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6)怎麼不是他 文 / 霓言
「沒事,他工作忙,不能一一都照顧到,我能理解。」
雖然吃的是很平常的工作餐,但是安雅優雅從容的動作,像是在華美的餐廳吃西餐一樣高貴,一樣賞心悅目。
「安設計師真體貼人。」謝思涵淡笑說,餘光所撇之處,是十米之外夏天緊張的眼神,他們兩人怎麼就坐一塊兒呢。
「謝秘書不必客氣,叫我安雅就行,我聽著也順耳。」
這麼一說,讓謝思涵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此人不但系神態高貴,舉止優雅,胸襟也是十分乾脆磊落,不是矯揉造作之人,這一點,倒有點對她的胃口。
「好,那我以後就叫你安雅,你也不用叫我謝秘書,叫我思涵就行。」
安雅衝她微微一笑,「好的,思涵!」
一頓飯下來,兩人聊的很愉快,其實也沒有說什麼,不過都是工作,愛好之類的,這邊說說笑笑,愉快的結束了午飯,遠處的夏天卻如坐針氈,難受得要死,一頓飯下來,竟連一粒米也沒有吃下去。
告別了安雅,謝思涵朝著他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你是不是暗戀安雅?」
「我暗戀她?」人可是正人君子,馬上就要結婚了,是絕會做對不起老婆的事情的。
「那你一直朝我們那邊看什麼。」
「我……我看你不行啊?」
「當然不行,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謝思涵風情的撩了一下頭髮,朝夏天努了一下嘴,生生把他弄成內傷。
「說吧,你有什麼話跟我說!」謝思涵收起了笑臉,坐在夏天的身邊,表情淡淡的。
自從謝思涵來之後,夏天跟她私交不錯,平時一起吃午飯,下班有時間喝喝咖啡,比平常的同事親密些,謝思涵看出來了,安雅跟顧夜寒的關係非同尋常,顧夜寒自己不想說。她也不好死乞白賴的直接去問,她想著作為公司裡唯一的好朋友,又是這件事情得到知情人夏天,必定會多少跟她透點口風。
顯然,她猜錯了,在她於顧夜寒之間,夏天的天平還是朝向顧夜寒。
他遲遲疑疑的看著謝思涵,目光閃爍不定,「說什麼呀?我沒什麼要跟你說的。」說完,就像是看見老虎似的,端著餐盤閃人了。
謝思涵有些挫敗的歎了口氣,看來她的籠絡人心的技能,還有待提高。
整整一下午,顧夜寒還是沒出現,辦公桌上堆積的資料,已經垛成兩座小山,謝思涵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下班,看了一眼他的辦公桌,躲,有本事就一直躲,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她從辦公樓上下來,尋思著顧夜寒不可能來接她,她是打車回去還是坐公交車回去,就在這個時候,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走到她的面前,其中一個冷冷的問,「你是謝思涵嗎?」
謝思涵心裡頓時緊張起來,「對,我是謝思涵!」
「你涉嫌故意傷害他們罪,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我沒有故意傷害誰,你們一定是弄錯了。」謝思涵嚇得嘴唇不停的哆嗦著。
「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幹什麼……幹什麼……」
正值下班時間,人來人往,在眾目睽睽之下,謝思涵被帶上一輛警車,刺耳的警車鳴笛聲,衝散了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
警察局裡,謝思涵錄完口供,被關進一間陰暗,狹小的房間裡,她痛苦的扶著額,一種從沒有的恐懼在她的心裡逐漸的擴大,似乎馬上就要吞噬掉她。
陳思思說過,她不會放過她,她一定要她收到雙倍的懲罰,沒想到,她說到做到了。
謝思涵瑟縮著身體,蹲坐在房間的一角,窮其她二十多年的想像,她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蹲牢房,她像是一隻被磨去翅膀的小鳥,孤單,無助,悲哀,消極。
她多麼渴望那個神一樣的男人來救她,親手打開沉重的房門,衝她釋然的一笑,張開雙臂擁抱她,用他低沉磁性的聲音說,小蜜啊,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心裡的恐懼一分一秒的增加,她不會真的坐牢吧?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天,她的生活看不見曙光,她的前途一片黯淡,可以拯救她的神,你在哪裡?
「吱嘎!」房門發出一聲陳舊的悶重的聲響,一個女警官冷冷的說:「出來,有人要見你。」
謝思涵遲疑著,激動著,是她的神嗎?是她的顧先生嗎?她莫名的一陣心安,顧夜寒曾經對她說過,這世界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她信他,相信他一定能把她從這裡解救出去。
「涵涵,你怎麼樣了?」來人不是顧夜寒,是楊帆。
謝思涵的眸光瞬間幻滅下去,變成一抹薄涼,「我還好。」她低低的說。
「不要怕,你沒事,再忍耐幾個小時,我就保你出去。」楊帆的眼睛特別明亮,裡面似乎有棵小火苗在突突的跳躍,他注視著眼前這個好像受了很大驚嚇的女人,有種把她摟在懷裡疼愛的衝動。
謝思涵心裡一片悲涼,為什麼不是他?這麼重要的場合,為什麼不是她心底的那個人出現?
「不用了……他會想辦法的……」說完這句,她有種想哭的衝動,是在自欺欺人嗎?不是,他一定還不知道她被關在這裡,他一定還沒有得到消息。
但,她是在公司樓下被警察帶走的,那麼多人看見了,事情過去四個小時了,這麼轟動的,就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他竟會還沒得到消息?
她下班後,四個小時不回家,他就不著急?
「你說誰?顧夜寒嗎?」楊帆冷冷的勾了唇角,眼角全是嘲諷之意,「我來的時候看見他了,在spring餐廳跟一個女人吃飯。」
「嗯?」謝思涵心底某個地方轟然倒塌。
「我跟客戶在spring談事情,見他跟一個女人吃飯。」楊帆像是故意刺激她,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
謝思涵攥緊了拳頭,盡力讓自己的雙手不那麼顫抖,她輕咬了一下嘴唇,「那你……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我告訴他?我為什麼要告訴他?他的耳目那麼多,說不定早就知道你出了事,卻……」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的……」
「涵涵!」楊帆重重的叫了她一聲,似有滿腔的憤怒無處發洩,只能壓抑,他深吸一口氣,語氣陡然變緩,「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或許愛你,但是他也可以愛很多人,在他那裡,你跟很多女人沒有什麼不一樣。」
謝思涵坐在陳舊的木凳上,身體一點一點的冷卻,像是掉進了一個不見底的冰窖,她全身顫抖著,聲音梗塞的說不出話來,她用力的握著手,把長長的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的肉裡,不是不疼,是已經疼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