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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該如何養花 文 / 雲上的悠悠

    四月初八,袁家大辦喜宴,免費孟家莊村民吃喜宴。

    然,此時送禮都來不及了,誰好意思白吃?這個「免費」是一點兒都不省。對袁氏深惡痛絕的孟大鵬,都割肉般的送上兩貫賀禮。眼下徐岳樓的事需要袁京力挺,日後期盼著袁京能在科舉上指點孟文幾下。

    孟大鵬心疼地看著手中的交子,再一次同徐氏商議道:「咱是用得著袁家,但用不用給這麼多啊……小文帶走了兩貫,再拿出這兩貫,家裡就只有月娘剛給的幾百錢了啊——」

    徐氏雖然不捨,但她打聽的幾家,最少都是這個數。家裡要是能湊齊三貫,她定會再添上點的。至於花出去的錢,月娘不是做著表率了嗎?

    「大鵬,沒錢就想法子弄錢啊!看看周家——」

    本在心疼錢的孟大鵬,立刻視錢為「糞土」,把手中的交子捏成一團,吼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窮,沒人家周海能耐了?他又正好還缺個娘子!你想歪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不可能!除非我死!」

    徐氏也氣,但是先救下那兩貫交子才是正經。她忙順著孟大鵬說了一車好話,待交子進了她手中後,她抬腳踹向孟大鵬。

    孟大鵬一個不妨,讓她踢了個正著。「你個臭娘們,你幹嘛!」

    「你問我幹嘛?我還想問你呢!你生個氣就啥都不顧了,你知道你手中拿的是咱家最後的錢嗎?你看你怎麼做的!說我想歪了,想歪的是你自己吧?月娘帶頭,你閨女現在都知道活著腦子賺錢,你看看你呢?我顧忌你的面子不說你罷了,看看你沒完了!不跟周家來往,隔壁吳家教你木匠的活兒,讓你掙那份錢嗎?這些年沒跟袁家來往,咱家每年都得給里長家送上一貫錢才能了事吧?」

    孟大鵬就一紙老虎,只要徐氏不是想別家漢子,只要徐氏一發威,他便歇菜了。眼下被徐氏一頓吼,他頗為委屈道:「給里長家裡的錢哪有那麼多?每回給個幾百文就是了……」

    「哼,每次是不多,每年給個三五次都是少的了。」

    孟大鵬忙又想了個說辭:「我不捨得給袁家那麼多錢,一是因為不喜那婆娘,二是過年時家裡小十貫錢了,忽然一下就沒了,我心裡不得勁。」

    徐氏也不得勁,之前攢了好幾年攢了三四貫錢,以為是天大的數了,月娘那一弄,竟然到了十貫。忽然間都沒了,她才明白月娘當時著急掙錢的心,原來月娘早就想到今日了。哎……

    且說雲娘聽見爹娘吵架,跑過來看看發生何事,在門外聽了幾句,見二人都不說話這才掀了門簾進來。

    「爹,娘,這錢你們沒什麼好不捨的。咱家還欠袁京的銀子呢,他要過嗎?沒他那二兩銀子,就不能跟水哥平分花燈的利了,這錢送得一點都不虧。」

    徐氏見她說得頭頭是道,忙拉著她的手讚道:「好閨女,是個明白人,不像你爹那麼糊塗。」

    雲娘抿嘴笑道:「我今兒才知道娘為啥對月娘好,你就喜歡她的聰明勁吧?」

    徐氏嗔道:「誰說的!你爹那股憨勁我也喜歡!」

    孟大鵬嘿嘿一樂,徐氏接著道:「就是不喜你們父女倆犯傻的時候!好了,都收拾收拾趕緊去吃喜宴吧。大鵬,小曲半天沒動靜了,你去看看他在裡屋幹嘛呢。」

    孟大鵬得令而行,這邊徐氏道:「雲娘,女子嫁人很重要。沒有合適的,娘寧願你不嫁,也不願意你嫁個不好的人家。袁家好,那袁京咱真夠不到。」

    雲娘聞言低頭輕聲道:「娘,不用說了,我知道。我過去是不撞南牆不死心,現在南牆我也撞了,以後不會再傻了。」

    徐氏拍了拍她的手,領著她回屋換衣裳打扮去了。

    那日,像孟大鵬家這樣掏空家底的只怕得有半數。剩下的,有像周家送出了一百貫,遠到不了傷筋動骨的程度;還有像吳家不指望袁家相幫的,但又不想得罪,便送了些許意思意思罷了的人家。最後,袁家核算收入時,竟然有四百餘貫。

    饒是如此,袁氏猶歎:「還是太少啊!」

    袁京知道這錢仍然不夠多,但從一個村子劃了這麼多,已然不少了。他實話實說道:「想從孟家莊這樣的莊子攬錢,少說得有三五個才夠看。我們起點低,只能如此了。最初,連活下來不都是問題嗎?」

    這麼一想,袁氏便又笑了。哈哈,鍾氏你個惡毒的婦人!你不是想我死嗎?我不僅沒死,還獲得好好的!你兒子不差,我兒子更不差!她著急炫耀,便道:「兒子,咱們十二便進京,可好?」

    「不好。即使我名列第九,他們也不會讓我去殿試的。等幾日吧,應該有消息過來。」

    省試成績出來後,禮部在核對舉子的資料時,這才發現第九的袁京竟然只有十四歲。各級官員心思各異,有想打壓,有想扶持一把當個投資的,但見有人想打壓,便不敢行動。最後,委派了尉縣知縣報信,禮部將舉薦袁京入國子監讀書三年,待三年後的殿試。

    尉縣知縣王臨,他少年時也在國子監呆過,那是個什麼地?絕對不是窮人家孩子能出頭的地方。哎,他其實希望袁京拒絕的,但這本就是袁京意料中的事,他如何不允?王臨只得搖頭而去,似是為袁京而歎息。

    依舊例,每次殿試過後總會安排幾人去國子監任教,因此,禮部便讓袁京這個插班生那時再入學。算算日子還有月餘,袁京辭了袁氏,獨自前往尉縣答謝屢次為他伸出援手的人,縣學張教授和同窗孫靖。

    孫靖本是官宦人家,年十五。其祖父前年犯了事被貶後,一家人回了老家尉縣。皇上的詔書還明確規定孫家子孫二十年內不可入仕,儘管如此,孫家老太爺還是送了孫子去縣學。縣學山長曾是孫老太爺的學生,收了孫靖卻任學生欺負他。

    孫靖身為罪臣之子,有了山長的默許,自是遭人百般欺辱,極大的落差讓孫靖險些瘋掉。這時,他遇到了袁京,這個沒讓他瘋掉,卻讓他入魔的一個人。他用他對京城的瞭解,一年國子監的生活來跟袁京交換,以期有朝一日袁京替他出頭!

    張教授據說很有才華,但是出身過於貧寒,又有些臭屁,導致其仕途不順,最後回了尉縣做了縣學的教書先生。袁京就像第二個他,有才卻無人相幫,因此,他對袁京頗為照顧。

    袁京在二人之家各自逗留了幾日,便返了孟家莊,準備進京。

    這日,他整理自己的小花園時,發現因多日無人照料,他那株本應枝繁葉茂的山茶,竟有些枯萎的跡象。想到在尉縣見到的徐岳樓,他輕笑了下。

    在尉縣,徐岳樓見到袁京後,她調侃道:「托袁舉人之福,尉縣豆腐近日大賣!小女子悔得腸子都青了。」

    袁京責備道:「看你還敢說我不中的話不!」

    徐岳樓壞笑道:「我不是悔這個!我是悔自己沒去賣豆腐,要不,少說能賺個三五貫的。」

    呵呵,現在想來還是樂的。她就不曾按常理做事,別人見他年少中舉都在恭維他。只有她,她一如既往地同他有來往,但,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人比花嬌那,他得怎麼養才能讓她是自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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