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我給你開玩笑 文 / 霓言
謝思涵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從衣架上拿了包，變換鞋邊說：「顧先生喜歡待在這裡，就待在這裡吧，別忘了把碗洗一下。」
眼看著她就要走出房門，顧夜寒一個箭步衝過去，把半打開的房門按死，瞪著銅鈴一般的大眼，氣急了說：「你把我一個人撂在這裡是個什麼意思？」
謝思涵抬眸，正兒八經的說：「請顧先生注意措辭，不是我把你撂在這裡，是你自己非要賴在這裡不走！」
顧夜寒吸了一下鼻子，沒底氣的嚷嚷：「誰說我不走，我這就走，我才不要一個人待在這麼破舊的房子裡，萬一塌頂了怎麼辦？」
謝思涵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這人就不會說點好話嗎？她都在這裡住了一年多了，除了有時候會剝落一些小碎片或者灰塵，不漏風不漏雨，怎麼會塌頂？
她用全力把房門打開，冷冷的說：「顧先生慢走，恕不遠送！」
顧夜寒剛走了一步，停下來，看著她，「你不是也要出去嗎？怎麼不走？」
「我的事情不用顧先生操心，天馬上就要黑了，顧先生趕緊走吧！」謝思涵隱忍著心裡的不耐煩說。
顧夜寒非但沒有走，還把邁出去的那只腿又退了回來，他往旁邊的牆壁上一倚，雙腳交叉，雙臂環肩，「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跟你一起。」
謝思涵終於控制不住怒了，衝她吼出來，「我是要去跟男朋友買戒指，你跟著我幹嘛？看我的笑話嗎？要看看我是一個多麼可憐的女人嗎，明知道男朋友有了其他的女人，卻不敢聲張，不敢說分手，忍氣吞聲，強顏歡笑，因為我一旦說分手，就什麼也沒了，媽媽沒了，爸爸沒了，房子沒了，餐廳沒了，錢沒了，一切的一切的都沒了。我不能再失去最後的依靠，我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只能跟那個背棄我的男人結婚，那樣，我才能活下去，那樣，我才能不孤獨不寂寞，不用隨時擔心這裡的房子隨時坍塌！」
她說到心痛處，一下子把手裡的包摔在地上，身子踉蹌的晃了幾下，最終受不住重荷，蹲在地上嚶嚶的哭了起來。
顧夜寒一下子被弄的手足無措，他併攏了雙腳，木木的站著，他從沒有想過把她弄哭，他只想跟她多待一會兒，只想多看一會兒那張久違了兩年的小臉。
謝思涵蹲在門口，雙肩劇烈的顫動，捲曲的長髮，遮蓋了住了側臉，門口沒有燈，她嬌小的身影處在陰暗處，此刻，她像是一隻無助的小貓，獨自舔舐著傷口，淒淒哀哀，甚是惹人憐。
顧夜寒很想蹲下來，把她摟在懷裡，輕聲告訴她，不要怕，一切都還有我。
可他卻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木木的站著，默默的在心裡檢討自己，是不是他太心急，嚇著她了？
兩年前的一夜，他刻骨銘心，她卻全然忘記，這樣對待一個已經乾乾淨淨忘記他的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不要哭了！」他笨拙的勸慰，全然不像他平時灑脫不羈的樣子。
「你走！」謝思涵哭著說。
「我走了你怎麼辦？」
謝思涵突然站起來，滿臉的淚痕，用力的推著顧夜寒高大的身軀，「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管！」
那個瘋狂的樣子，不像是在趕人，而是在趕一個可怕的怪獸。
「好，我走，我走，你別哭了好不好？」
顧夜寒真的忍心看見她哭，身體邊試著往門外退，邊哄著她。
謝思涵咬著嘴唇不說話，哭著把他推出去，砰的一聲關上門，上了鎖，哭的更凶了，為什麼每個人都來欺負她？無家可歸的人就只能讓人欺負嗎？
爸爸呀爸爸，如果你真的有在天之靈，就讓那些欺負我的人統統消失吧！謝思涵流著淚，拿著父親的遺照，心痛的無以復加。
顧夜寒在外面，貼著房門站了很久，直到房內完全沒了哭聲，他才慢慢轉身，一步三回首的下了樓。
他從樓上下來，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坐在車裡，看著謝思涵家的窗戶看了很久。
第二天清晨，謝思涵照常去上班，在樓上碰上了正要上樓的楊帆，他急急的走過去，關心的問：「涵涵，昨晚發生了什麼事，說好了要一起去挑戒指，怎麼沒來，還有你後來怎麼關機了？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
謝思涵冷冷的抬眸，眼睛越過他，沒有目的的看向別處，「既然著急，為什麼不過來看一下？」
楊帆微微一愣，從認識謝思涵開始，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態度這麼冰冷過，他擰了眉，「涵涵，你是在怪我昨晚沒過來嗎？我昨晚在媽媽家，你知道那裡離這裡……」
謝思涵收回目光，突然就笑了，笑的薄涼而蒼白，「楊帆，我給你開玩笑的，不用解釋，我都理解。」
楊帆怔怔的，覺得她今天特別奇怪，「你……」
「好了，我真的是給你開玩笑的，你不是說要選戒指嗎？今天我下班行嗎？你來接我，我們一起去。」
謝思涵說著，調皮向他眨眨眼，她眼周撲了粉，哭過的痕跡不太明顯，楊帆一點也沒有發覺。
楊帆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他就說嘛，他的涵涵，不是那麼冷冰冰的女人，他勾了下唇角，微笑著說：「好！下班我去接你！」
因為兩人都快到上班時間了，楊帆就沒有送謝思涵去上班，臨分手前，謝思涵把走出去幾步的楊帆叫過來，在他的性感的唇上輕輕的一啄，笑著說：「今天要記得想我哦！」
楊帆的心情大好，用白皙的手指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調皮！」
一輛霸氣的保時捷車，忽地一下開過來，在兩人身邊呼嘯而過，揚起陣陣塵土，嗆得謝思涵跟楊帆都咳嗽了起來。
楊帆皺眉，望著已經開出去很遠的車，不高興的嘟囔，「這裡灰塵這麼多，還開那麼快，什麼人品？」
謝思涵笑著幫他彈著白色襯衫上的浮塵，「你以後開車可不能像剛才那人一樣！」
「我才不會像那些暴發戶一樣沒素質，好了，我走了，你坐公交小心點，別再被賊偷了。」楊帆說。
「知道了！」謝思涵把他送上車，然後揮手跟他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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