁京看似探究地盯著徐岳樓,實則是欣賞著她兔子似慌亂的表情。徐岳樓覺得自己前世的靈魂似乎被看透的感覺,一絲窒息之下,她猛得起身。忘記面前袁京的後果是,直接撞了上去。袁京因為半蹲,身體重心不穩,被這一撞往後倒去,徐岳樓則直接匍匐在他身上。
徐岳樓的頭顱正壓在袁京的胸膛,耳聽著袁京那被放大的心跳聲,徐岳樓心虛加尷尬,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飛奔而去,留下一句:「我馬上就回來。」人影就已消失不見。
袁京雙手撐著地,淺笑著仰頭盯著房頂。徐岳樓那小鹿似的眼睛仍在他眼前漂浮著,她有什麼事這麼心虛呢?呵呵,這株山茶比較有感,雖然她身上沒什麼香味,只有衣裳被曬過那股溫暖的味道。但,很好啊。
這時,做好心理建設的徐岳樓,雙手捧著針線笸籮走了進來道:「你怎麼還沒起來啊?我這身板壓不壞你吧?」
袁京看了她手中的笸籮一眼,無奈地站了起來,走過去看了眼後,略微嫌棄道:「你這還是新手啊。」
「我才學了半年而已,還是抽空學得,能有這水平就不錯了。」
袁京聽了這話不語,徐岳樓忙尋思了下,自己這話不會又暴露什麼吧?她偷瞄了袁京一眼,見他只是專心的翻著她的繡活,心下稍安,安慰道: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她的身高只能平視袁京的胸膛,自然看到了剛才被她扯開了點的衣衫,袁京卻似乎沒察覺似的。這要是周全一進來看見,估計又說自己一通了。
「袁京。」
袁京很滿意她這麼稱呼自己,聲音帶笑應道:「嗯。」
「你衣服散了,你自己拽拽,別讓人誤會喔。」
袁京這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發現上身衣襟處散開了來。他見徐岳樓一副想讓衣服恢復原樣的表情,便道:「誰弄開的,誰在弄回去。」
徐岳樓一惱!若不是袁京蹲她面前,她怎麼把人撞倒,怎會把衣服給拽開了點?氣惱的她氣憤地瞪了袁京一眼,卻見他似乎是調笑地看著自己。她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是逗她呢!她詭異一笑,低聲應道:「袁舉人說得是。」
言罷,伸手去解袁京腰間的束帶。
袁京笑容僵住……徐岳樓快速地替他理了衣襟,又給他繫了腰帶,動作十分流暢。一套動作下來,徐岳樓自顧自端著笸籮回到自己座位上,還客氣地邀請道:「袁舉人,請坐吧。」
袁京坐下後,看著認真做針線的徐岳樓,心裡又堵上了八分。他不知道為什麼總能被她給欺負到!呵呵,不過,剛才的欺負很好啊,他有股再讓她欺負一頓的衝動。下一刻,他黑著臉問道:「雲娘,你給別人穿衣的動作怎麼那麼熟練?」
「常給人穿唄。」
果然!「給誰?」
徐岳樓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還能給誰?」而後一邊繼續低頭做活,一邊道:「還有啊,你幹嘛一副娘子出牆的模樣?你不會把我看成你的了吧?」
「差不多。」
徐岳樓停了手中的針,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結巴道:「你,你開什麼玩笑!你才多大一點啊!你就早熟也不能熟成這樣啊……」
袁京不悅地看著徐岳樓,略帶警告道:「我不喜歡別人一副大人的口氣跟我說話!尤其是你比我還小的前提下!」
徐岳樓被袁京這一警告,這才憶起,她不是十九,而是十二!不由紅了眼睛,撇下笸籮伏在旁邊的桌子上哭了起來。
袁京的氣瞬間化為虛無,他不就凶了點嗎?至於嗎?「你別哭啊,我不是故意凶你。我娘總是一副大人的口氣,告訴我該如何如何的,我煩得很,我——」
徐岳樓淚眼朦朧,嚷道:「你有娘就知足吧!你要做叛逆少年,那是你的事!我沒空陪你!晚飯我不吃了,等下不要喊我!」
眼看著徐岳樓哭著跑了出去,袁京只覺莫名其妙。更鬧心的是,周全一跑了過來問道:「袁舉人,我家姑娘這是怎麼了?這幾個月來,她頭一次哭呢。」
我怎麼知道!袁京懊惱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