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5 常寧可能沒死 文 / 聰心
我執住鳳凰的手,回過頭慈愛的看向她,歎息道:「本宮晉封之初,太皇太后曾對本宮說過,人算不如天算,人再厲害也鬥不過天。知足常樂,人要學會知足,學會用一顆感恩的心去看待世間萬物。現下,本宮就把這句話贈於你吧。」無論鳳凰是如何的心不甘情不願,可已成事實,現下唯有接受。
鳳凰聽得,緩緩單膝跪地,恭聲道:「臣妾受教,臣妾定終生銘記。」
我點頭道:「你能看得開就好,你晉封至初,本宮還怕你會想不開呵。」
鳳凰眸中滿滿的真誠,苦澀一笑,道:「鳳凰姐弟倆的性命是娘娘你與皇上救的,鳳凰現下入宮來服侍皇上與娘娘,相信也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呵。」頓一頓,若有所思道:「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想想當初,臣妾與弟弟得娘娘施憐獲救,回到五台山後,有位叫寧叔叔的跟臣妾與弟弟說過,娘娘你是這世上最仁善的人,囑咐臣妾姐弟回京後,定要好好報答娘娘。這麼多年來,寧叔叔那時的叮嚀,臣妾終生不敢相忘。」「想來那寧叔叔也定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呵,臣妾入宮前半個月見著他,幸好他身體還算康健,只是終究歲月不饒人,蒼老了不少。」
我聽得,心頭一陡,忙問道:「寧叔叔?是哪位寧叔叔呢?」
鳳凰微微驚愕,不解的看我一眼,篤定道:「就是那在五台山的寧叔叔啊,只是,五台山時,臣妾見寧叔叔年輕俊良朗的,現下數年後再見,卻蒼老了許多,已不復當年的俊朗了。」說罷,輕輕一笑,道:「說來真傻,那時臣妾雖小,可卻覺得寧叔叔長相奈看極了。只可惜歲月摧人老呵。」
我瞬間亂了心緒,寧叔叔?常寧?會是他嗎?可我親眼的見到他喝下毒酒身亡的。不可置信的蹙緊了眉頭,一字一句問道:「你說的寧叔叔是怎麼樣的?」
鳳凰抿嘴思地索一會,道:「身材頗高,年輕時長相俊美,只可惜臉上表情若如冷霜,讓人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現下雖蒼老了不少,可那冷漠的表情卻依然,他是鳳凰有生以來見過表情最為冷漠的一個人。」「只是,鳳凰卻覺得,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呵。」
我感覺心快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急聲問道:「你在那裡見著他的?」
鳳凰不假思索道:「就在狀元府附近啊。自那次臣妾見到他後,問了好些附近的人,那些人都說那寧叔叔每年中總有些日子狀元府外徘徊。甚至有一人說,他曾有過兩次拿著朵蘭花看得發呆。」
蘭花?他知道我名喚尹蘭,真的會是他嗎?我不自禁的紅了眼圈子,拿著桃木梳子的手不由自主一鬆,「啪」的一聲,掉下地。清脆的響聲嚇了我一跳,我這才回過神來。
容夕見狀,忙過來拾起梳子,道:「娘娘,早膳應該已準備完畢了,奴婢扶你去用膳可好?」
我木然的點點頭,便搭著容夕的手去了膳食廳。席間食不知味,好不容易與鳳凰一同進食完畢,鳳凰便告辭而去了。
見著鳳凰離去,我定睛看向容夕,一字一句問道:「容夕,你說,鳳凰說的話會是真的嗎?」得知他可能沒死的消息,我感覺我快要窒息了。
容夕蹙眉思索一會,搖頭道:「這個奴婢也不敢確定。」話落,謹慎的環顧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當年你與他的事,采常在還年幼,未必會知道,如今采常在說見到他,奴婢也不敢確定采常在的話是否可信?」
我緊緊的執住容夕的手,含淚道:「容夕,你知道嗎?這些年,痛恨幾乎佔據了本宮生活的大部分,每每想及他的死,本宮就恨得牙癢癢的,多少次,本宮剛合上眼,他便出現本宮的睡夢中。聽到鳳凰的話,本宮真的好想知道他是否真的還活著?」
容夕神色一凜,勸道:「娘娘,你心裡的苦,奴婢自是清楚,只是,那畢竟已是過去的事了。有可能是采常在認錯人了啊。畢竟當年在五台山時,采常在才十歲,且已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輕輕的搖頭,堅定道:「哪怕他活著的機會幾乎為零,本宮都要查證一次。」略略思索一會,道:「你悄悄的派人去查證下吧,不管鳳凰的話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絲希望,本宮都不願放過。」
容夕定睛看向我,再勸道:「娘娘,皇上已昭告天下,恭親王離世……」
這些年,每每想及他的死,我都心如刀絞。打斷容夕的話,道:「你不用再勸了,本宮已然決定。」
容夕知道勸不住,便道:「奴婢會盡快安排的。」
自從聽得鳳凰的話,我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心裡忐忑不安至極點。五天後,容夕前來稟道:「娘娘,奴婢派去的人查探有結果了,果然,在狀元府附近見到有個人很像恭親王的人。只是這麼多年過去,實在不敢肯定。」
常寧還活著?我輕輕的合上眼睛,淚水瞬間流下,泣聲道:「他居然還活著?」不可置信的掐一下自己,真有痛的感覺,喜極而泣,道:「容夕,他真的還活著嗎?」
容夕重重的點點頭,也甚是欣喜,道:「是的,娘娘,他很有可能還活著。」
我深呼吸口氣,苦澀一笑,道:「他與皇上兄弟深情,皇上沒有毒害他,只是讓他遠離皇宮。」
容夕聽得,臉色凝重道:「皇上的心思實在難以捉摸,親自賜恭親王毒酒後,昭告天下他的死訊,卻又放了他?」頓一頓,小心冀冀又道:「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們的人認錯人了。」
我道:「容夕,本宮要見他。」是否認錯,只要見了他本人才能確定。
容夕神色一凜,道:「娘娘,你在皇宮,如何見他呢?出宮去嗎?這實在太危險了。」
我深呼吸口氣,道:「咱們不是發現了那條密道嗎?本宮要出去見他一面。親眼確定他是否還在人世。」
容夕歎息一聲,道:「理智上,奴婢的確該勸著娘娘,但是,奴婢也知道,娘娘你若不親眼一見,餘生終將活痛苦自責中呵。」「據說那人就住在離狀元府不遠的客滿樓。」
我感謝的對容夕道:「容夕,你是最瞭解本宮的。」頓一頓,道:「待到晚上,咱們悄悄的從密道出去,快到天亮時,咱們再從密道回來,想必不會引人注意的?」
容夕道:「要想出宮,唯有如此了。」
我點頭道:「可知道皇上今天翻了誰的牌子伺寢?」
容夕道:「是宜貴妃娘娘。」
我滿意道:「如此甚好,皇上向來對宜姐姐敬重有加,既然宿在了鹹福宮,便不會隨意改變主意,待得皇上在鹹福宮寢下後,咱們再出去。」
等待是一種煎熬,好不容易才待得康熙去了鹹福宮,我換了至清的衣衫,再拿去兩套常服,便與容夕偷偷的從密道裡出去了。
待得步行到狀元府附近的客滿樓,已是半夜時分了。容夕道:「娘娘,據探子回報,恭親王就在這客滿樓裡的永字號房。奴婢陪你去吧。」
冒著生命危險的出來找尋他,我覺得自己瘋了,可是,當聽到他還活著的消息時,我已經沒有理智了。踏入客棧,守夜的店小二驚愕的看著我倆,回復過來後,忙上前來問道:「請問夫人是來投盞的嗎?」
容夕答道:「是的,你們店還有空出的客房嗎?」
店小二忙笑掬顏開的道:「有,請兩位隨我來。」
在店小二的帶領下,我們交了客費,便算在這裡住下了。待得店小二離去,容夕臉色凝重的壓低聲音道:「娘娘,你在這裡待會兒,奴婢先去那永字號房探看下?」
我搖搖頭,堅定道:「既然都冒死出宮,便不再差這點危險了,本宮與你一同去吧。」
容夕擔憂道:「可這終究是在宮外,若那人不是恭親王,而是個不法之徒,只怕………」
若真是他,我希望他打開門的那一刻,便能相見。我苦澀一笑,道:「再與老天斗一次吧。既然現下都已來到了客滿樓,我是一刻都不願再等了。
不待容夕回應,我就先行出去了。容夕見得我出去,忙跟著。
從不曾感覺過步子如斯的沉重,越走近,我心跳越加速。好不容易,來到傳聞中「永字號」的房門口,我輕輕的合上眼睛,深呼吸口氣,抬手要敲門,可怎麼都下不了手。這一刻,我發自心底深處的怕。
容夕見狀,深意的看我一眼,歎息道:「娘娘,都已到這裡,很快就有結果了,敲門吧。」
淚水瞬間溢滿眸眶,我深呼吸口氣,道:「容夕,我感覺自己的心已然跳到喉間了,若裡面的不是他,又當如何?若是他,我該怎麼辦?」
容夕對我鼓勵一笑,道:「若不是他,只當咱們從沒來過便是。若是他,那你終於不用再每每想及他的死就心如刀絞了。」
我重重的點點頭,道:「你說的對。」說罷。輕輕的合上眼睛,敲了敲門。
一會,便聽得有腳步聲向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