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1 胭脂水粉味 文 / 聰心
周冉的請求,我能幫著的自然不會置身事外,可是,他哥哥訓的馬摔的是皇上,且這一摔,摔得不輕,實在棘手呵。只是康熙的馬術向來了得,為什麼一上馬就被摔下來了呢?我細細思索一番,決定先去訓馬場看看。喚了容夕便去了。
來到訓馬場,在訓馬員的帶領下,看到傳聞中那匹摔了康熙的棗紅馬,只見該馬長長的鬃毛披散著,渾身的每個部分都搭配得那麼得當,每塊肌肉都顯示出力量,讓人一看就覺得那麼柔和,那麼健美。仔細一看,的確是匹難得的好馬。
馴馬員恭敬的道:「皇貴妃娘娘,就是這匹馬,自從出事後,訓馬場便把它給圈禁起來等候皇上與娘娘發落。」說罷,訓馬員輕輕的撫摸著那棗紅馬馬,眸中盡溢憐惜。而棗紅馬也溫順的任由他撫摸。
我蹙蹙眉,如斯溫順的馬為何會突然發狂而摔了康熙呢?暗忖,莫不是有人在馬上做了手腳?我欲上前去查看。殊不知,剛靠近棗紅馬身邊,它便一聲長嘶,兩眼犀利的看向我。連連亂撞,幸好拴在馬樁上。
我嚇的一跳,連忙連連後退幾步,候在外面的幾名小太監聽得馬的長嘶聲,急忙進了來探看,焦急上前去把棗紅馬死死的拉住向我請罪。
待我離棗紅馬的距離遠了,定睛一看,那棗紅馬又變得溫順起來,我甚是好奇,為什麼訓馬員與小太監們靠近它就變得那麼溫順,而我靠近,它卻那麼反抗呢?
這時,訓馬員上前一禮,歉然道:「奴才該死,讓皇貴妃娘娘受驚了。」
我冷眼瞧著棗紅馬,喚起道:「起來吧。」頓一頓又問道:「這馬除了皇上,可還有人騎過?」
訓馬員搖頭道:「回皇貴妃娘娘,除了訓馬員外,就只有皇上一人騎過了。這匹寶馬剛來的時候的確頑劣,但經過訓練後就變溫順了。只是那次不知為何會忽然發狂起來。」
我略略思索一會,再次走近棗紅馬身邊,只見它又長嘶起來,比起上次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之。我退開後,對一旁的小太監道:「去找個臉生的沒見過這馬的侍衛來。」
一旁一小太監聽得,忙退下了。一會便領來了一名侍衛。我吩咐侍衛靠近棗紅馬,只見那棗紅馬卻又溫順的任由臉生的侍衛撫摸著他。這倒讓我覺得更好奇了。康熙與我靠近它,它反抗。而其他人靠近它,它卻溫和。這是為什麼?忽的想起至清說的,康熙是從逸答應處出來到訓馬場的。逸答應向來歡喜濃妝艷抹,而我是女人,自然會有些胭脂水粉的。頓時明白了箇中的原因。以前在蒙古時,曾有一次聽人說過,有些寶馬因天生特別靈敏,對女人的胭粉味特別敏感。因而女子騎坐它們時,都會盡退胭脂水粉。也正因此而對這種馬是又愛又恨的。
我微微一笑,對容夕道:「咱們先回去更衣吧。」
容夕不明所以,疑惑的看我一眼,只遵命道:「是。」
回到毓慶宮,我梳洗一番,換過騎馬裝再次來到訓馬場。待得靠近那棗紅馬時,果然,它很是溫順。我輕輕的撫摸它的鬢毛,它也無絲毫反抗。甚至對我流露出幾許和善。
容夕見狀,疑惑問我,道:「娘娘,為什麼你回去換洗過後,馬就會溫順了呢?」
我笑道:「因為這匹寶馬對女人的胭脂水粉味特別的敏感,本宮回去換洗後,盡退胭脂水粉味,所以現在靠近它,它也就溫順了。」
容夕眸光一亮,讚許道:「娘娘果然聰慧。」
我含笑道:「是本宮入宮前偶然一次聽人說的罷了。這種寶馬抗拒胭脂水粉味,可也是難得一見的寶馬呵,皇上是識馬之人,自然看得出這是寶馬。」
容夕微微沉吟一會,醒覺起來,點頭道:「聽聞那天皇上是從逸答應處出來的,逸答應又向來喜歡濃妝,所以,皇上身上染了脂粉味。」
我讚許的點點頭。一旁的訓馬員與小太監聽得,連忙跪拜下去,道:「皇貴妃娘娘聰慧過人,奴才欽佩不已。」
我含笑對容夕道:「這個時候,咱們回去吧,皇上差不多是用晚膳的時間了。」
待得我換過宮裝來到乾清宮,康熙果然獨自在用晚膳,見著我,臉上掠過幾許不自然,轉而微笑道:「良兒,現下來,可用過晚膳了。」語氣雖是關切問候,可終是少了幾分親切。
我把這一切盡收眼裡,我自是明白的,作為男子,他對那樣的謠言介懷也是正常的,只要他不再拒絕我,我會慢慢去化解他的心結的。笑道:「還沒呢,剛才從訓馬場了。」
康熙對李德全道:「給皇貴妃備碗筷。」李德全聽得,向一旁的宮女甩甩手,宮女便會意的去了。
康熙問我道:「去訓馬場做什麼了?」
我淡淡笑道:「去看看那匹馬呵。」
康熙會意,道:「那的確是匹好馬,只不過卻野性難訓。」
我聽得,連忙單膝跪地,道:「皇上,請容臣妾直言。」
康熙怔了怔,問道:「怎麼啦?」
我道:「臣妾剛才去看過那匹馬,的確是一匹難得一見的好馬。只是,它對女人的胭脂水粉味過敏,很是抗拒,所以才致使突然野性大發摔了皇上的。」
康熙不可置信的問道:「對女人的胭脂水粉過敏?」
我點點頭道:「是的,臣妾曾聽人說過,有種罕世寶馬對女人的胭脂水粉味過敏,而臣妾剛才也試過了,的確如此。」
康熙放下碗筷,沉吟片刻,道:「朕從沒聽說過還有這種馬。」轉而對李德全道:「李德全,去訓馬場看看。」李德全聽得,恭敬一禮,便退去了。
我陪著康熙用過晚膳,李德全便回來了。稟道:「皇上,奴才剛才讓人去試過了,的確如此,男的靠近那匹寶馬,它甚是溫順,女的靠近,它就抗拒得不得了。」轉而讚歎道:「皇貴妃娘娘果然聰敏。皇上那天剛好從逸答應處出來,所以,身上難免沾了胭脂的味兒呵。」
康熙感歎道:「那就是說,不是訓馬員的問題了?」
我聽得,心頭一喜,口中淡淡道:「皇上,這寶馬是一匹極其難得的好馬,殺了實在可惜呵。」
康熙面色凝重的沉吟一會,轉而微笑道:「朕知道你向來惜馬,都是朕孤陋寡聞了。」
我連忙請罪下去,道:「臣妾不敢。」頓一頓,試探著道:「都是訓馬員的錯,沒有留意到這細節了,害平白皇上受傷,實在該打。」
果然,康熙聽得,道:「這倒也怪不得訓馬員,聽說那寶馬是異域進貢進來的。他們沒見到也是正常。」
我忙道:「皇上寬仁,臣妾替馴馬司的宮人謝皇上。」
康熙沉吟一會,道:「傳朕旨意,大牢裡關著的訓馬員各打五十板,罰俸半年。」
我輕輕的舒了口氣,欽佩道:「皇上仁德英明,謝皇上。」
這時,一名小太監進了來,戰戰兢兢稟道:「皇上,祥嬪娘娘的宮女來報,說十二阿哥身子不適。請皇上去看看。」
康熙蹙蹙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太監恭聲稟道:「聽說十二阿哥一直高燒不退。祥嬪娘娘沒主意,便命人來請皇上了。」
待得我與康熙來到長春宮,見得德貴妃抱著十二阿哥,一臉的憐惜,見著我們,連忙欲要跪伏下請安。祥嬪站在德貴妃身邊,臉色蒼白如紙,一旁兩名太醫亦戰戰兢兢的候著。
康熙連忙執起她,道:「別多禮了,十二阿哥如何?」
德貴妃紅了眼圈子道:「十二阿哥總是高燒,退了又起,臣妾與祥嬪妹妹實在害怕,便著人請皇上來了,還請皇上恕罪。」祥嬪在一旁輕輕的拭著眼淚水。
我走近一看,只見十二阿哥小臉通紅的,許是因為發燒難受,緊緊的合上雙眼。見著如斯可憐的十二阿哥,我心頭到底也難愛。取下護甲,輕輕的撫摸下十二阿哥的額頭,果然燙得厲害。忽的,我隱隱約約的聞來一絲白酒的味道,雖淡,可仔細一聞,依然衝鼻而入。
德貴妃深意的看我一眼,對我道:「良妹妹,你可否先抱抱十二阿哥嗎?臣妾想去看看小廚房裡的藥熬好沒,好讓十二阿哥服後,好快點好起來。」
我輕輕的瞥一眼祥嬪,只見她面如死灰,眸睥間簡直是傷心欲絕。我微微遲疑。德貴妃見我猶豫,歎息道:「祥嬪妹妹是被嚇壞了。十二阿哥這麼小,真希望他服過藥後,快快好起來才好。」說罷,便直接把十二阿哥遞與我了。
我欲要接過,忽的,祥嬪急聲道:「德貴妃娘娘,還是讓臣妾來吧,臣妾是十二阿哥的額娘,十二阿哥要抱著他。」說罷,不由分說的抱過十二阿哥。
德貴妃神色一凜,轉而回復過來,道:「這也好,不過你可要當心點,別因擔心忽略了十二阿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