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打探消息 文 / 雲上的悠悠
徐平的一番鬧騰,孟大鵬渾身是傷自不必說,混亂之間徐氏和雲娘多少都有受傷,小不點孟曲也讓人給帶倒了,額頭上鼓了個雞蛋大小的包;孟文相對來說到是受得傷最輕。
漏下的徐岳樓也是一身是傷,膝蓋和胳膊肘擦破了好幾處。徐氏不解道:「月娘,你來得那麼晚,只跌了那一下,腿和胳膊上哪來那麼多傷?」
徐岳樓柳眉一豎,氣哼哼道:「姑姑,你不知道!我在他們袁家院子摔倒,那個黃媽順手的事卻故意讓開,害我跌得這麼慘不說,還說我別有用意!我現在覺得當初救我和我爹的,一定不是他們!」
雲娘一邊揉著腰,一邊回道:「袁京當時一定是救不及!」
徐岳樓背後沒長眼,自是不知道袁京是否來得及,但確實是他的話讓她跌倒的。「哼!若他不理虧,我剛才跌倒時他幹嘛來扶?」見雲娘色變,徐岳樓腦洞大開,忽道:「姑姑,你說那個袁京會不會是故意的?你看,他扶了我一下,就讓大姐姐不喜我了。我今兒第一次見他罷了,能有什麼深仇大恨,他至於這麼對我嗎!」
孟文看了徐岳樓一眼,維護道:「袁京不是這樣的人。」
同孟文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雲娘紅果果的嘲笑:「月娘,你今兒跌傻了吧?」
徐岳樓第六感向來不差,堅持道:「我總覺得這人一肚子壞水。」
孟大鵬本就煩得不行,見幾人爭吵不休,怒道:「都給我住嘴!一個破小子玩意值當你們拌嘴嗎?孩兒他娘,你先把你知道的說一下,你那大侄子怎麼突然這麼強勢了呢?」
徐氏白了他一眼:「我知道的事你哪件不知道?就是小天和雲娘爭執的時候,雲娘說袁京是尉縣的解元,小天說他姐夫卻是國子監的頭名。」
徐岳樓恍然:「怪不得袁京說今時不同於往日呢,我那個姐姐竟然嫁了這麼個厲害人物!」
徐氏咳嗽兩聲,解釋道:「那個,人家沒娶,聽說只是個通房丫頭。要是有妾的名分,你大伯早就請客了。今兒這情形,我覺得得先打聽下小天為啥非要娶雲娘。這些事得去徐家那邊找人問,我帶月娘一起去一次徐官莊吧!」
此事獲得孟大鵬的同意後,徐岳樓小臉瞬間垮了下來……怎麼又要出門?
徐氏歎道:「沒法子,只好拿你說事了。徐家二房沒錢,沒攬你爹的喪事,大房見你活不久似的,也不管你。我找了老族長,他同意算是把你過繼到咱家。手續還誒辦完呢,咱們順當去看一下。」
一家人又湊合收拾了下,吃過午飯後,徐氏二人這才出發。
臨行前孟大鵬讓徐氏帶上錢,找熟人搭個牛車啥的。徐氏接了錢卻道:「走著去吧,不能空著手去人家啊。」
午後炙熱的陽光下,姑侄二人徒步走了大半晌,徐岳樓第八次問道:「姑姑,還有多久啊?」
徐氏拖著她,輕悠悠地說:「不管多久,你走就是了。」
「那咱們說說話?姑姑,咱們徐家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徐氏頓了腳步,思索良久後牽了徐岳樓的手,邊走邊道:「我跟你說過,咱家不興給人當妾嗎?這是我大堂姐死前跟我說的話。她死的時候我十六,她才二十五。她是徐家第一個給人當妾的女子,讓大房攢了不少錢。這個頭開了後,這二十年來,徐家一直拿女兒當掙錢的簍子。二房窮,那是因為二房生育難,幾乎絕嗣了,好過咱們這房就是了。鐵定絕嗣了,唉!」
徐岳樓道:「族長要是不同意我過繼到孟家,我會不會被徐家人送出去當妾?」
徐氏聞言把徐岳樓的小手緊緊握住:「你放心!我和你舅舅一定不會讓他們這麼做的。」
徐岳樓見她擔憂,便笑道:「姑姑,我這身板,不是個當妾的料吧?袁家那個黃媽說我沒法跟堂姐比呢!」
徐氏道:「別聽她胡說!你哪裡不好了?你那是餓的!」
徐岳樓果斷道:「那我暫時還是餓著吧。你放心,姑姑,我死了都不會給人當妾的。」
徐氏長歎,幽幽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只有當妾才能活著,那你就給人當妾吧。活著,才會有希望。」
二人就這麼聊著,又走了半個時辰才到族長家裡。
開門的是個五十歲左右、慈眉善目地老嫗,她見來人是徐氏,笑道:「六娘來啦,快進來坐。來就來了唄,還帶什麼東西!」
那老嫗一邊責怪,一邊卻把徐氏胳膊上的六束絲線拿走。那是徐氏從村口挑擔的小貨郎那裡買的,花了一百一十六文。據說,份量夠織半個毛衣了。
徐氏任她拿走東西,微笑道:「二嬸,我今兒帶了月娘來的。月娘,這是你四奶奶。」
那老嫗這才把眼光挪到徐岳樓那裡,掃了一眼後歡聲道:「月娘真長得真像她爹,來,快進來坐。」
徐岳樓忙恭敬喊道:「四奶奶好。」
來的路上徐氏就說了,這個族長之妻丁氏愛財又好面子,偏生族長又是守規矩的窮酸。族長不同意的事,丁氏也勸不來。但族長同意的事,丁氏能給攪黃。徐氏給她送禮,就是買她的不搗亂,又要求徐岳樓「特別」敬著這個族長夫人!
三人相攜進了屋後,丁氏卸下慈眉換上愁眉道:「六娘,你看看我們這個家。跟你們那房根本沒法比不說,我就是說把小孫子過繼過去,我家那老貨說什麼都不同意!」
徐氏聽著她的抱怨,笑道:「四叔正因為有這品性,當年才被老族長看中的。我大哥那人就是有千畝良田,那也是當不得這個族長的。二叔不在家?」
「他前腳走,你們就到了,你們大房的人把他喊走的,說是有大事。」
徐氏忙問:「說什麼事了嗎?」
丁氏推脫道:「哪會當著我的面說啊。」
這話的意思是,她可以偷聽,她聽到了。徐氏知道這是又要東西,她只得道:「四嬸,我實話說了吧,小天剛去我家鬧過,我真的是來得急,沒帶那麼多錢,明兒我一定再來一趟。」
不待丁氏說什麼,門外又傳來敲門聲。丁氏致歉後撇下徐氏,晃悠悠地開門去了。
徐岳樓同徐氏都起身,站在堂屋裡望著大門處。來人穿著不似一般村婦打扮,身邊甚至還帶了個小丫頭,小丫頭左右手都沒空著。袁家是孟家莊最有錢的人家了,只有兩個傭人而已,這人是誰啊?
好奇間,徐岳樓看了看徐氏。卻見徐氏臉色微變,苦著臉拉著徐岳樓迎了出去,對來人道:「大嫂子也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