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 納蘭性德 文 / 聰心
佟佳貴妃聽得,微微皺眉道:「既然如此,就把納蘭性德關到牢裡去,良嬪就在上林殿好好呆著,等皇上來了再審訊清楚就是了。」
早前聽聞過朝中重臣納蘭明珠之子納蘭性德的名聲,傳聞中納蘭性德是位溫文爾雅,才華洋溢的謙謙君子,更是玄燁幼時的伴讀,與玄燁感甚好。是裕親王和恭親王外的唯一能自由出內宮裡的臣子。
待得侍衛押走納蘭性德後,佟佳貴妃又囑咐了宮女好生看管我等人。因我懷有身孕,佟佳貴妃到底不敢過份,命人給我備了個空室讓我休息。
我知道,此事只有待玄燁來了開審才能洗脫我的冤屈。我也相信,玄燁的眼睛是明亮的。他會還我一個清白。
從毓慶宮出來這麼久,我到底有些渴了,見桌上擺茶具,我便坐於桌旁,倒上一盞杯便要喝下。
月嫻微急道:「娘娘,且等等。」我停下來。只見月嫻挑下頭上的銀釵,放至茶水上探了探。不大一會,銀釵上蒙了層微黑色。我微微一驚,居然有人下毒,重重的放下茶杯,怒道:「佟佳氏就這麼迫不及待要置本宮於死地麼?」
月嫻沉思一小會,也陰沉著臉,冷聲道:「此事未必是她所為,人是她帶到上林殿的,若出了事,她也逃不掉關係。」
聽得月嫻的話,我疑惑道:「那還有誰?」
月嫻壓低聲音道:「今天看來,那位納蘭公子也是被人揭發的。只是剛好被娘娘碰上罷了。」
我道:「你也看出來了?」
月嫻點點頭道:「是的,你想,佟佳貴妃和葉常在為何這麼巧的出現?而娘娘之前完全沒有打算去永葆苑的,那證明娘娘只是誤入了別人的套圈。」「如今又有人在此下毒想要毒害娘娘你,此事定有人在幕後操持整個局面。」「娘娘,你想,納蘭性德是惠妃娘娘的娘家人,捉住了他,按個穢亂之罪,對惠妃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而如今你深得皇上寵愛,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又孕有龍胎,若毒害了你,佟佳貴妃定逃脫不了關係。」
我略略一思索,一字一句道:「你是說,這人想坐收漁翁之利?」
月嫻點點頭。
正說著,門被打開了,惠妃領著貼身宮女進了來。只見惠妃輕裝打扮,頭髮也是隨便的綰上常髻。想必是匆匆趕來的。臉上表情絲毫沒有平日裡的跋扈。事關她娘家事,我明白她著急是應該的,只是如今風尖浪口上她趕來,未免急了些。
惠妃摒去眾人,道:「你們都到外面去守著,本宮有話要問良嬪。」
其他人聞得都退到了外面,月嫻屈膝行禮道:「稟惠妃娘娘,我家娘娘因受了驚嚇了,身子感覺不適,還請娘娘留下奴婢讓奴婢隨身服侍娘娘。」月嫻的意思我懂,剛探得茶水裡有毒,她自然是不放心的。
惠嬪剛要出言,我便道:「娘娘,月嫻是我的心腹,是信得過的。臣妾也實在覺得不適。還請娘娘體恤。」
惠妃聽得,凌利的目光輕輕掃過月嫻的臉龐,月嫻淡定的垂首斂眉。惠妃在我面前緩緩的跪下道:「請良妹妹大人有大量,救納蘭性德一命。」
我見狀,嚇得一跳,連忙扶起她:「娘娘,你這是做什麼?」
惠妃不起,道:「請良妹妹聽本宮說完。」「今日之事,只要良妹妹跟皇上說是不小心在永葆苑見到納蘭性德而被人誤會的就好。平日裡皇上跟納蘭性德也有幾分交情,良妹妹如今又聖眷優渥,皇上總會網開一面的。」「如今被佟佳貴妃捉個正著,若良妹妹肯施以援手,本宮定感激不盡。」
我心裡疑惑,難道納蘭性德口中的「青兒」是???眼梢瞥向茶盞,微微冷笑道:「納蘭性德入夜仍在宮裡停留,且步入後&宮禁地,這罪名,足以是殺頭之罪。娘娘讓臣妾如何去救他?」
惠妃深吸氣,看向窗外一眼,又道:「良妹妹,這一年多的相處,本宮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既然如今本宮有求於你,那本宮也只好對你實話實說了。至於這忙,良妹妹你要不要幫,本宮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我不再作聲,瞇著眼睛看著她,她下了決心般娓娓道來:「我與納蘭性德是表兄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很小的時候,我就盼著長髮早日及腰,與性德表哥喜結連理。長輩們嘴裡雖不說,但也早已默許了我們。可是,在我十五歲那年,因一時好奇,打扮成書僮悄悄的跟著性德表哥入了宮,不幸,被皇上發現了我女扮男裝,皇上當時沒有表態。可我們才到家,就接到了封我為惠貴人的聖旨。我當時就懵了。悔不當初。可聖旨已下,還能有什麼辦法,我苦苦哀求長輩們去向皇上求情希望皇上能收回旨意。可長輩們都怕禍及家族,拒絕了我。我絕食三天三夜,用盡各種辦法都於事無補。性德表哥不顧一切的要去向皇上求情。結果被長輩們鎖在了家裡。」惠妃眼裡儘是悲傷,停頓小會又道:「就這麼樣,我被家族裡的長輩強行送到了宮裡來。」
我問:「皇上對你也是極好的,不是麼?」
惠妃苦澀一笑:「皇上待我是不錯,可我與性德表哥早已兩心相許。一入宮門深似海,既然入了宮,我就不再是我自己,還得顧及整個家族的生死榮辱。」惠妃說得悽慼,我心中也甚是悲涼,表面風光如惠妃,終究也只是一可憐人。
我同情她的遭遇,可她是嬪妃,亦是玄燁的枕邊人,與納蘭性德的事對玄燁來說終究是一種侮辱。我扶起她道:「臣妾同情你的遭遇,可這對皇上終究不公平。」
惠妃誠懇道:「只要良妹妹你願意幫本宮這忙,本宮保證今後不再與納蘭性德有任何瓜葛。並日夜為皇上誦經祈福。以贖過去的罪孽。」
我歎了口氣道:「娘娘,您這是要陷臣妾於不忠不義呵。納蘭公子的盛名臣妾是聽說過的,可臣妾終究是嬪妃。」
惠嬪又向我再次跪下:「本宮明白這是強人所難,但還請良妹妹免為其難施憐,本宮和母家定永遠銘記於心,感激不盡。」說罷,向我叩頭下去。
我心頭一緊,扶住她道:「娘娘這是要折煞臣妾麼?」說罷扶起她,心有不忍道:「臣妾答應你就是了。」