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0）東北大菜 文 / 霓言

    顧夜寒走到她的身邊，吸著被凍紅的鼻子說：「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跟想像中的不一樣。」

    「嗯，不一樣，比我想像中的美。」謝思涵望著遠處的群山，無限神往的說。

    顧夜寒睨了她一眼，就幾棵破樹，幾座破山，還美呢，真不知道她這是什麼審美觀！

    就在這個時候，李廠長走了過來，搓著手，對屹立在風中的兩人說：「總裁跟謝秘書都餓了吧？走，咱們吃飯去。」

    不說還好，一說吃飯，顧夜寒跟謝思涵都覺得特別餓，相互看了一眼，就跟著李廠長向那幾座鐵皮房走去。

    他們一進屋子，就感覺一陣熱浪撲過來，跟外面寒風刺骨不同，屋子裡特被暖和，窗台上放了一盆小雛菊，像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開的正旺。

    這個屋子分為兩間，他們一進來，從裡屋裡出來一個戴著圍裙的胖胖的女人，經李廠長介紹，田老漢的女兒，叫翠芬。

    田老漢看林場，有時候沒辦法回去吃飯，他的女兒就送把飯給他送來，一來二去，大家都認識了她。

    翠芬三十出頭，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因為常年下地勞作，身體結實健壯，性格爽快大方，說話聲音很大。

    考慮到這裡天寒地凍，出去吃個飯要花很長時間，顧夜寒跟謝思涵舟車勞頓，很是辛苦，李廠長就央求了天老漢，讓翠芬來個他們做頓飯。

    就在謝思涵環顧了整個屋子，不知道坐哪休息一下的時候，翠芬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盆子甩簾子出來，大笑著說：「都愣著幹嘛？快，上炕吃飯！」

    「對，對對，來，吃飯，吃飯……」說著，李廠長對顧夜寒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脫了鞋，就盤腿坐在位於正中的大炕上。

    雖然以前通過電視就看見過吃飯上炕的東北民俗，但真正的輪到自己做時，謝思涵還真有點不習慣，她拘謹的看了一眼顧夜寒，只見他很隨便額的脫了鞋，上了炕，端坐在上面，好像還很享受的樣子。

    不愧是東北女人做出來的飯，什麼都是大手筆，翠芬端上來的飯菜，都不帶用盤子，直接用盆兒，沒一會兒，六盆子東北大菜全端上了桌。

    她見謝思涵還愣在原地，輕輕的推了她一把，「上去坐啊姐們兒，不是我給你吹，我做的飯菜可好吃了，快去嘗嘗。」

    盛情難卻，謝思涵只好拖鞋上炕，不自然的坐在了顧夜寒的旁邊，她坐上去的時候，才明白顧夜寒剛才為什麼那麼享受了，原來不僅這屋裡暖和，連炕也是熱的，在外面凍了老半天，坐上去別提多舒服了。

    李廠長招呼翠芬也上炕，翠芬搖搖手，聲音洪亮的說：「不了不了，他大伯，家裡還有孩子呢，我走了，哈哈！」

    說完，不等李廠長再說挽留的話，撩了棉簾子，快速的離去。

    「這個翠芬，什麼都好，就是太性急！」李廠長笑呵呵的說。

    他的話音剛落，棉簾子從外面被人撩起，一個憨厚濃重的聲音響起，「誰在說俺姑娘的壞話呢？」田老漢拿著一瓶白酒走了進來。

    「沒有，沒有，我在誇你姑娘呢！」李廠長邊說，邊往裡挪了一下，給田老漢讓了一個位置。

    田老漢也不客氣，沒有脫鞋，直接斜坐在炕沿上，擰開白酒的蓋子，先給李廠長斟滿，再給自己杯子斟滿，剛要放下酒瓶，斜看了一眼顧夜寒，哼哼的說：「你要不要？」

    顧夜寒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瓶，連個商標也沒有，絕不是什麼好酒，搖搖手，淡淡的說：「不要！」

    「就知道你個青瓜蛋蛋不敢喝！」田老漢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誰料被顧夜寒聽了去，他瞪了田老漢一眼，伸手奪了他手裡的白酒，把自己面前的小白茶碗倒滿，「誰我不敢喝？這世界上還沒有我顧夜寒不敢喝的酒。」

    說完，他就端起白茶碗，先品了一口，然後一飲而盡。

    田老漢冷哼一聲，小聲的說：「還算個爺們兒！」

    李廠長趕忙往顧夜寒碗裡夾菜，「來，吃菜，吃菜，天氣這麼冷，喝點酒也好，驅驅寒。」他晲了謝思涵一眼，說：「謝秘書沒有意見吧？」

    「啊？哦……沒有意見！」謝思涵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顧夜寒喝不喝酒，跟她有什麼關係？

    「謝秘書吃菜啊！」李廠長見她臉色有些微紅，趕忙轉折了話題。

    謝思涵早就餓了，可是她面對六盆子菜卻無從下手，唯恐自己的吃法不對，被人笑話了去，最後還是顧夜寒拿起公勺，往謝思涵碗裡挖了一勺子菜，催促著說：「來，吃這個，這是東北有名的殺豬菜。」

    謝思涵剛想吃，一聽這麼彪悍的菜名，微皺了一下眉頭，挑著類似白菜的東西，不知道是吃還是不吃。

    「來，謝秘書吃魚，b縣的特有魚，三道鱗！」李廠長說著，一勺子挖過去，謝思涵的碗滿了不少。

    田老漢瞅了她一眼，說：「這姑娘瘦的跟紙糊了似的，應該吃這個，林子了抓的野烏雞，天然補。」又是一勺子挖過去，謝思涵的碗裡堆成了一座小山。

    「來，嘗嘗翠芬自己醃製的酸……」李廠長說著，欲要給謝思涵挖菜，被謝思涵趕忙制止，「不用麻煩大家，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說著，搶了公勺，默默的吃自己碗裡的菜。

    幾杯酒下肚，李廠長就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前段時間的事情，著重分析了當前的形勢，要顧夜寒多加留心，說不定哪天就有居民來鬧事的。

    顧夜寒靜靜的聽著，聽完李廠長的講述，微微歎了一口氣，拍著他的肩膀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不等李廠長回應，田老漢就為其打抱不平，「你嘴上光說當個p事，為了你家的林場，人家李廠長的孩子得肺炎住院都沒回去，現在你來了，怎麼也得讓人回家看看。」

    李廠長嘴上說著不礙事，不礙事，工作重要，但眼底的那絲憂愁跟擔心卻被顧夜寒看在眼裡，他猛拍了一下桌子，「行，李廠長，你明天就回家看孩子，我留守在這。」

    「這恐怕不行吧，你剛來，不熟悉……」

    顧夜寒或許是喝了酒的原因，言辭變得豪放起來，揮著手說：「沒事，你儘管去，迄今為止，還沒有難得倒我顧夜寒的事。」

    謝思涵看著他張牙舞爪的樣子，皺了額頭，不吹牛會死啊？你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貿然就讓李廠長回去，遇到棘手的事，看你怎麼辦？

    顧夜寒卻一點不為將來憂心，依然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李廠長激動的舉起酒杯，對顧夜寒說：「感謝總裁的體諒，我感激不盡。」一仰頭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