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2)其實她很害怕 文 / 霓言
這是謝思涵第十七次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七點五十,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透,桌上的飯菜也熱了三遍,顧夜寒還沒有回來。
為了彌補中午沒讓顧夜寒吃上飯的愧疚心理,她故意央求了這裡的一位女工,幫她生著了火,照著手機家常菜網頁,比葫蘆畫瓢的,折騰了快倆小時,總算做出了賣相不怎麼好的三菜一湯,為的就是能讓顧夜寒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能吃上一頓熱乎的晚飯。
按照這裡的習慣,現在早就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顧夜寒卻還沒有回來。
謝思涵有點著急,她焦灼不安的在狹小的房間裡走來走去,難道是在山上迷了路?難道是在山上遇上了怪物?難道是在山上腳下打滑掉下山谷?
無論哪一種設想,都讓謝思涵越想越害怕。
她又試著打了一遍顧夜寒的電話,還是無法接通,她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不管了,先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至於他吃不吃醋,回頭再說。
她對著無數次想要撥出去的那個號碼,按了回撥鍵,「喂,未學長,睡了嗎?哦,我……我想問一下,下午跟總裁一起上山的那個工人回來了嗎?……回來了?……總裁沒有回來,真的,沒有,沒有……這是怎麼回事?不用,不用,你把那個工人的電話號碼給我發過來,我自己問一下吧,好,謝謝!」
按照未然的說法,顧夜寒跟那個工人一起下的山,那個工人還跟他一起吃的晚飯,質至於顧夜寒去哪了,未然說他可能去別的地方溜躂了,讓謝思涵不用擔心。
這麼晚了,加上人生地不熟了,他能去哪溜躂?
沒一會兒,手機短信的提示音響了起來,謝思涵點擊來看,是未然發的那個工人的電話號碼,下面還附了一句話,他是個大男人,不會有事的,你照顧好自己洗洗睡吧。
謝思涵不等把下面的字看完,對著那個工人的號碼就打了過去,打第一次的時候,占線,她又打了一次,這次通了,「喂,曹工你好,我是顧總裁的秘書謝思涵,我想問問你,總裁現在在哪?他跟你一起回來了嗎?」
「總裁?回來的啊,不到四點,我們從山上下來了……他現在……我也不知道……呵呵,謝秘書,你不用擔心,他一個男人不會走丟了……」
謝思涵有些煩躁的掛了電話,這是怎麼回事,分明一起回來的,人都到家吃了晚飯準備休息了,那個死顧夜寒怎麼還不回來?
她在屋子走了好幾個來回,再次撥了那個熟稔在心的號碼,還是無法接通。
壞人,壞蛋,王八蛋,你到底去哪了?謝思涵拿著手機又急又恨,他不會真的出什麼事了吧?她不自覺的就紅了眼眶。
望著已經冷卻的飯菜,謝思涵鼻子酸酸的,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她第一次給他用了心思做的飯,他卻意外的不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謝思涵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是這麼的漫長,難熬,直到八點四十,顧夜寒還沒回來,她深吸了一口氣,穿了羽絨服,戴了顧夜寒給她買的無比醜陋的小紅帽,捂了口罩,拿了手電,毅然出了門。
她剛一出屋子,一陣強冷風吹過,險些把她瘦弱的身體刮倒,她捂著嘴,用力的狠吸幾口氣,拿著手機朝著山腳下走去。
今天晚上似乎別的晚上更冷一些,刺骨的寒風吹在臉上像是刀割一樣,天陰沉沉的,沒有一絲的星光。
謝思涵迎著強勁的冷風徐徐前行,邊走邊低呼喚著顧夜寒的名字。
風真的冷啊,周圍真是黑啊,腳下崎嶇不平的路真是難走啊,每向前走一步,謝思涵都要鼓起十足的勇氣,每呼喊一次顧夜寒的名字,她都要聚集全身的膽量。
她承認,自己很膽小,剛搬到筒子樓的那幾天,她經常會被一隻蟲子,一隻跳蚤嚇哭,在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她竟然敢一個人出來找人,事後,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膽量。
在寒風中走了快半個小時,眼看著就要到山腳下了,突然,她腳下一滑,砰的一聲,掉進了一個半米深的坑裡,她啊的一聲,只感覺腳心的位置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住,疼的她冷汗都冒了出來。
寒冷,黑暗,疼痛,孤獨,恐懼,種種負面詞聚集在一起,讓她忍了許久的淚珠,一下子迸濺出來,「嗚嗚……」
她嚶嚶的哭聲並沒有傳出去多遠,就淹沒在呼呼的風聲中,她哭了一會兒,覺得再這麼哭下去,除了讓自己消耗體力之外,於事無補,她強打起精神,從那個土炕裡爬出來,坐在一個土堆兒上,脫了鞋,藉著手電微弱的光,她看見腳底是一片嫣紅的血,連襪子都泅湜了一大片。
她皺著眉頭,檢查了一下傷勢,除了腳心被紮了一下,其他地方都還好。
她來的時候就聽李場長說,這裡的居民,到了冬天的時候,會挖個半米深的坑,在裡面扎上竹籤,放上一些肉乾糧食,等著林子裡的一些野畜自投羅網,這樣,就可以在寒冷的冬天吃上美味滋補的野味。
這個坑別的野畜沒抓著,倒把謝思涵的腳紮了一下,這要說出去,準把這裡的居民笑掉大牙。
人在逆境的時候,總會發揮潛能,展現出平常沒有的意志力,謝思涵草草的檢查了一下傷勢,就穿上鞋,想要繼續尋找顧夜寒的下落,她剛剛走了一步,被扎的那隻腳的腳踝傳來陣陣的痛,再走,還是痛,她現在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可能扭著筋兒或者骨折了。
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不時的會有不知名的東西在林子裡飛進飛出,每聽到一處聲響,謝思涵的心都會提到嗓子眼。
她現在緊張害怕的哭都哭不出來了,只想著怎麼樣才能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什麼顧夜寒顧總裁顧先生,她統統不找了,她現在只想坐在溫暖明亮的小屋裡,喝上一口熱茶,平復一下現在的緊繃的情緒。
突然,她感覺到前方五六米的地方,有一雙眼睛在直直的盯著她,她遙遙的看過去,好像是狗,但比狗的身形要大,難道是……狼?
想到此,她嚇得雙腿發軟,險些摔倒下去,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雙手緊緊的握著手電燈,她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猛的轉身,忍著腳下跟腳踝的劇痛,撒丫子就跑,她跑啊跑啊,只聽到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劃過,還有手裡的電燈在地上投下星星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